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一直追妻一直爽

溫燃早起準備煮蛋吃粥時, 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清晨廚房, 煮蛋器向上冒着熱氣,電飯煲裏煲着燕窩粥, 煎蛋鍋裏兩個并排煎蛋,吐司機在加熱吐司, 咖啡機在運轉。

沈硯向煮好的茶裏面滴入蜂蜜,用攪拌棒慢悠悠地轉圈兒。

小香妃乖乖趴在他腳邊, 吃着盤子裏的早餐雪梨。

一切都很安靜美好。

而沈硯剛洗過澡,穿着白色浴袍,頭發柔軟濕趴趴的,脖頸間隐約有或水或汗的亮珠兒, 廚房裏都是他身上的沐浴露香。

……

沈硯這是故意的吧?

溫燃撓了撓鼻尖兒, 倚着門框聲音慵懶地說:“沈總, 這樣吧, 您一天給我做飯洗衣,我給您一個月二十萬工資。”

沈硯端着茶回頭, 後腰倚着廚臺, 透過蒸汽掀眉看她, “一個月二十萬,勉強一年二百萬, 十年兩千萬, 五十年一個億,這樣吧,您一次性給我一個億。”

溫燃眨眼, 示意他繼續說。

“那我這輩子,”沈硯逐步走向她,清冷目光冷靜從容,“就都是燃總您的了,如何?”

“我沒錢。”溫燃在臉紅心熱之前轉身走。

“免費的呢?”

溫燃冷漠:“倒貼也不要。”

沈硯在她身後輕輕笑出了聲,聲音清澈如湖,還有風吹湖面蕩出的波浪,撩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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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上就被調戲的溫燃,熱氣從胸口一直向上蔓延到脖子與臉,臉徹底紅了。

這位家裏有十幾座山的貴公子哥兒,又是煙花又是要賣身的,真的是撩起人來不要命,她有點不太能受得住。

溫燃一走,正在吃雪梨的豬也跟了上來,豬仰頭看她,發出兩聲好像是“你要去哪”的豬哼哼。

溫燃低頭看豬,不知道是被這只豬逗笑了,還是被誰逗笑,輕輕抿唇笑開。

“燃燃,”身後的聲音又随晨風吹來,“去洗漱,回來吃飯。”

溫燃:“……”這口吻怎麽像爸爸叫女兒吃飯。

溫燃的早餐一般就是一個水煮蛋,半碗粥,看似沈硯之前并沒在意她,現在對溫燃的早餐習慣倒是門清兒。

既然已經是合租,沈硯開車送溫燃去上班,送的方式是他的大車,跟在溫燃的小車後,保镖似的一直尾随到溫燃公司。

溫城集團的地下停車場已修好,兩輛車一前一後停穩,溫燃坐在車裏微微恍惚。

第一次見沈硯是在她爸的辦公室,之後她就是在這個地下停車場等沈硯,想要送沈硯回家,當時沈硯拒絕的毫不留情甚至冷漠。

溫燃按開車門,車門飛上去,她在車裏仰頭看非要開車送她來上班的沈硯,心道這種風水輪流轉的感覺是真爽。

溫燃在車裏換鞋,她開車時穿運動鞋,下車後要換高跟鞋,剛換好,坐在駕駛位上還沒起身,穿墨色風衣的男人站到了她面前。

停車場不冷,但有種空曠的味道,溫燃擡頭看他,他身後是數輛流線冷酷的車,沈硯的表情也依然沒什麽表情。

沈硯的五官真的令人移不開視線,是冷清疏離感的頂級顏值,但他勾唇笑的時候,瞬間若冰山融化春暖花開。

沈硯此時垂睫看她,眼睛裏輕淺勾着笑。

“沈總,”溫燃竭力保持冷靜,不為他這張臉所動,“您有事嗎?”

跑車很矮,沈硯緩緩蹲了下來,與她平時,“我中午來接你和錢戈雅,送你們去寵物領養中心。”

之前的事還沒徹底結,錢戈雅把錢打給張哲恺做慈善了,但是現場照片還一直沒拍。

不拍照片傳到網上,這件事就是白做。

溫燃想到錢戈雅就不舒服,沒有針對沈硯的意思,但心裏的不舒服還是反應到了臉上,低頭捏着熊貓挂飾,沒什麽情緒的“哦”了聲。

“我再去西海岸那邊辦點事,”沈硯自下往上打量着溫燃的神色,看出她不悅,便繼續說完,“那邊養了只性格不太好的狗。”

溫燃擡眼看他,眼裏有她猜到他何意但不确定的問號。

沈硯輕笑,随後從風衣兜裏面拿出一只可以捏的小豬玩具,“伸手。”

溫燃眼裏的問號變為巨巨大問號,懵懵地伸手,“沈硯,你是把我當三歲小孩嗎?這和洗澡的小黃鴨異曲同工吧?”

沈硯把小豬玩具放到她掌心,“捏捏看。”

溫燃半信半疑地捏了一下,而後小豬發出一道尖叫,“錢戈雅是煞筆!”

“????”

聲音是調了音那種加速後又尖又快的聲音。

溫燃震驚地又捏了一下,小豬又尖叫:“錢戈雅快領盒飯!”

溫燃這次忍不住笑出了聲。

再捏小豬,小豬飛快說:“錢戈雅被狗咬!”

溫燃連按好幾次,小豬饒舌:“錢戈雅瘋了錢戈雅傻了錢戈雅進監獄了!”

“這什麽啊,”溫燃眼淚都快笑出來了,這也太幼稚了,“沈硯,這是你做的嗎?”

沈硯歪頭笑看她,“心情有沒有好一點?”

好太多了啊!

這個也太減壓了。

溫燃擦着笑出的眼淚點頭,沈硯手指輕扶她額邊頭發,聲音輕得裏面溢滿溫柔,“燃燃開心就好。”

溫燃隔着笑淚呆呆看他。

原本冷冰冰的停車場,恍似都因沈硯這一句話,變得如陽光高照的炙熱。

溫燃心情相當好了,一上午在辦公室裏沒事兒就捏小豬玩,給錢戈雅打電話通知錢戈雅中午回公司、一起去寵物領養中心時,溫燃都沒有冷臉不高興。

中午溫燃在公司吃完飯,和錢戈雅一起在大樓門口等沈硯。

玩具豬在溫燃的包裏放着,溫燃越琢磨越想笑,錢戈雅看溫燃忍着笑的模樣,緩緩皺起了眉,有疑惑從心底冒出來。

錢戈雅親昵地挽起溫燃胳膊,“燃燃最近心情很好呀,是和沈總戀愛了嗎?”

溫燃斜眼看錢戈雅的手,不溫不火地甩開,“我是否跟沈總戀愛,和您沒有半毛錢關系,不用打聽。”

錢戈雅沒惱怒,就這樣笑着松開溫燃,退後半步眯眼瞪溫燃。

溫燃如果和沈硯正在交往,那還真和她錢戈雅有關。

沈硯開車來接溫燃和錢戈雅,開去寵物領養中心的一路上,只有錢戈雅出聲和沈硯聊了兩句。

錢戈雅在後面笑問:“沈總最近很忙吧?還麻煩您親自開車送我們,實在不好意思。”

沈硯的反應是完全漠視錢戈雅,側眸看向溫燃,關心問道:“冷不冷,車溫用再調高嗎?”

溫燃忍笑說:“好啊。”

錢戈雅自讨沒趣,不再搭話,安靜坐在後面琢磨事。

窗外冬日風景蕭條,錢戈雅眼睛眯得狹長,氣惱,不服,以及陰冷。

到領養中心,張哲恺出門迎接,幾人表面樣子做得足,溫燃配合地和錢戈雅姊妹情深地自拍合影。

錢戈雅還想和溫燃以及狗狗一起合影,軟聲求着溫燃說:“燃燃,和姐一起拍一張吧?拜托了?”

張哲恺養的寵物狗都打了針,如果拍照,抱出來的狗狗也都不咬人。

但是溫燃原本就怕狗,又被狗咬過,聽到這個建議就擰起眉,正要諷刺,忽然沈硯将她攬到身後。

沈硯面對錢戈雅,眸光攜着寒氣,如深冬的風刺人骨頭,“錢總,适可而止。”

錢戈雅讪笑道:“沈總,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想向網友證明燃燃不怕狗。”

沈硯道:“那麽我想向網友證明你不會親手弄死自己的狗,把你放進狗籠子裏一起拍照證明你與狗相處融洽如何?”

錢戈雅臉瞬間僵硬。

溫燃站在沈硯身後,沈硯的風衣肩膀寬挺,背脊挺拔,看不到他表情,卻清楚地再次感受到被沈硯保護的溫暖。

她以為她一個人無法走到陰冷漆黑的隧道盡頭,但他又一次出現在她身前,為她擋住隧道裏未知的洪水猛獸,令她漸漸能夠看到隧道盡頭的光。

這種暖是穿透四肢百骸,直直穿入她內心。

拍好照片後,錢戈雅當場上傳到網上,之後沈硯開車上了高架。

“這條路,”錢戈雅質疑問道,“沈總,不回公司嗎?”

沒聽到沈硯的回答,倒是聽見玩手機的溫燃不鹹不淡地說:“沈總去西郊辦事,晚一小時回去,錢總有事的話可以下車先回去。”

西郊和海洋館是一個方向,錢戈雅猜想辦事或許與霍東霖有關,便沒下車,微笑說:“我沒關系,只是擔心燃燃有事要忙。”

溫燃嗤聲笑,“瞎幾把操心。”

她話音落,錢戈雅臉色一冷,而沈硯微微偏頭看她一眼,那目光很像父親對女兒的警告——你再說一句髒話試試?

溫燃嗓子莫名癢了一下,她撓了撓嗓子,不敢再多說一句,轉頭看窗外。

下高架橋,沈硯開出市區,進入郊區,轉進一條小道,路漸漸變得崎岖且寂靜。

錢戈雅第六感滲出來,心裏不安擴大,“沈總,這是要去哪?”

她話音方落,沈硯的車停在路中間,錢戈雅問:“怎麽了?”

溫燃不知道沈硯具體打算,也問:“怎麽了?”

沈硯開門下車,“抛錨了,我看看。”

溫燃沒遇到過車抛錨,好奇,“那我也看看。”

沈硯回頭看明顯已經心神不定的錢戈雅,“錢總在車上稍等。”

溫燃關上車門時,微笑着給錢戈雅留了一個“您就在車上安心等着吧”的眼神。

錢戈雅惶惶,沒多等一秒,跟着就開門下車。

這條都沒修過,沒有監控器,前後也沒有人,錢戈雅怕溫燃給她使絆子,堅決不落單。

沈硯打開前車蓋,溫燃站在他身邊探頭看,正想問裏面這些都是什麽,突然就被沈硯伸手攬到身後,接着一個極快的影子閃過,向他們飛奔過來。

而後錢戈雅的哭喊聲破空而響,“啊——”

溫燃驚得一抖,雙手緊緊抓着沈硯的衣服,從他身後伸出腦袋看錢戈雅。

就看到一只狗将錢戈雅撲倒在地,死死撕咬着錢戈雅的一條腿。

錢戈雅穿着白色闊腿褲,裏面連條薄秋褲都沒有,褲子已經撕扯碎,能看到狗已經撕破了她的肉,白色褲子上全是血,錢戈雅怎麽甩腿都甩不掉它,一聲又一聲的哭叫裏都是崩潰的恐懼與疼痛。

溫燃倒吸一口氣,當時她被狗咬的場景浮現眼前,恐懼也要鑽出來,忽然沈硯轉身過來,掀開風衣将她緊緊裹入懷裏。

眼前陷入一片黑暗,沈硯胸膛喘息聲很重,下巴擱在她頭頂輕而堅定說:“別怕,我在。”

溫燃還沒鑽出身體的恐懼,突然平息。

漸漸聞到他衣服上沾惹的他的氣息,有溫暖,有安全感,有淡淡煙草味。

沈硯在以她的方式為她出氣,也為她釋放她那時的恐懼以及那時藏在她心底的恐怖陰影。

不知什麽時候,枯樹後面傳來一聲口哨,咬錢戈雅的狗倏然松口,轉身就飛奔離開消失。

錢戈雅已經滿臉冷汗與眼淚,被咬得疼痛懵怔。

溫燃被欺負過,心就狠了,反正周圍沒有監控沒有人,她冷漠地上前,脫下外套裹在錢戈雅的腿上止血,帶她上車,全程一句假惺惺的姐妹情都沒有。

錢戈雅後來已經哭不出聲,返回市區,上了高架橋後,才回過神來,給人打電話讓去醫院。

血流不止,錢戈雅額頭都是汗,嘴唇煞白,打過電話後冷冷看向溫燃,哆嗦着聲音說:“溫燃,你別以為你這就有靠山了。沈硯,你心裏不是有許供春嗎,看許供春男朋友回來了,你就來利用溫燃忘掉許供春?”

溫燃臉色瞬間陰沉。

沈硯聞言眼皮一跳,輕輕握住溫燃的手。

錢戈雅沒完沒了,顯然早就想拿這件事氣溫燃,不過是早晚的事而已,“唐铳當兵六年,沈硯就在許供春身邊當騎士,保護許供春整整六年……”

沈硯冷道:“錢戈雅。”

錢戈雅不管不顧,繼續道:“再加上之前和許供春青梅竹馬的十多年,溫燃你是蠢還是自戀,你真以為你和沈硯相處四個月,他就能愛上你?”

溫燃深呼吸,“你是不是還沒被咬夠?”

錢戈雅一個坐在後排,沒人能堵住她嘴,今天就是鐵了心,無論沈硯和溫燃說什麽,她都繼續冷言冷語,“不信你問問沈硯,他現在是喜歡你還是愛你,你放心,肯定是‘喜歡’你,他對許供春才是愛。否則他四個月就能愛上你,再有一個四月,他還會愛上第二個人,你不是他初戀,也定然不會是他的終點。”

錢戈雅到醫院,有她助理和她媽陪前陪後、拍片手術縫針。

溫燃把她送到醫院門口沒停留,她也沒再回沈硯的車,敲窗和沈硯說她有事就走了。

後面有車在排隊開進醫院門前,沈硯不能下車,眼睜睜看溫燃迅速坐上醫院前的出租車。

錢戈雅成功地紮到了溫燃的痛點,就是沈硯曾經對許供春一往而深這件事。

沈硯打來電話,溫燃沒接,她不喜歡冷暴力,雖然她和沈硯并沒有談戀愛,仍是給沈硯發了條短信,“我冷靜冷靜,你去上班吧。”

能讓溫燃冷靜的地方有兩個,一個是笑笑那裏,笑笑最近因商君衍而煩心,另一個就是去看廣場舞。

和平廣場一年四季都有人在跳舞,初冬很冷,溫燃外套給錢戈雅止血用了,省得錢戈雅失血過多再訛她見死不救,她縮着肩膀坐在長椅上發呆。

她沒有怪罪沈硯的意思,只是心底不确定沈硯到底有多喜歡她這件事,如酵母作用,在心底越發酵越膨脹,膨脹成巨大疙瘩堵在胸口,讓她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這件事在她心裏,沒辦法抹平。

已經知道沈硯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會付出怎樣的深情,就更令她胸口堵着難受。

不知過了多久,冷得她打了個噴嚏,才從這件事回過神來。

心道算了吧。

具體是什麽算了吧,她也不清楚,只是有這個念頭,算了吧。

溫燃正要起身走,忽然視線裏又闖入一只肚子超大的大熊貓,腿短笨拙地向她走來。

溫燃好像見到老朋友般,瞬間就笑開了,站起來朝它揮手,“哈喽,朋友,又見面了。”

大熊貓也朝她招手,然後走到她面前,就給她一個大熊貓抱。

發冷的溫燃頓時暖和起來,她抱着大熊貓不想松手,“你好暖,可凍死我了。”

大熊貓卻松了手,溫燃“哎呀”一聲,抓着它又要往它懷裏沖,大熊貓向後跳着躲開,但它失算了自己的人偶衣服的笨重,退後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溫燃大笑着去扶它,熊貓好像氣惱地不用她扶,而後從超大口袋裏拿出一件開衫毛衣。

溫燃不可置信地問:“什麽,是借給我穿的嗎?”

大熊貓點頭。

溫燃頓時熱淚盈眶,“我天,你是什麽稀缺物種啊,也太暖了。”

溫燃穿上毛衣,瞬間暖和起來,暖得反而打了個寒顫,但打完寒顫就舒服地笑起來,想摘大熊貓的腦袋,“請問您是溫暖的老奶奶嗎?”

大熊貓還笨重地坐在地上,見溫燃要來摘它腦袋,慌張地往後躲着爬,一邊對溫燃擺手搖頭。

溫燃見它不想被摘腦袋,也就不勉強了,向它伸手說:“我扶您起來。”

大熊貓半信半疑地伸手,溫燃真沒勉強它的意思,用力扶它起來,然後又給它一個擁抱,“謝謝你呀。”

說着,溫燃聲音裏多了鼻音,“你好溫暖,幫了我兩次了,真的謝謝你。”

很多委屈,沒辦法和朋友家人表現出來,但面對這樣一個溫暖的陌生人,往往能夠更輕松地表達。

“我爸不是親爸,我媽對我不聞不問,有個男生保護我,心裏卻還有別人,”溫燃肆無忌憚地吐着委屈,鼻音變得越來越重,“我是不是命不好啊,我是不是不配得到愛啊,我是不是……”

這時面前的大熊貓,忽然出聲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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