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兇手落水
張晏說:“這個目前也不知道,但是不久之前,唐金波在大江酒店外面,和羅宏霖起過很大的争執,二人還叫了兄弟。他們兩個結了仇。這是我們可以肯定的。但是,什麽仇可以讓唐金波殺人呢?”
錢進說:“唐金波現在身上背着三條人命,我們已經在全力緝捕他了。”
餘舒點頭,“昨天還好端端的一個人,今天說沒就沒了。”說着說着,餘舒又想哭了。
張晏說:“辛苦你了。一大早的過來。你要去見李佳最後一面嗎?”
餘舒猶豫,“我不敢去,我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張晏想了一下,帶着很沉重的語氣說道:“不管怎樣,你還是去看看她的,也算是她在火化之前見她最後一面吧。”
餘舒哭泣着問,“張晏,你可以帶我去看她嗎?”
“可以。走吧。”
說完,張宴剛想和錢進說什麽,錢進說:“你帶她過去吧,我在辦公室裏等你。”
張晏放心的帶着餘舒走出去。
前往停屍房的路特別漫長,餘舒一直低着頭,跟着前面人的腳步。她第一次體會到失去朋友的痛苦,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她,在參加工作以後,把和她一起工作的人當成了朋友。
她們員工五個人,每天都能見面,大家會一起笑一起鬧,會訴說自己的煩心事,會分享自己的高興事。她們都是活生生的生活在她身邊的人。她喜歡她們,她們也喜歡她,她們有着共同的語言。
走在前面的腳步慢了下來,他說,“不管怎樣,你都要節哀順變。”
到了停屍房外,屋裏嚎啕大哭的聲音傳了出來,餘舒再也沒法控制自己的感情,繼續哭了起來。
張晏也沒有上前安慰她,這是她必須要承受的。
他一直認為,人有了感情,就會有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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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舒推門進去,停屍房裏有四個人,分別是李佳和羅宏霖的父母。兩對父母分別靠在自己孩子的身邊,哭得撕心裂肺。見餘舒進去了,李佳的母親拉着她的手,想說什麽,卻什麽也說不出,最終又癱坐在地上,眼神空洞的看着地板。李佳的父親也是雙眼紅腫,可他一句話也沒說,只是靜靜的看着自己躺着的女兒。
餘舒見了李佳,她依然是那麽美,可惜,她那靈動的雙眸再也沒辦法睜開。她擡起右手,輕輕觸碰她冰冷又漂亮的臉龐,害怕她像童話裏那樣,一碰就消失了。李佳沒了以往的生氣,她太冰冷,令餘舒的身體不禁打了個冷顫。
“老天啊。”
過了很久,李佳的媽媽終于又開始哭喊着,她的聲音裏除了怨憤,別無其他。
養了這麽多年的孩子,說沒就沒了。
李佳的母親站起來,雙手握住餘舒的肩膀,用了很大的力氣,“孩子,你說,李佳怎麽就走了呢?她怎麽舍得離開我啊?我的心都要碎了。”
餘舒忍不住,“阿姨,您放心,警察一定會把兇手捉住的。”
李佳媽媽搖頭,她撒開拉着餘舒的手,走到李佳身邊,蹲下身子,抱住李佳,“我要我孩子回來啊!我要活生生的人啊!”
餘舒沒再敢多停留,擡手捂着嘴巴跑了出去。
別人口中的悲傷故事,從不會在自己身邊缺席。
餘舒跑出了停屍房,跑了很遠,直到外面的陽光逼得自己睜不開眼睛,她才停下腳步。
閉上眼睛的那一瞬間,李佳母親的哭聲開始回蕩在耳邊。餘舒使勁的搖頭,睜眼擡頭,想看看這奪目的陽光是不是真的?她擡頭,光線刺入眼睛,她硬撐着,可最終還是敗了下來。
陽光是這麽刺眼,光芒是這麽真實,可為何,陰暗的一切都離我們這麽近?
餘舒實在是想不明白。
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來往的人群從她身邊經過,有說有笑,仿佛生活是那麽美好。
不知不覺,餘舒走到自己工作的店外。她走進去,看到秦好和方桐敏站在收銀臺邊,哭紅的雙眼告訴餘舒,她們也知道了李佳的事情。可是,她們穿着工作服,依舊是面帶微笑的迎接每一個客人。
活着的人不容易。
餘舒整理好自己的心情,進去店裏以後,去了後廚。
站在收銀臺前,三個女人都沒有說話。下午六點,在外地旅游的林老板朱楊得知了李佳的事情,已經趕了回來。她面容沉重,進來後,問了句:“明天是李佳的喪禮,你們都會去吧?”
三個人點頭,期間,只有秦好沒有忍住,抽泣了一聲。
回到家裏,餘舒洗澡以後就一直躺在床上。
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睡着的,被一聲雷聲驚醒,餘舒立馬睜開了眼睛,她感受到有濕潤的水滴劃過自己的臉龐,才想明白是自己睡覺的時候流淚了。
外面開始下雨,傾盆大雨伴着風瘋狂的敲擊着窗戶,發出清脆的生意。閃電夾雜着雷聲,餘舒雙手環抱住自己,低垂着腦袋,悶聲嘆息。餘舒側身,拿起床上的手機,看了下時間,淩晨三點。
把手機放下,她再次躺好。
從淩晨三點開始下的雨直到早上六點還沒有完。餘舒醒來的時候,淅淅瀝瀝的雨聲依然可以聽得很清楚。
出了門,餘舒拿起雨傘,乘電梯下了樓。今天的雨下得實在是太大,而且伴随着大風,雨随着風瘋狂襲擊路上的行人。
餘舒把傘歪拿着,盡量擋住風吹過來的雨,可風實在是大,盡管上身被傘擋得嚴嚴實實,可餘舒穿的褲子也全都打濕了。餘舒沒心思去管這些,她站在路邊,看着沒有車輛的大街,慌張無措。今天的雨下得大,連過往的出租車都沒有。
她擡腕看手表,出門的時候是6點,現在已經是6點半了,離李佳的喪禮只有半個小時了。路邊的大樹被雨水敲擊着,枝丫上的葉子耷拉着,沒有生氣,卻綠得發亮。
趕到殡儀館時,已經是七點半了。
秦好和方桐敏還有葉琳琳沒有在門口等她,已經進去了。
餘舒将雨傘放在專門放雨傘的桶裏後,走進了殡儀館。裏面站滿了人,大多是李佳那邊的親戚,朋友來得不多。餘舒找到秦好和方桐敏她們,和她們站在一起。
餘舒看得見靈堂上李佳的照片,那相框裏的笑容是那樣美麗耀眼,才二十多歲的生命,怎麽就這麽隕落了?
李佳的父母都身着父母都穿着黑色的素衣,站在人群的最前面看着自己女兒的遺照,已經從一開始的嚎啕大哭變成了默默流淚,顯然是接受了女兒已經離開他們的事實。
餘舒真的不忍心,雖然她腦海裏從來就沒有父母的印象,沒有體會到父愛和母愛,可她知道親情的溫度。他還是希望這個世界上的一家人能夠團聚,所有的親人都能聚在一起。
而且,餘舒看着李佳的父母,他們可是在白發人送黑發人啊!
餘舒嘆氣。
儀式完了,大家便散了。
“小舒姐,我們都各自回去吧。”
“是啊,咱們今天也送完了李佳最後一程,我和親好順路,打算打車回去。”方桐敏附和秦好的話。
餘舒看着葉琳琳,“你呢?”
“我也自己打車回去。”
“那行,你們先走。我在這兒還待一會兒。”
“嗯。那我們走了。”
秦好和方桐敏她們撐傘離去。
餘舒在殡儀館待了很久,直到人都要走得差不多了,她才出去,慢悠悠的走到殡儀館門口。
外面的雨還在下,似乎沒有要停的趨勢。天色灰蒙蒙的,更為今天李佳的喪禮增添了一分凄涼感。
才把手裏的傘撐開,餘舒擡頭便看見了奔着她這邊而來的張晏。他形色匆匆,沒有打傘,上身穿着的黃色短袖已經濕透了,頭發也濕了,成了一根一根的樣子。
張晏跑得很快,到了門口,他也沒有問候餘舒,只是問道:“李佳的父母還在裏面嗎?”
餘舒點頭:“在。”
“好。”
“怎麽了?”
“案情有了新進展。”
張晏說了這麽一句話就走了進去,餘舒聽了,立馬跟在他身後。
李佳母親面容憔悴,坐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什麽,眼神有些空洞。父親正在擦拭女兒的照片。
張晏頭發已經濕透了,那上面的水珠順着臉頰一直往下滴,他喘着氣,走到李佳父親身邊,開口:“案情有新進展了。”
李佳母親本來還申請恍惚,聽到這話,忽然有了精神,她瞬間站起來,沖到張晏面前,“什麽進展?是不是兇手被捉住了?”
餘舒也帶着期盼的眼神看着張晏,祈求他下面的回答能過讓她不安的心情得到緩解,可惜,張晏接下來的話讓人高興又讓人不高興。
張晏看着李佳的父親,語氣很柔和,帶着對死者的敬畏,壓低了聲音:“兇手找到了,但是,他已經死了。”
餘舒瞪眼,怎麽會?
唐金波就死了?
張晏繼續說:“今天早上,有人來報案,說清溪湖上飄着一具屍體。接到報案後,我們立即行動。等到了現場,我們發現屍體已經被水泡腫了。将屍體運回警局後,經過鑒定,我們肯定,屍體就是正在逃的唐金波。目前,兇手也找到了,李佳的案子可以說是已經結了,所以我過來跟你們說一下情況。”
李佳的父母臉上沒有什麽特別高興的神情,兇手死得這麽便宜,真是不解氣。
李佳父親問:“張警官,真的?”
“真的。”
餘舒看着張晏,問道:“唐金波是怎麽落水的,他那麽一個聰明的人怎麽可能會落水呢?”
張延點,“我們是這麽想的,所以看了監控,可惜,那附近的監控壞掉了,而且壞了很久了,所以我們不知道唐金波落水的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麽。我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自己不小心落水了,還是被人推了下去。”
“你說。這個案子真的就只能這樣了?”
“兇手都已經找到了,這個案子只能結了。”
餘舒無奈,卻沒有任何辦法。
李佳母親上前,握住張晏的手,帶着感謝的語氣:“謝謝你啊,張警官。謝謝你。”
“我應該的,既然兇手也找到了,李佳也可以安心了。雖然,”張晏話沒說完,沉默着,看了一眼靈堂上的照片,繼續說道:“雖然,人不是我們抓到的,但碼現在,你們心裏也會好受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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