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高冷一時爽

溫燃第二天起了個大早,洗一個香噴噴的精油浴,化一個精致漂亮的美人妝,揚起明媚的精致漂亮臉蛋兒,出門去接沈硯上班。

但剛出門,就碰上了門外的楊淼。

溫燃所有好心情頃刻間化為烏有,了然地敞開門,側倚着門框淡道:“我爸讓你送我去哪?”

楊淼小心翼翼地說:“送您去參加M省的主題樂園開業剪彩。”

溫燃退回來,高跟鞋随意一甩,坐回到客廳垂眉按手機,擺手對楊淼道:“水水你去收拾吧,不過我也就去兩天,不用帶太多東西。”

楊淼已經對燃總突然被出差熟門熟路,上樓去幫燃總收拾行李箱。

M省的主題樂園是韓思桐家開的第八家,當時合作開發商就是溫城集團,負責人是溫燃。

韓思桐家主要做主題樂園的,全國有八家連鎖游樂園,游樂園和國外不少影視劇合作,在國內很火爆。

溫燃本來和她爸約定好,主題樂園開業剪彩時讓她爸去,但現在,她爸不去裁剪,突然踢回給她。

這若是錢戈雅的項目,她爸肯定第一時間去看成果。

歸根究底,就是她爸覺得這項目沒什麽大不了的,不重視她,也不重視這項目,随意打發她去看看。

溫燃從韓教授那裏問來了沈硯私人電話,雙腿倒挂在沙發背上,腦袋向下垂着打電話。

電話接通那一刻,她屏息沒說話,靜靜等待和沈硯第一次通話他的聲音。

兩秒後,她好似聽到沈硯初初起床時的長嘆氣息,接着她聽到他懶散微啞的聲音,“您好,哪位。”

極具磁性的聲音,貼着她耳朵絲絲傳來,溫燃耳朵酥酥麻麻得燙開,臉突然變紅熱,捂着臉頰莫名結巴,“您,您好,我是燃燃燃,溫燃。”

聽筒那邊陷入一陣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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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對方重問,聲音恢複平淡,“您好,哪位?”

溫燃:“……”

溫燃臉紅的勁兒消失了,盤腿坐在沙發上說:“硯總,我是昨晚說今早要接您上班的溫經理。”

沈硯很冷靜的沉默。

溫燃自說自話,“或者您叫我燃總也行。”

沈硯沒有打斷她,聽筒裏一片安靜。

溫燃心說硯總人真好,一點都不冷漠無情,“硯總,我臨時出差,不能去接您上班了。不管您期不期待我接您,但我單方面爽約,還是有必要和您解釋一句。”

沈硯仍沒說話。

溫燃納悶地看了眼手機,發現手機是鎖屏的界面。

“???”

什麽時候通話結束的???

溫燃下午到M省,韓思桐來接機,接着兩人就去酒吧喝了起來。

倆人是發小,溫燃被繼母和繼姐欺負的時候,就住在韓思桐家好幾年,韓家上上下下對溫燃都很好,溫燃對韓思桐感情很深。

溫燃屬火,行事作風都如火,韓思桐屬水,動作言談都如水,本來應該水火不容的,但倆人從小一起長大,也就只吵過一次架。

當時韓思桐談了一個男朋友,溫燃偶然見到那男的劈腿證據,她性子直,就跟韓思桐說讓分手,韓思桐自然不分,發小倆人就吵架和冷戰,最後結果自然是韓思桐分手了,發小倆人和好,但溫燃再也沒過問和參與韓思桐感情的事。

溫燃渴了,喝酒都咕咚咕咚大口喝,韓思桐則小口喝着酒,輕聲叫她,“燃燃。”

“嗯?”

韓思桐眼睛微紅,“我爸媽,想讓我結婚,可是我不想。”

溫燃不想多問男方的情況,也不敢多問,只說:“前兩天我去看爺爺了,韓教授沒提這事兒,他知道嗎?”

“知道了,”韓思桐喝着酒說,“可是知道了又能怎麽樣,誰也管不了我爸。”

溫燃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就像韓教授說的,她是敢反抗的人,韓思桐則習慣逆來順受,顧忌太多,都忘了怎麽反抗。

溫燃傾身給韓思桐一個溫暖的擁抱,“思桐寶貝,不管你做什麽樣的選擇,我永遠支持你。”

溫燃出席剪彩活動,活動後她給她爸打電話彙報工作情況,準備回家去找沈硯談合作,她爸卻又給她安排了五天工作,讓她去拜訪溫城之前合作過的開發商投資商大佬。

溫燃在M省就又待了五日,上午和小組開視頻會議,把和韓教授談的與歷史相關的主題細節和小組溝通,讓小組做出細節方案,晚上和大佬聊沈氏的合作案、從中學習能壓得過錢戈雅的新想法。

她有時候真不懂她父親,一邊把很多合作交給錢戈雅,一邊又讓她有事沒事去拜訪那些商業大佬。

一周後,溫燃回城。

回家後的第一個早晨,就是去沈硯家,接沈硯上班。

開門的卻是個年近四十歲的樸實阿姨,手上拿着抹布,熱情笑問:“您好,請問您是來看房子的嗎?”

“???”

溫燃回頭看看周圍環境,再擡頭看沈硯家門牌號,沒走錯呀。

“對呀,”溫燃試着順杆爬,歪頭笑說,“阿姨,我是來看房子的,沈硯在家嗎?我是他朋友。”

“沈先生已經去上班了,”阿姨說着就邀請溫燃進去,“您和喬少爺也是朋友嗎?這幾天來看房的都說是喬少爺朋友,快請進,除了沈先生書房和卧室,其他房間随便看,您今天來得可真早。”

“???”

溫燃迷迷糊糊地跟着進去,換了一次性拖鞋往裏走,完全沒想到她居然這麽快就進到了沈硯家。

沈硯這是要賣房嗎?喬少爺又是誰?

還有,沈硯居然這麽早就去公司了?

沈硯家裝是冷淡風,處處幹淨得一塵不染,和沈硯一模一樣。

溫燃跟着阿姨一樓二樓看房,輕咳問:“喬少爺呢?”

阿姨笑說:“喬少爺這兩天沒來,因為私自給沈先生發招租廣告的事麽,喬先生怕沈先生生氣,都好幾天沒接先生電話了。不過我覺得這樣挺好,我也希望有人能和沈先生一起住,沈先生平時在家裏,連話都很少說。”

“……”

信息量有點大,但溫燃好像明白了,喬少爺和沈硯是好朋友,喬少爺為沈硯孤寡般的生活着急,在網上發了招租帖。

那這位喬少爺也太沒有安全意識了,怎麽能在網上随随便便為沈硯找同居的人呢?

她人美善良又可愛,一定要為孤寡老人保證生命與財産安全。

溫燃摟着阿姨的胳膊笑,“阿姨,這兒我預訂了,一會兒我給您轉錢預訂,別人再來看房,您就別讓進了啊。我叫溫燃,燃燒的燃,您叫我燃燃就行。您也不用和沈硯說,就跟喬少爺說一聲就行了,我這兩天就搬過來。”

阿姨是家政阿姨,這幾天來了不少人看房,還從來沒人摟她胳膊,見溫小姐完全不嫌棄她,對溫小姐油然升起巨大好感,“好好好,我一會兒和喬少爺說一聲。”

溫燃說完又不放心,叫楊淼送來兩個行李箱占位,就放在沈硯家客廳中央,她不信沈硯能把她行李箱扔出去。

溫燃問:“對了阿姨,之前來了很多人嗎?怎麽都沒住啊?”

阿姨失笑道:“嫌貴,喬少爺叫價一個月十萬。”

“……”

肉疼。

她除了買過一輛法拉利奢侈品,包包最貴的也就只買過兩萬塊的,她好窮的。

這一個月內必須得追上沈硯,成為沈硯女朋友的話,就不用交房費了。

追不上的話,就賠了夫人又折兵。

溫燃鬥志昂揚地回公司,心說命運的天秤也太平衡了,她在家裏不受待見,但在感情方面還挺順。

等她住進沈硯家,追上沈硯、拿下合同、搶過錢戈雅、拿下遺産,完美。

溫燃剛出辦公層電梯,石磊就一陣風迎了過來,“燃總,錢戈雅去沈氏了,剛走,您快去截她!”

溫燃迅速退回電梯,揚起修長脖頸,“怎麽樣,我美嗎?”

石磊用力點頭,“我家燃總宇宙無敵最美!”

紅色法拉利自信地開出溫城集團,直奔沈氏總部。

總部在中心,溫燃繞過好幾條堵車的紅條導航,還是比平時多用了二十分鐘。

溫燃高跟鞋踩得響,直奔前臺問:“沈硯沈總在幾樓?”

前臺小姐:“請問您有預約嗎?”

溫燃安靜小片刻,揚眉自信道:“我叫錢戈雅,您查查看。”

前臺小姐翻看預約表,擡頭,“錢女士已經上樓了。”

“……”

溫燃深呼吸,對前臺小姐甜笑說:“那個,我是錢戈雅的妹妹,溫城集團溫燃經理,您可以給上面打電話問問,我可不可以上去嗎?”

前臺小姐工作态度十分正直嚴謹,“對不起女士,您需要預約。”

“……”

被攔截在前臺了。

丢人。

溫燃在一樓等了半小時,終于看到錢戈雅下樓的人影。

手機調成錄音模式,溫燃揚眉迎上去,“戈雅姐姐,談得怎麽樣了?”

錢戈雅微笑,“合同不是一次談成的,但是有比上一次近一步,燃燃出差一周累了吧?晚上回家吃飯嗎?”

真是假惺惺到家了,溫燃沒忍住翻了白眼。

溫燃也假笑,“戈雅姐姐,您平時對我那麽好,能帶我一起再上去找一次沈總嗎?”

錢戈雅沒說話,只是擡起了手機,上面有一行字——

“溫燃,你還不知道吧,爸上周找律師立遺囑了。[笑臉]”

溫燃瞬間全身僵住,如從頭頂淋下一桶插着刀尖的冰水,冰水砸身,刀進皮肉,全身又冷又疼。

怪不得她爸安排她去M省出差一周,不讓她回來。

因為他在給他的現任老婆和繼女,分配遺産。

“沈總。”

錢戈雅忽然收回手機,微笑望向溫燃身後。

溫燃渾身好疼,好像全身在刀尖上滾了一圈。

僵硬地眨了眨眼,憋回所有委屈和疼,努力揚起笑容來。

錢戈雅越過溫燃走向沈硯,聲音溫柔美好,“沈總去哪,一起走嗎?”

身後沈硯的聲音清涼如山澗的泉,“我有事回家,和錢總不順路。”

溫燃深吸氣,再次把被人抛棄的難過扔進心底角落裏,然後臉上笑容綻放如花,轉身看向沈硯。

沈硯和一周前沒變化,望着錢戈雅的目光無波無瀾,平靜如水。

溫燃高跟觸地,發出清脆的響聲。

她笑着走上前,“哈喽硯總,我和硯總順路,方便我搭車嗎?”

有助理跑過來讓沈硯簽字,沈硯接過文件翻看,垂眉簽字。

他斂着眼睑,溫燃看不到他黑眸,目光轉而不偏不倚地落在他左眉間的一顆灰痣上。

灰痣生在左眉峰處,使他平靜寡淡的五官面容上,多了讓人難以忽視的存在感。

有點性感。

溫燃走向沈硯,與他距離很近,低聲可憐巴巴地說:“硯總,我現在心情特別不好,自己開車可能會出事。”

沈硯手腕微頓,翻到最後,繼續簽字。

溫燃看着沈硯簽字時好看的手,抿了抿嘴唇,輕聲說:“讓我搭個車,行嗎?”

大堂一樓裏,只有沈硯簽字時的筆觸聲音。

溫燃輕輕撩了下頭發,淡香的洗發水味兒飄開,她悄悄往前挪了一小步。

然後,壓低聲音輕咳。

她左手握拳,放到嘴邊,右手輕拍左拳,像在試麥,“喂,喂,能聽到我說話嗎?喂,喂?”

沈硯仍在簽字。

眼睛似乎有那麽三秒沒眨。

溫燃模仿沈硯的回答,壓低了聲音點頭道:“心情不好的時候開車,确實容易出事。燃總,安全最重要。我如果不讓燃總坐我的車,那我豈不是,不是人?這不道德,不是我沈某人能……”

沈硯終于簽畢,掀眉看向溫燃,“溫經理,您熱嗎?”

溫燃連忙點頭,“熱,熱死了,特別熱。”

沈硯微微颔首,“那抱歉了,我車裏空調壞了。”

“???”

這是什麽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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