51

衛奇和溫淺走了,酒桌上氣氛更加尴尬,包間裏開着冷氣, 不知道是冷氣開太大的緣故,還是今晚那個尊貴的男人面容冷肅,衆人不自覺産生緊張的心裏,都小心翼翼, 這個男人不發一言, 卻能左右着整個包間所有人的情緒, 變得細微敏感。

直到那個掌控一切的男人說了聲,“今晚的酒就喝到這裏。”

衆人如蒙大赦,酒喝得太有壓力了, 內務後勤部長黃江送奇想設計的幾個人, 周思甜回頭膽怯地偷偷看着簡帛硯,簡帛硯沒往她這個方向看, 她竊喜可以暗地裏窺視。

吳劍心招呼她, “小周,你幹什麽磨磨蹭蹭的。”

周思甜趕緊答應一聲,看着那個男人走進專用電梯, 無意中掃了她一眼, 周思甜吓得趕緊避開他的目光,心髒咕咚咕咚亂跳,這個簡總高冷,目光太犀利,周思甜吓得不敢再看。

簡帛硯直達四十層,空中花園裏,大燈沒開,只打着兩個暗黃光的小燈,簡帛硯站在花園中央,三年前的一幕幕清晰地浮現在眼前。

剛剛,他經歷由冬到夏,又由夏到冬,反複煎熬,他看見她時,失而複得的驚喜,他還沒從過度的興奮中回過神,她和衛奇就給了他重重地一擊,他的心情從高峰跌落低谷,眼睜睜看着她在他面前跟另一個男人親密無間。

他倚靠在躺椅裏,這片星空他這三年看了無數次,幾度春秋冬夏,終于等回她,可是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她,她離他那麽遙遠,就像這片星空,近在咫尺,卻觸摸不到。

他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機,撥打了這三年來撥打過無數次的那個號碼,兩聲長音過後,竟然接通了,他大腦皮層瞬間亢奮,手機那頭沒人說話。

須臾,溫淺的聲音,嬌嬌柔柔,“衛奇,你不能喝酒,為什麽還喝那麽多,再有一次,我不理你了……”

停了一下,又傳來溫錢的聲音,“你傻笑什麽?看着我幹嘛!我今晚很生氣,你知道嗎?”溫淺輕輕嘆口氣,“你喝多了,我跟你說話,你也不知道,我困了,要回房睡了。”

那頭手機挂斷了,溫淺略帶撒嬌的聲音直沖他耳鼓,他渾身如墜入冰窖,手足冰涼,身心備受摧殘,直到他聽到最後一句,我要回房睡了,如釋重負,提到嗓子眼的心髒,慢慢落回胸腔,剛才短短的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他竟如身處煉獄般。

溫淺手裏握着手機,看了一眼,把手機仍在床頭櫃上,這部手機三年不用,一直處于關機狀态,回到寒城,她今天晚上剛開機。

她拿出現在用的另一部手機,給範小琦挂電話,“溫淺,你回來了,我聽溫薄說了。”

“溫薄呢?跟你在一起嗎?”

溫淺想,中午看見這小子,晚上就告訴範小琦了,倆人整天膩在一起。

“溫薄回家了,溫薄他媽看得緊,你嬸想把我們倆分開,不讓溫薄跟我在一起,說我是狐貍精,把溫薄帶壞了。”

溫淺嗤笑一聲,她嬸當年也是這麽說她的,她嬸從來不覺得原因在兒子身上,怪這世間狐貍精太多,她嬸做夢也想不到,溫薄沒了工作,兒子和狐貍精白天能膩在一起。

她還是說正事,“小琦,溫薄跟你說了吧!你搬過來了吧!你什麽時間搬家,給我打個電話,來拿鑰匙,我媽的屋子已經收拾出來了,你直接搬過去就行。”

“溫淺,房租我該付多少,一分錢不少,不然我不好意思搬住,我知道,你還要供你弟上學。”

“你不拿房租心裏過意不去,這樣,我給你打個折,照現在你住的單間租金打八折。”

租金低廉,範小琦高興地說;“謝謝你,溫淺,明天晚上我和溫薄請你吃飯。”

“好,我直接把鑰匙帶過去。”

東川江北和江南一江之隔,仿佛若兩個世界,東川江南高樓林立,東川江北一帶荒涼,少數的住戶,依靠江邊撲魚為生,大片土地荒蕪,從前江南和江北交通靠渡船,東川江大橋去年剛剛建成,把江南和江北聯系起來,江北以北一帶城鎮都已經劃歸寒城市,發展空間和潛力巨大,主要看市政府出臺的政策。

世拓集團的一行人同奇想設計人員一起去江北,設計方案敲定,準備破土開工。

簡帛硯的車在前,後面跟着集團有關人等,最後是奇想設計的人乘坐兩部轎子,浩浩蕩蕩,朝江北駛去。

四十分鐘後,通過跨江大橋,到達江北工程所在地,一行人下車,溫淺放眼望去,夏季江北,不似冬季荒蕪,空曠的地帶野草叢生,遠望一片綠色,娛樂王國的工程開始啓動,工地上已堆放建材。

簡帛硯站在前面,臨風而立,高大挺拔,猶如一棵勁松。

溫淺想起當年他曾說過的話,‘拉斯維加斯最初四周是被荒涼的沙漠和戈壁所包圍的山谷地區,是全美最幹旱的城市,缺水,土地貧瘠、沒有礦業和重工業,卻奇跡般地成為世界最大的賭城……十年之內,我要把東川江北打造成國際化都市。’

他有雄心壯志,運籌帷幄,他一步步朝着設定的目标邁進。

回程時,簡帛硯看着溫淺和周思甜,“兩位女士坐我的車。”

簡帛硯還是簡帛硯,他怎麽能輕言放棄,不管是事業還是女人。

周思甜扯了扯溫淺,“我們坐簡總的車。”當着衆人的面,溫淺不好拒絕,畢竟兩家是合作單位。

溫淺和周思甜走到簡帛硯車旁,溫淺剛想拉開車後門,簡帛硯已經替她打開副駕駛座位旁的車門,“溫設計師請。”

他指名道姓,周思甜不好意思跟溫淺搶,坐到後面,溫淺猶豫想跟着周思甜坐後座,簡帛硯嗤笑一聲,“怕?”

溫淺堅持坐後座顯得有些矯情,她邁步坐上副駕駛座位,簡帛硯從車頭繞到駕駛位,上車。

溫淺正要系安全帶,簡帛硯探身過來,很自然地幫她系安全帶,竟還像以前一樣,溫淺想拒絕,他身體已傾斜過來,替她系好安全帶,身體卻沒有立刻離開,他近距離看着她,兩人臉的距離近到幾乎擦上,溫淺的身體最大限度朝後傾,他靜靜地看着她,眼底一片柔色,他像要親吻她,周思甜坐在後座看着,溫淺緊張得身體繃直。

簡帛硯緩緩離開她,溫淺輕輕地長出了一口氣,看內視鏡裏他在看她,她的臉掉向窗外。

周思甜坐在後座,開始覺得有點遺憾,後來發現這個角度很好,她坐在他身後偷偷看他,而他一點不知道,簡總頭發烏黑有光澤,幹淨的白襯衣領,她認識的男人當中,沒有一個像前面的男人幹淨、清爽,他沉默的樣子都很有魅力。

一路上,簡帛硯不說話,周思甜偷窺他,怡然自得,溫淺不想說話,三個人都沉默不語,溫淺朝窗外看,車已經上了大橋,江風撲面,江面部分已經幹涸,自從入夏以來,寒城幹旱少雨,一個月沒有下雨,江面瘦了三分之二。

溫淺望了望頭頂的天空,早起沒有太陽,現在烏雲慢慢聚攏,天氣預報晚間有大雨。

終于到了世拓集團大廈前,世拓集團給奇想設計團隊一間單獨的辦公室,大廈三十五層。

奇想設計團隊現場跟蹤工程進度,負責跟施工人員溝通,參與建材的采購等一系列細節問題,工程要幾個月的時間,奇想設計的衛奇的助手孫卓公司還有一些事情,吳劍心要跑南方市場,他二人乘飛機先回西部,留下衛奇和溫淺、周思甜三個人,周思學室內設計專業畢業,跑跑腿,做些後勤工作,目前溫淺帶她。

為了工作便利,世拓給三個人配了一部車,方便跑現場,中午世拓集團有員工餐廳,奇想的幾個人跟着去員工餐廳吃飯。

範小琦晚上要去舊樓取鑰匙,溫淺下午忙完,四點多乘公交回舊樓區,樓門前有幾個中年婦女,看見溫淺,招呼,“姑娘,你回來了。”

這幾個中年婦女平常經常跟她媽去買菜,幾個人七嘴八舌,一個跟季淑雲關系最好的于大娘說:“姑娘,你媽走了,我們覺得很突然,你媽那麽好的一個人說走就走了,我這些天做夢還夢見你媽……”

另一個給溫淺介紹過對象的王嬸,嘆氣說;“你媽經常提起你,說你孝順……”

溫淺看見她們,想起她媽,鼻子酸酸的。

沈國安夫妻,安享榮華富貴,卻改變了三個女人的命運,溫淺的生母、養母和溫淺自己,溫淺開門進屋,屋裏已經打掃幹淨,溫淺推開窗子通風,她最後感受一下曾經的家,她母親曾經在這裏生活過,她細細體味,恍然若母親活着時,房間各個角落都是母親永遠忙碌的身影。

夏天的風和煦,溫淺靠在床頭,晚風微醺,她慢慢閉上眼睛,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被一陣敲門聲驚醒,她以為是範小琦來了,走去開門。

門一開,愣住了,簡帛硯站在門外,不用她讓,邁步往裏走,溫淺不躲開,兩人要撞上,溫淺只好讓開道,讓他進屋。

簡帛硯走進卧室,看見空蕩蕩屋只,頓感凄涼,側頭看一眼溫淺,溫淺坐在床邊,睡覺剛醒,大眼睛呆滞,沒有往日靈動,頭發稍許淩亂,他看着她,生出愛憐,極想摟過來,抱在懷裏揉搓。

她卻不看他,低頭看自己腳尖,嗓音略帶沙啞,“你來做什麽?”

他的目光輕柔撫摸她,從上往下移,看見她一小截細白小腿,白生生的纖足,赤足踩在地板上,想是剛才着急開門,沒穿鞋,夏季地板不涼,她發現他的目光盯在她腳上,她穿上拖鞋,攏了攏頭發。

他沉默一會,嗓音慣有的低沉,“我看你不在,猜你可能回家了。”

黃昏時分,是最容易引起人回憶,她坐在床邊,突然想起幾年前的事,那時她媽還在,她跟簡帛硯睡在一起,她媽突然來敲門,兩人當時驚慌的樣子,現在想起來記憶猶新。

她擡頭,他正望着她,兩人目光對上,他好像也想起當年的事,空氣中流動着暗昧,她掉過頭,淡淡地說了句,“你走吧!”

一句話,瞬間的溫情頓時消失,她的冷淡和疏離,刺痛他的心,他唇角抽搐了一下,剛想說什麽,這時,有人敲門,溫淺走去開門。

這回是範小琦來了,範小琦進門揚聲說:“溫淺,你等我半天了?走了,我請你吃飯。”

範小琦邊說走進屋裏,看見簡帛硯,剎那有點驚訝,目光在溫淺臉上停留,有口無心地說:“簡總,你也在,你們和好了?”

溫淺恨不得踢她兩腳,有沒有腦子,“你胡說什麽?簡總跟我們奇想是合作單位。”

溫淺張口一個簡總,閉口一個簡總,把簡帛硯叫得心裏抓心撓肝地難受。

簡帛硯這幾年總找範小琦,範小琦開始因為溫淺不搭理她,時間長了,她對簡帛硯印象改觀,她希望溫淺跟簡帛硯和好。

範小琦看眼溫淺,對簡帛硯說:“簡總,我要請溫淺吃飯,連你也一塊請。”

溫淺背着簡帛硯,狠狠地在她手臂擰了一把,範小琦龇牙咧嘴,不滿,“溫淺,吃個飯,你用得着這麽認真嗎?”

簡帛硯看着溫淺,“吃頓飯,你不用太介意。”

溫淺如果不答應,好像她還很在意他們之間曾經的感情,她不鹹不淡地對範小琦說:“你請客,你說了算。”

範小琦朝簡帛硯眨眨眼,簡帛硯勾唇,朝她點頭,表示謝意。

溫淺拿出鑰匙交給範小琦,“随便住多久都行,房租就是個形式,你有錢給沒錢不給。”

範小琦摟住溫淺脖子,高興地說:“溫淺,其實你人真的很好,不像別的女孩小氣,你不在乎金錢,重情重義。”邊說邊朝簡帛硯看,咳了聲,“錯過你的人,他不知道你的好。”

傍晚,窗外光線漸暗,簡帛硯的眸暗淡下去。

“走吧!”溫淺率先往外走,不糾纏這個話題,三個人走到樓下,範小琦問;“去哪裏吃,溫淺你說了算。”

溫淺指了指對面小飯館,“還是那家小飯館,以前我們經常去。”

小飯館的老板娘是個愛說話的人,範小琦是個自來熟,老板娘看見範小琦,熱情地說:“小範姑娘,你男朋友今天沒來?”

“他今天有事。”

飯館桌子小,一張方桌坐四個人,範小琦跟溫淺坐一頭,簡帛硯身材高大,自己坐一頭,不顯寬敞。

老板娘看看溫淺,又看看簡帛硯,問:“這個小夥子是你男朋友?”

“不是,同事。”溫淺急忙說,怕範小琦嘴快,又說什麽語驚四座的話。

簡帛硯盯着她,黑眸似乎一絲嘲諷,意思是你用得着處處跟我劃清界限嗎?連曾經的關系都否定了。

老板娘拿過菜單,範小琦推給簡帛硯,“點菜。”

簡帛硯推給溫淺,不說什麽,意思是讓溫淺點,溫淺沒什麽心思吃,胡亂指着,“我來一盤水芹菜餡水餃。”

她媽活着的時候,經常包水芹菜和白菜餡水餃。

老板娘笑呵呵地說;“姑娘每次來不是吃魚肉韭黃餡水餃?”

喜歡八卦的女人,有超強的記憶力。

範小琦沒心沒肺地附和,“是呀!溫淺,你每次跟我出來吃飯,都點魚肉韭黃餡水餃。”

溫淺橫了一眼範小琦,心說你不說話能憋死,沒好氣地說:“我口味變了。”

“我來一盤魚肉韭黃餡水餃。”

簡帛硯接過話頭說。

範小琦偏頭瞅瞅溫淺,笑得不懷好意。

溫淺在桌子底下踢了她一腳,胳膊肘往外拐,簡帛硯給你多少好處,範小琦又瞅瞅簡帛硯,抿嘴笑。

範小琦點了四個菜,三盤餃子,三個人坐着,簡帛坐溫淺對面,看着溫淺不說話,溫淺坐裏面,範小琦坐外面,溫淺想避開他的目光,沒地方看,只好佯作看牆上的宣傳單,小飯館主營面食,各種面,牆上宣傳單圖片,溫淺來來回回看了幾遍。

範小琦看倆人都不說話,她一個人頂仨,叽叽呱呱說個沒完,倒也沒冷場,就是兩人都沒聽。

小店客人不多,只有兩桌人,一會菜上來,水餃端上來,免去三個人相處的尴尬。

溫淺餓了,吃了大半盤水餃,餘光掃見對面簡帛硯沒怎麽動筷,心想,像他這種人,皇庭大酒店都吃膩了,這種街邊小店大概平常不來。

簡帛硯夾了一個魚肉韭黃餡水餃放到她碟子裏,也沒說話。

溫淺手機微信提示,溫淺拿出手機,一看是衛奇在微信裏通知她:我們已搬到皇庭大酒店,你回來直接過來。

不消說,又是簡帛硯安排的。

溫淺放下筷子,“我吃飽了,先走了。”

她說完,站起來,從範小琦椅子背後繞過去,徑直往門口走。

簡帛硯預料到她要走,随便掏出兩張百元票,放在桌上,追了出去,範小琦在身後喊:“錢太多了,用不了這麽多。”

兩人已經一先一後出門了。

溫淺上道招手,攔住一輛計程車,簡帛硯跑到跟前,她已經拉開門上了計程車。

溫淺坐上車,告訴司機,“皇庭大酒店。”

奇想設計的三個人行李已拿到皇庭大酒店,計程車開到一個十字路口,等紅燈時,溫淺無意中看了一眼旁邊車輛,簡帛硯坐在旁邊車裏接電話,大概公司有什麽急事,等紅燈過了,他朝另外一條路駛去。

計程車到了皇庭大酒店,溫淺下車,付了車錢,天空飄落零星幾個雨點,掉在溫淺頭頂,幹旱許久,終于看見雨星了,溫淺朝後看看,沒看見簡帛硯的車。

溫淺進了皇庭酒店的大門,前臺小姐認識她,微笑地招呼一聲,“溫小姐,這是你房間的房卡。”

前臺小姐邊說,拿出一張房卡,溫淺看一眼,酒店四十層,正是她原來住過的房間,問;“我們另外兩個同事也住在這層嗎?”

前臺小姐微笑說:“你們另外兩個同事住在三十九層,三十九層的房間滿了,只好安排溫小姐住四十層。”

溫淺說;“我們另外一位女同事跟我一起住四十層可以嗎?”

前臺小姐歉意地說:“對不起,溫小姐,四十層都是簡總的私人房間,外人不允許住。”

服務人員的意思是她不是外人,溫淺拿過門卡,朝專用電梯走過去。

開門,走進房間,房間的擺設還是原來的樣子,一點沒變,連她住時的床單還是原來的,房間保持原樣。

溫淺在房間各處看看,時間還早,她信步走出房間,來到樓頂空中花園,空中花園的玻璃罩合上,這時,外面的小雨變成中雨,溫淺擡頭看,雨水順着玻璃罩淌成水流,透過雨水的空隙,她看天空黑雲壓頂,看來今晚必有一場大雨。

溫淺回到房間,泡了一個澡,從浴室走出來,吹幹頭發,關上電視和屋裏的燈。

她躺在床上,在舊樓已經睡了一覺,不困,側耳傾聽,走廊有熟悉的腳步聲,四十層沒人上來,除了簡帛硯,簡帛硯腳步在門口停頓了下,才離開。

溫淺坐在黑暗裏,還剩三天,沈茜和簡帛硯訂婚儀式,她粉色的櫻唇溢出薄涼的笑容。

她耐心等待,聽窗外暴雨傾盆,突然,天空像裂開,一道閃電,緊接着一聲炸雷,溫淺耳朵特別靈敏,在這暴雨和雷聲中,她聽見急促的腳步聲朝她房間門口走來。

待腳步聲停在門口,又一聲響雷,溫淺‘啊’第一聲尖叫,伴随她尖叫聲,一個人影沖進房間,沖到床前,溫淺捂住耳朵兀自尖叫,簡帛硯一把抱住她,把她摟入自己懷中,溫淺的身體輕微抖動。簡帛硯低聲哄道;“不怕,有我在。”

溫淺窩在他胸前,睜着眼睛,眸光冷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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