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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期末考試, 班級裏的氣氛也變得緊張起來, 無論是課上還是課下，大家都安安靜靜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書、做習題，偶爾有人走動, 也都靜悄悄的盡量不打擾別人。

這節正好是自習課，白宇陽坐在最後，見蘇陌做完了一套物理試卷, 舉起書, 壓低聲音和他說話：“哥，我說你真的不再考慮考慮？”

“考慮什麽？”蘇陌放下筆，活動活動手腕。

“去參加集訓隊的事啊。”

蘇陌在這次的全國中學生物理競賽中拿了二等獎，前兩天的物理課上老師已經說了，學校因此還特地通報表揚。衆所周知, 在物理競賽中拿了一、二等獎是有機會進我國準備參加國際物理奧林匹克競賽的集訓隊的, 但是聽蘇陌的意思，他好像并不準備去。

“你物理成績那麽好，這多好的機會呀，你就舍得這麽放棄了？”白宇陽不解地問，換成是他, 肯定就去了，哪怕最後沒被選上呢，起碼簡歷上也可以留下風騷的一筆。

“我不想去。”蘇陌不以為意地說。

他成績好是一回事，去不去參加比賽又是另一回事。要不是物理老師之前好說歹說, 他連市裏的競賽都懶得去報名。

白宇陽搖頭低嘆：“任性，哥，你真是太任性了！”

話雖這麽說，他還是很佩服蘇陌的，至少這樣的機會，敢放棄也是一種魄力。

蘇陌笑了笑：“有那時間，我還不如多教安安做幾道題目。”

白宇陽：“……”

林安安轉過來，看着蘇陌：“你叫我呀？”

蘇陌擡眸：“沒有，你乖乖做題。”

林安安“哦”了一聲，聽話地轉回去，又開始做題。

中途白宇陽出去上了個廁所，回來的時候看到林安安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和蘇陌湊在一起，面前的課桌上，還攤了張試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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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宇陽愣了下，沒有多問，拿了書，坐到顧瑤旁邊。

他坐下的動靜有點大，椅子拖地發出“吱呀”的聲響，班級裏有同學回頭，看了一眼又轉回去。

自習課沒有老師，有幾個男生認真學習了半節課，接下來就有點坐不住了。

張辰逸嘿嘿笑，打趣他：“有家歸不得的感覺怎麽樣？”

白宇陽倒是沒什麽感覺，一臉深沉地回答：“習慣就好。”

“瞧你大度的。”

“我不大度還能怎麽樣？”其他人坐他座位他還能趕走，林安安他敢不讓她坐嗎？蘇陌一個眼神就能教他做人。

張辰逸不說話，盯着他笑。

白宇陽被他笑得有些毛骨悚然，扔了書，一腳踹過去：“張辰逸你有病啊是不是，笑毛笑啊？”

張辰逸這才斂了笑，朝他努努嘴，壓低聲音：“你不覺得這倆今天有點奇怪嗎？”

白宇陽往後看了一眼，蘇陌還在教林安安做題，是有點奇怪，不過好像又挺正常的。

“有話就說，別拐彎抹角的，老子還要看書呢。”他沒好氣。

張辰逸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一面小鏡子，往他桌上一扔，用嘴型說：“自己看。”

這麽娘的東西，白宇陽再傻也不會以為他是給自己用的，那就是讓他偷看蘇陌和林安安的？

他趴在桌上，側了側肩，舉着鏡子調準了方向。

鏡子裏的畫面正好對着蘇陌和林安安。

蘇陌很認真地在給林安安講題，林安安也很專注地在聽，時不時地還點點頭，或者指指卷面上不明白的地方。

看着……也沒什麽奇怪的地方啊。

顧瑤寫完一道題，側臉，看到白宇陽津津有味地盯着鏡子看，剛想吐槽他幾句，目光一轉，看到鏡子裏出現的畫面，頓時看他的眼神就不一樣了：“白宇陽，你變态啊。”

白宇陽手指放在唇上，朝她噓了聲，又指指鏡子。

鏡子裏，林安安點了點頭，看蘇陌，蘇陌也同時望向她，兩個人視線對上，相視一笑。蘇陌沒有拿筆的左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然後順勢搭在她的肩上。

林安安沒什麽反應，照着蘇陌剛剛教的方法，一點點做題。

蘇陌也沒怎麽動，和她幾乎要貼在一起，她做題，他就看着她做。

顧瑤張大嘴，眨了眨眼睛，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白宇陽也傻眼了，蘇陌和林安安牽個手或者湊在一起說話，他不是沒見過，見多了也就沒感覺了，可像今天這樣兩個人靠那麽近，蘇陌居然還把手搭在林安安的肩上的情況，他也是第一次見。

他們兩個該不會真的被他猜中了，偷偷在一起了吧？

他終于知道感覺哪裏怪怪的了，自從平安夜之後，好像他們最近一直都是這個狀态……

白宇陽手碰上鏡子，大約是不小心轉了個角度，鏡子照到了天花板上的白熾燈，反光又直接照到了蘇陌那裏。

蘇陌擡頭，發現了前面的鏡子，一個筆帽嗖地一下從後面飛過去，砸到了他面前。

白宇陽吓了一跳，驚叫一聲，從座位上跳起來。

全班紛紛側目。

白宇陽呵呵幹笑，連忙擺手：“沒事沒事，我好像看到了一只蟲子飛過來，沒事，你們繼續……”

他局促地坐回去，拿起鏡子朝張辰逸扔回去，順便還給了他一個“你等着”的眼神。

下了課，白宇陽把筆帽雙手呈給蘇陌，低着頭不敢看他：“哥，我錯了。”

蘇陌輕飄飄地開口：“認罰？”

“認認認！”他還指望蘇陌給他補補課呢。

蘇陌很好說話：“那這周三和周四的值日你做了。”

白宇陽先答應了，轉念一想不對，值日不是早排好了嗎？

他又跑去教室前面看了這周的值日表，周三和周四，正好輪到林安安和另一個女生。

“哥，這就是你不厚道了，教室衛生，人人有責！”

蘇陌贊同地點頭：“所以給你一個表現責任的機會。”

白宇陽：“……”

***

課間洗手間的人很多，林安安去得晚了，等排完隊出來，離上課還有兩分鐘，走廊裏也已經沒什麽人了。

林安安加快腳步，走到樓梯轉角處，突然被人攔住。

“王思佳？”林安安看了一眼攔着自己的手臂，怔怔地問，“快上課了，你怎麽還不去教室？”

如果她記得沒錯，她剛才還在排隊，就看到她從裏面出來了。

王思佳一點都不着急：“林安安，我們聊聊吧。”

林安安不知所雲，她一學期和王思佳也說不上幾句話，不知道她和自己有什麽好聊的。

不過有了秦月怡的事情在前，她下意識地警惕起來：“我要去上課了，有話等下課再說吧。”

說完，她往前走，誰知手臂突然被王思佳拽住，即使穿着厚厚的毛衣，她都疼地眉心一皺。

“你幹什麽？”她回頭，面帶不悅，想不到平時看着柔弱的女生，居然有這麽大的力氣。

“沒什麽，就想跟你聊聊啊。”王思佳看着她笑。

話音剛落，上課鈴聲就響了。

林安安試着甩開她的手，可是再怎麽用力也甩不掉，反而被她拖到角落裏。

高二年級教師辦公室在走廊的另一邊，來上課的老師都是從那個樓梯上來的，看不到這裏。

反正都已經遲到了，林安安靠牆站着，面無表情地問她：“你想聊什麽？”

“聊蘇陌。”王思佳直接開口，“你是不是和蘇陌在一起了？”

還真的是被她猜中了，林安安不耐煩地說：“管你什麽事？”

“那就是了，怪不得你上課都坐他旁邊了。”王思佳肯定地說，剛才白宇陽在觀察他們的時候，她也一直偷偷在觀察他們，将他們的小動作看得一清二楚。

她也不拐彎抹角，拿出手機，把上課時偷拍的照片給林安安看：“你猜這些照片我發給班主任會怎麽樣？”

看清了裏面的人，林安安驚得睜大眼睛，繼而滿是憤怒：“你居然偷拍我們？你想幹什麽？”

王思佳把手機收回口袋裏：“我不想幹什麽，只是留點證據而已。”

“留什麽證據？”

“林安安，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要麽跟蘇陌分手，要麽我把照片發給班主任看，你選吧。”

“你……”

林安安略有些吃驚，倒不是因為她說的話，而是站在她眼前的王思佳，和她認識裏文靜的同班同學簡直判若兩人。

“是不是覺得我很奇怪？”王思佳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麽，諷刺地說，“我可不像秦月怡那麽沒腦子，喜歡蘇陌恨不得人盡皆知，手裏什麽把柄也沒有，就敢公然去搶人。”

聽她數落秦月怡，林安安突然覺得好笑：“那你呢，你以為你拍到的這些照片就能讓我害怕了？”

憑幾張照片就想讓她離開蘇陌，想得也太簡單了吧。

“你就不怕我發給班主任看嗎？”

林安安直視她：“這話你從剛才到現在都已經說了三遍了，你倒是快點發呀，我等着。”

“你……”這下輪到王思佳吃驚了。

她也喜歡蘇陌，但是她耐心好，知道自己直接和林安安去搶蘇陌，一點勝算也沒有，所以一直在等機會，想讓林安安知難而退。好不容易拍到了他們親密的照片，料定了林安安一定不敢讓班主任知道，才敢來威脅她的，誰知她居然一點都不害怕。

如意算盤沒有打響，王思佳有些慌了：“你就不怕被請家長嗎？”

家長？林安安靠着牆，一臉無所謂：“請就請呗。”

她剛才說秦月怡沒腦子，可林安安這會兒覺得她才是沒腦子，用這種打小報告的方式威脅她，要不是當了一年半的同學，她都要以為她是小學生呢。

果然，王思佳裝出來的底氣一下子就沒了，她咬了咬唇，一臉怨恨地瞪她：“林安安，你到底有什麽好的，成績那麽差，蘇陌居然還喜歡你！”

為了能夠配得上蘇陌，她一直認真學習，這次期中考試更是考了全班第二。她以為這樣蘇陌就會注意到她了，哪知蘇陌的眼裏還是只有林安安一個人。

這個問題問對人了，林安安心裏憋了氣，瞅準了機會，毫不留情地反擊，掰着手指給她數：“我是成績不好，但是我比你漂亮，比你可愛，比你會讨蘇陌開心，最重要的是，蘇陌他也喜歡我，不喜歡你。”

王思佳氣得面紅耳赤。

“噗——”

樓梯下突然傳來一個笑聲，她們兩個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