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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蘇陌家裏吃了午飯又玩了将近一個下午, 快要四點的時候, 白宇陽終于坐不住了，嚷嚷着要出門。

今天是這一年的最後一天，街上到處都是人，一些大型商場門口的電子屏幕上, 碩大的倒計時只要擡頭就能看到。

沈星坐在駕駛室裏開車，白宇陽一臉羨慕崇拜地盯着他的方向盤：“星哥，一會兒你也讓我摸兩把呗。”

沈星瞥他一眼, 拒絕：“不行。”

“為什麽啊？”白宇陽不服氣。

“未成年不能開車。”他頓了頓, 又說，“不過你想摸方向盤，也不是不可以。”

白宇陽期待地問：“你肯教我了？”

“兒童樂園裏有碰碰車，十塊錢一次，想玩嗎？想玩我現在送你過去。”

“……”

“噗哈哈哈, 白宇陽你多大了居然要玩碰碰車。”坐在後排的顧瑤笑得不行。

白宇陽回頭瞪她：“你閉嘴。”

“略略略。”顧瑤朝他做了個鬼臉, 繼續笑。

林安安和蘇陌坐在一起，聞言扯了扯他的衣袖：“蘇陌，我也想玩碰碰車。”

小姑娘滿臉期待，蘇陌看着她笑：“那就去吧。”

顧瑤離他們最近，聽得一清二楚, 立刻舉手：“還有我，我也想玩。”

沈星把車頭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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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宇陽無語：“為什麽安安要去玩，你們一個都不笑，我想去就數落我--”

“誰讓你是男的呢。”顧瑤不客氣地說, “你要是有安安一半可愛，你想去哪裏我們也帶你去啊。”

***

青城的兒童樂園在林安安小的時候就有了，玩的項目不算多，和現在的歡樂谷這樣的游樂場更不能比，但在十幾年前，卻是小孩子們最喜歡去的地方。

說起來，林安安也已經好多年沒有來了，經過了前幾年的翻新，兒童樂園裏的游玩項目有多有少，不過像碰碰車這樣家長孩子都喜歡玩的東西，自然不會取消。

兒童樂園的門票是不要錢的，入了園，幾個人直奔碰碰車的點。前面也就十幾個人排隊，大多都是家長帶着孩子的組合。

買了票，幾個人站在隊伍的最後面。

林安安指着一輛外形像甲殼蟲的紅色碰碰車，興奮地說：“蘇陌，我們一會兒開那輛好不好？”

“好。”她說什麽，蘇陌自然都是答應的。

“安安，你不自己玩呀？”

林安安抱着蘇陌的手臂，笑眯眯地往後搖頭：“我要和蘇陌一起坐。”

顧瑤不解，碰碰車這個玩意兒，難道不是自己開才刺激嗎？小孩子都能單獨玩的，她才不信林安安不敢一個人開呢。

正在這時，白宇陽拍拍顧瑤的肩，一副“你們誰都不懂只有我了解”的神情：“這個你就別問了，他們倆小時候玩碰碰車就只開一輛，蘇陌負責開，林安安就在旁邊指揮撞誰。別怪我沒提醒你，一會兒記得離他們倆遠一點，不然會死得很慘。”

顧瑤抱着臂側臉：“我猜你經驗這麽豐富，以前一定沒少被撞？”

“……”

等了大約十來分鐘，終于輪到了他們。整個場地裏一共十輛車，他們五個人占了四輛，還有六輛都是家長帶着孩子的。

林安安一坐上去，離他們最近的一個小女孩就指着他們，聲音軟糯清甜：“媽媽，哥哥和姐姐那麽大了怎麽還坐一起？”

她一直都想一個人開，可媽媽說了，只有大人才能自己開。

林安安詫異地看過去。

年輕的媽媽不好意思地朝她笑了笑，給女兒系好安全帶：“哥哥和姐姐關系好呀。”

小女孩皺着小眉頭想了想，突然之間好像想明白了，拍着手說：“那我下次也要和隔壁的哥哥一起來玩！”

随着耳邊的鈴聲響起，場內的碰碰車很快就扭撞在了一起。幾個人不知道是不是商量好的，一開始就紛紛往白宇陽的方向撞，弄得他往哪個方向開都逃不了被撞的命運。

蘇陌開了一會兒，林安安手癢，就湊過去搶方向盤。

他倒也沒說什麽，索性放開了讓她開。

碰碰車的撞擊力太大，被撞了幾下，林安安幾乎就像是被蘇陌抱在懷裏。

她自己沒什麽感覺，旁觀者可看得清着呢，一見到這樣的情況，顧瑤和白宇陽難得默契，交換了一個眼神，開始盯着蘇陌和林安安的車不停地撞。

撞到後來，林安安暈乎乎的，丢了方向盤，靠着蘇陌笑個不停。

一樣來了，玩好碰碰車，幾個人又去玩了幾個別的，直到天完全黑了，才從兒童樂園裏出來。

顧瑤摸着早已饑腸辘辘的肚子：“我們去吃什麽呀？”

他們說好今晚一起跨年的，不到淩晨肯定是不回去的。

“火鍋？”白宇陽條件反射地問，下意識地去看林安安。

林安安玩得有點累，吃什麽都無所謂：“你們決定吧，不用遷就我。”

男生們對吃的并不怎麽在意，女生又沒想法，商量了一陣，最後還是沈星提議，去吃幹鍋。

他們沒有去商業街裏的店，大約開了半小時的車，沈星帶他們來到一個相對來說比較不起眼的街上。

下車後，白宇陽左右看看：“這什麽地方？我怎麽從來沒來過。”

林安安也是第一次來，好奇地東張西望。

沈星鎖了車，簡單地答話：“現在去商場吃飯肯定要排隊，也不一定有地方停車。這條街裏面有一家專門做幹鍋的店，幹淨人也少，做得還挺好吃的，我帶你們去嘗嘗。”

白宇陽開玩笑：“這麽偏僻的地方都被你找到了，該不會是你家開的吧？”

沈星“嗯”了一聲，大方地承認：“我姑姑開的。”

“……怪不得，你真會給你家做生意。”

沈星睨他：“又不收你錢，說起來還是我虧了？”

白宇陽占了便宜，嘿嘿笑：“還是你夠意思。”

五個人點了三個鍋，每個鍋的量都很足。

一邊吃，顧瑤一邊問林安安：“安安，你和蘇陌都決定了嗎，下學期選課就選物理、政治和歷史這三門了？”

林安安點頭：“對啊，我的政治和歷史成績還算可以，物理蘇陌一直都在給我補，只要這次期末考試能考得好一點，龅牙哥應該不會不讓我選的。”

顧瑤唉聲嘆氣：“那這樣的話至少我有兩門課不能和你一起上了，我還想繼續和你當同桌呢。”

“那有什麽關系。”林安安笑着說，“反正現在不分班，別的課我們還是可以一起上呀。”

“你們呢，想選什麽？”顧瑤又問白宇陽和沈星。

白宇陽思考了一陣：“我應該會選簡單的，以前文理分班的時候不是理科分數線低嗎，我還是選理科吧。”

顧瑤忍不住嘲他：“就你那腦子，龅牙哥不會收留你的。”

“切，他不收留我，我也沒想投靠他呀，我可以再選一門別的。”白宇陽不以為意。

“沈星你呢？”顧瑤原本跟沈星不怎麽熟，但是既然問了，也就順口問一下他。

沈星猶豫地說：“沒想好，看情況吧。”

話題就這麽冷了下來。

又過了一會兒，林安安忍不住問：“我們等下去哪裏玩呀？”

等跨年要到零點，就算他們吃得再慢，離零點還要幾個小時。

“你們有想去的地方嗎？”沈星問。

林安安搖搖頭。

其他人也想不出有什麽好玩的，放假又是周末，肯定哪裏都人滿為患，走在路上都能人擠人。

“蘇陌？”

被點名的蘇陌笑了笑，看向喊他的人：“你特地開了車，難道不是早有安排？”

沈星愣了下，随後啞然失笑：“不愧是學霸，這都能被你發現。”

蘇陌只是笑。

沈星不是一個愛招搖的人，當了快一個學期同學，他還是第一次見他開車。

“什麽安排呀？”林安安好奇地問。

“先吃飯，吃好了再告訴你。”

他不肯說，林安安只能一邊吃一邊等。

晚上十點多，沈星開車帶他們去了一個離住宅區較遠的河畔小公園。這裏離商業街很遠，不過離他們吃飯的地方很近，開車只要十來分鐘就到了。

這個點公園裏幾乎一個人也沒有，沈星把車停在廣場旁，打開後備箱，拎了兩大袋東西出來。

“這是什麽？”白宇陽湊過去，看了一眼，驚呼，“我去，你從哪裏搞來這麽多煙花？”

一聽說有煙花，兩個女生面上頓時露出了驚喜，紛紛擠過去。

“哇，現在為了淨化空氣都不讓放煙花，全市也沒幾個地方有賣的，沈星，你從哪裏找來這麽多呀？”

顧瑤從裏面拿了幾個小東西出來，還記得這樣的小煙花，只有小時候才玩過，現在長大了，想買都買不到了。

“還是有賣的，就是不太好找。”沈星淡淡地說。

林安安拿着一把仙女棒，高興地跑到蘇陌身邊：“蘇陌，我要玩這個！”

蘇陌沒有打火機，又把林安安帶回沈星那裏，聽他這麽說，他難得怔了怔：“你早上給我打電話說有事晚點來，就是去找煙花了？”

“嗯。”他按照網上查到的地址，幾乎橫跨了半個市，找了三個零售點才找到的。

他的語氣很淡，除此以外再沒有多說什麽。

林安安不知道，但蘇陌心裏卻是清楚的，他為了買煙花找了整整一個上午，一定是為了昨天發生的事情，特地哄安安開心的。

他那麽用心，突然間，蘇陌心裏竟然有了危機感。

“蘇陌。”怔忡間，林安安又拉了一下他的手。

小姑娘仰着臉，一雙大眼睛裏噙着笑，身邊有那麽多人，她誰都沒找，還是只喊了他。

蘇陌回神，朝她笑了笑，反握住她的手：“我們去放煙花。”

“嗯！”林安安高興地點頭。

不一會兒，煙花在空曠的廣場中央被點燃，絢爛缤紛，五光十色。

林安安左右手各拿了一根蘇陌給她點的仙女棒，一邊揮舞，一邊在原地轉圈，玩得不亦樂乎。

身邊噼裏啪啦的聲音鬧個不停，還有白宇陽和顧瑤追逐吵鬧的聲音。

手上的兩根仙女棒很快就要燃盡了，林安安停下來，正準備去找蘇陌點新的，身後突然貼上來一個人。

蘇陌把新點燃的兩根放到她的手裏，手沒有離開，握着她的手舉在上方。

漫天的星輝下，林安安感受到唇角被一個又軟又溫熱的東西貼住了。

她驚詫地側臉，蘇陌的唇附在她的耳邊，唇邊的笑意直達她的眼底：“安安，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