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餘舒餘舒

五點半，太陽已經西沉，天空染成了紅色，還夾雜着淡淡藍色，就像一塊藍色的彩紙。餘舒一路哼着歌兒，心情極好。回到家裏，餘舒給自己下廚，煮了混沌。她已經很久沒有給自己做飯了。

一是沒有時間，二是沒有心情。

可經歷過那件事情後，她覺得，自己總該對自己好一點。

餃子吃到一半，手機忽然來了一條短信。

“小舒，我是家齊哥，這是我的新號碼，你可以存一下。對了，你最近還在奶茶店上班嗎”

餘舒又高興又疑惑，彭家齊終于聯系她了。想到這，她立馬回撥了一個電話回去。

電話接通，餘舒立馬講話：“家齊哥，你怎麽忽然換電話號碼了？”她的聲音很清脆，帶着妹妹向哥哥撒嬌的語氣。

電話那頭，彭家齊的聲音很慵懶，帶着濃烈的疲憊，他說：“以前的手機號碼屬于工作號碼，現在的這個號碼你就當是私人號碼吧，有什麽事情可以和我用這個號碼和我聯系。”

“哦。”餘舒說，“家齊哥，你好像好累啊？是不是做了酒店經理後工作太忙了？你要注意休息啊。”

“我知道。我會注意休息的。對了，你還沒有回答我，你最近是不是還在奶茶店工作啊？”

“是啊，我沒換工作。”

“哦好，我過段時間來你店裏喝東西。”

“好啊，我請客。家齊哥，你都好久沒有來我店裏了。咱們也好幾個月沒碰面了。我挺想你的。”

“我也是。我最近一定抽空來看你。我還有事情，挂了啊。”

“嗯。”

挂了電話，餘舒心裏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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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家齊自從三個月前當了大江酒店的經理以後就特別忙，給他發消息也是半夜才回。在這個世界上，她只有彭家齊這麽一個親人了。盡管二人沒有血緣關系，可餘舒心裏把他當親哥哥一樣看待。

從5歲那年在孤兒院第一次遇見随父母來送舊衣物的彭家齊，直到現在，餘舒和他已經認識19年了。那年，彭家齊10歲，懂事聰明，父母都是老師，所以小小年紀，便已經閱讀了許多中外名著。

“你叫什麽名字啊？”彭家齊看見餘舒的第一眼，問道。

餘舒愣在原地，沒有說話。

院長對站在一邊的彭家齊父母說道：“這孩子前幾天才被人送到咱們孤兒院門口，問她叫什麽名字，她也不說。咱們只好管她叫小女娃。”

彭家齊看着餘舒，她靜靜的站在梧桐樹邊，穿着一條異常肥大的黃色格子裙，乖巧可愛。後面的梧桐樹開始落葉了，金黃的落葉從她身邊飄落，遠看，她就像梧桐精靈般，不食人間煙火。這麽可愛的女孩子，怎麽能沒有名字呢？

“那以後，你就叫餘舒吧。”

彭家齊說完，點點頭，十分滿意自己給餘舒取的這個名字。

彭家齊母親笑，摸了摸他腦袋，“傻孩子，你怎麽可以随便給人取名呢？這種事情，還是院長來吧。”

院長笑，也沒有否定彭家齊取的名字，只是問道：“家齊啊，你為什麽會想給小女娃取這個名字啊？”

“餘代表餘生，舒代表舒心。我希望她餘生可以過得舒心，所以叫餘舒。”

彭家齊說出了這話，在場的大人都吃了一驚。彭父彭母相互看着彼此，都很驚訝自己孩子的這般領悟。

良久，院長點頭，摸着彭家齊的腦袋說道：“她以後，就叫餘舒了。謝謝你啊，家齊，給她取了一個這麽好的名字。”

第二天，餘舒上晚班。由于不是周末，所以只需要下午5點過去。走到後門，餘舒看見門邊站着一個身形消瘦的男人，正好堵住了她進門的路。

餘舒走上去，站在男人身後，說了一句：“你好，麻煩讓一下。”

男人聽到了身後的聲音，急忙後退幾步，結果，一腳踩在了餘舒的鞋上。

“呀。”餘舒低頭，看着男人踩在自己鞋上的腳，面上神情不悅。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男人回頭，餘舒也擡頭，她這才看清他的模樣。

男人暗黃的皮膚有些松弛，眼窩深陷，身上濃濃的煙味兒讓餘舒皺緊眉頭。待完全看清他的面容時，餘舒很驚訝，名字都到了嘴邊卻也不敢叫。

“小舒姐。”男人先開口，聲音渾濁。

見人叫了自己，餘舒才猶豫着問：“是羅宏霖，是嗎？”

“是。”羅宏霖點頭。

“你怎麽這麽瘦了？”餘舒看着羅宏霖，細細打量他。他們見過很多次了，在李佳和羅宏霖熱戀的那段時間，她和店裏的其他人經常看見羅宏霖接李佳下班。

那會兒，180的羅宏霖還是個帥小夥，雖然身形比較瘦，可還是沒有到現在弱不禁風的地步。

羅宏霖回避餘舒的目光，說了句：“最近在減肥。”

餘舒不相信，卻也沒接着問，只說：“你在這裏等李佳下班吧？她馬上了。我就先進去打卡了。”

“好。”

餘舒走進後廚時，李佳已經将工作服換下，準備下班。

“李佳。”

聽到聲音，李佳看着餘舒，，“小舒姐，怎麽了?”

“羅宏霖在外面，他怎麽成了那個樣子了？”

餘舒盯着李佳，她眼神在她問話以後一直在閃躲，不敢看着她。

“他是不是…….”

沒等餘舒說完，李佳便說道：“小舒姐，我還有事情，先走了。明天見。”

“哎……..”

李佳走得很快，等餘舒追出去的時候，她與剛剛還站在後門的羅宏霖一并不見了。

“明天見。”餘舒站在門邊，小聲嘀咕了一句。

餘舒心裏不安，她今天看到的羅宏霖，面容消瘦，神情頹廢，明顯就是吸毒後的樣子，和那天來店裏的那兩個男人的面容是一樣的。

餘舒嘆氣，羅宏霖怎麽弄成了這幅樣子？

羅宏霖吸毒這件事情，李佳知道嗎？

她剛剛閃閃躲躲，慌慌張張的跑出去，想必應該是知道的。

餘舒暗自搖頭，再嘆息幾聲，回了店裏。

下午六點，店裏的客人漸漸多了起來。點單的人來了又走，餘舒和搭檔秦好方桐敏一時之間手忙腳亂。

“來兩杯鹹檸七。”

沙啞滄桑的男低音從頭頂上方傳來。

餘舒仰頭，又是之前遇到的那個男人，兩天不見，他更瘦了。昏黃的燈光下，男人的面龐，就像一張發黃的紙。

“好，20元。”

男人給了錢，瞥了一眼在做飲品的秦好和方桐敏，問餘舒：“你們店裏，是不是有一個叫李佳的人？”

餘舒裝作沒聽見，給塑料杯子貼上标簽以後就自己去做鹹檸七了。

“喂，老子說話，你沒聽見嗎？”男人沖餘舒吼道。

店裏安靜下來，坐在椅子上的客人都看向收銀臺這邊。

秦好和方桐敏被這吼聲吓了一跳，餘舒轉身看着男人，“先生，我們店裏沒有叫李佳的，你找錯地方了。”說完，她把做好的飲品放在櫃臺上，讓男人自己取。

“騙我是吧？”男人瞪着餘舒，擡手指着她：“你把李佳叫出來。”

餘舒站着沒動，秦好和方桐敏也不知怎麽辦。她們也是第一次遇到有人來店裏鬧事，鬧事的人還是個看上去像得了絕症的患者。

店裏的氣氛一時之間緊張起來，餘舒剛想開口，只聽到身邊的秦好說了句：“呀，小舒姐，你看。張警官來了。”

餘舒扭頭，穿着黑襯衫黑褲子的張晏正向她們這邊走來，嘴角一圈胡茬格外矚目。

二人對視的瞬間，餘舒的心，開始狂跳不止。

啪――

一聲東西落地的聲音将餘舒的目光拉了回來，她只瞧見兩個瘦削的身影朝着門口奔去，摔在地上的飲品流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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