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打算

危機遠去，莉莉絲終是不堪重負的昏倒在地上。哪怕力量上無限接近于神明，就算身體成長遠遠快于普通人類，她的身體也不過是被人給創造出來的，根本無法和克裏斯這種擁有神之軀的存在相提并論。

“她要殺你沒殺成，你要摧毀她也宣告失敗。”洛奇語氣平靜的說，“這樣一來，你們兩個互不虧欠，事情就這樣結束吧。”

克裏斯沒有出聲，反倒是作為局外人的德薩顯得很不滿：“你在說笑嗎？克裏斯他差點被這個女人給殺死啊！什麽互不相欠？這一次是你和我都在才能阻止她，如果哪一天我和你都被敵人給調走的話，克裏斯單獨面對她還有勝算？”

“德薩，我知道你很生氣。”說着，洛奇瞥了眼眼中充滿了血絲的金發青年，嘆了口氣，“可是你忘了一點，我們還指望她找出那個想要對付克裏斯的神明。”

見德薩一副呆愣住的樣子，洛奇忍不住道：“你該不會連這麽重要的事情都忘記了吧？”

安置好莉莉絲的克裏斯走過來，正好聽到了兩個人的對話，不由得感慨道：“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已經被怒火沖暈了理智，完全不記得我們之前說的話了。”

被克裏斯鄙視的德薩立刻反擊：“你這個剛剛差點殺了莉莉絲的家夥……有資格說我嗎？克裏斯！”

“德薩，閉嘴！”洛奇一驚，急忙去看克裏斯，錯過了德薩眼中的陰鸷。

克裏斯只是輕笑一聲，對着洛奇點了點頭，看向德薩：“你說得沒錯，我确實最沒有資格說這句話。”

“克裏斯……”

“我沒事的，蒂亞。”克裏斯走到不遠處的大樹邊，背起莉莉絲。“不管怎麽說，總是待在這裏也不是個事，先離開這裏再說。”

德薩問道：“去旅店？”

“不。”洛奇沉聲道，“回皇宮。”

“咦——那不就是我家？”

“不錯。”

德薩打量着洛奇，抓着腦袋：“你不是說要摧毀那個地方？就因為敵人出現，就放棄了？這可不像你啊。”

“不是放棄。”洛奇擡頭看着德薩，“正是為了打敗他們，才更要小心行事。回皇宮，是為了做好前期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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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皇宮，德薩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在士兵們的注視下被洛奇趕去處理善後工作了。回來是很好，為什麽要帶上克裏斯和莉莉絲啊？對此，德薩表示不滿。他不知道洛奇是怎麽想的，不過好不容易能夠回來，多少是對他有利的，畢竟這裏是他的地盤。只要洛奇需要的，他都能給她弄到，也不會遇到陷入危機的狀态，要知道，皇宮的守備是很強的。

将莉莉絲給往地上一放，克裏斯看着洛奇走到桌子邊，瞄了一眼桌上的書籍，警惕看了眼四下。

“不用警戒着，至少現在的德薩還沒有這麽多心眼。”對上克裏斯略帶驚訝的視線，洛奇聳肩，“總當自己是人類的德薩，不會和迪亞那樣老謀深算。”

“所以你是故意支走他的？”原先還是猜測，如今克裏斯幾乎是可以肯定他的推斷。“告訴我，為什麽？”

“我記得和你說過，德薩完全沒有神明的自覺。”似是想起了什麽，洛奇頓了頓，又說，“不只是這樣，我和他掉落在這個時空後，只有我一心想要回到未來，而他不僅沒有這麽想，反而十分習慣現在的生活。”

毫無疑問，洛奇的話使得克裏斯已經能夠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關于我說的那個計劃，不僅是為了保護你，同時也有迷惑他的作用。德薩不是迪亞，他從來不明白他的職責所在，剛剛我看出了他想處置莉莉絲，才明白某些我忽略了的地方。”洛奇微微嘆了口氣，按着太陽穴，“我之所以阻止他，就是為了不讓他破壞這個世界的平衡。”

“如果剛剛你沒有來得及阻止他的話……會産生怎樣的後果？”

洛奇奇怪的看了眼克裏斯：“你不知道？”

“是的，我并不清楚平衡打破會變成什麽樣子。”

“這個時空，也就是說這個過去世界會被改變。而我們——”洛奇的聲音一下子輕了下來，“将被迫永遠停留在這個世界，再也回不去。”

聽完了洛奇的話，克裏斯顯得有些迷茫。

“對了，你應該沒有這種自覺。”克裏斯的表現，讓洛奇想到了什麽。

“你指的什麽？”

“就算被困在這個世界，沒有時間流失不會衰老的你們……肯定不記得我是人類會死這件事吧？”

克裏斯怔然，說不出一句話。

話是這麽說，洛奇臉上卻擺出一副無所謂的神情，她心平氣和的走到克裏斯旁邊，開口說：“我就知道你完全不記得了這件事。也不能怪你，畢竟我從來都不像是一個普通的人類，你們會沒有這種自覺也是正常的事情。”

“不過——”洛奇話鋒一轉，語氣森冷，“其他事情德薩不知道，但是打破平衡會導致什麽後果……我不相信他不清楚。”

“那麽德薩是故意要這麽做的？”克裏斯震驚萬分，“可是不對啊，他有什麽理由要做出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很簡單啊，他想留在這裏。為了這個目的，他什麽都會做。”洛奇将手中的書丢給克裏斯，以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道，“這幾天內讀完了這本書……是你目前需要做的事情。”

克裏斯似乎相當信任洛奇，沒有詢問為什麽在這個節骨眼要做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而是十分安靜的看着手中的書籍并且牢記其中的一切。

在克裏斯記憶內容期間，洛奇也并不是就閑在那，她利用手中掌握的知識，對莉莉絲進行了相當程度的催眠。

出乎洛奇意料的是，修改和替換莉莉絲的記憶的事情進行得相當順利，順利到讓她幾乎不敢相信眼前這個陽光明媚的少女曾經是個刺客這件事。

“完成了？”

聽到這個聲音，洛奇循聲望去，看到了一臉疲憊的德薩朝這裏走來，沖着他招了招手：“看，我把你的學生改造好了。”

“喂。”能不能不提這種事！

“老師。”明亮如晴空的眼眸中隐含笑意，一頭銀色長發披散在腰間，讓人眼前一亮。

“她的頭發顏色怎麽回事？”德薩狐疑着圍着少女走了一圈，“你的傑作？”

“哎呀，我是銀發控啊，一個沒忍住就下手了。”

“……”克裏斯聞言，默默後退了一步。

“克裏斯，你做什麽？”摸着莉莉絲銀色的長發，洛奇眼中卻沒有笑意，她對着克裏斯努了努下巴，後者愣住。

見克裏斯沒有如預期的那般行動，洛奇不得不親自動手，手腕上乳白色的石頭光芒乍現，那異常熟悉的力量讓德薩想要靠近卻無法靠近，迎上在此刻顯得格外冷酷無情的紫色眼眸，德薩漸漸失神。

“趁現在，克裏斯！”

一道銀光閃過，克裏斯握緊了手中的死神鐮刀臉上依舊有着猶豫：“這樣好嗎？如果他醒過來發下了我們對他做過的事情的話，按照他的脾氣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無所謂。”洛奇微微一笑，“我是不喜和迪亞打交道，但那不是害怕，只是覺得麻煩。當然，沒有必要的話，我也不會對任何一個神明進行淨化，那對于你們來說和死亡并無區別。”

有了洛奇的這番話克裏斯動起手來再也沒有任何遲疑，銀色的鐮刀揮過，無形的光暈落下，聽到的是斬斷鐵鎖的聲音。

一個身影自德薩身上浮現出，漂移至旁邊。

洛奇挑眉看着另外一個半透明的身影，彎起嘴角，眼中卻沒有驚喜：“這就是神之魂？”

“不，這是記憶殘影。”收起鐮刀，克裏斯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對于周圍事物沒有反應的莉莉絲。

洛奇将克裏斯的視線從莉莉絲身上移開，指着手腕上忽隐忽現的光芒道：“我們得加快速度了，被人發現的話就麻煩了。”

“真的有必要做到這個地步？”不是不明白洛奇在做事上面的決心，只是這一次真的沒有必要付出這麽多。“明明是和你沒有關系的事情，為什麽能夠為了我們局外人努力到這個地步？”

“我想要和你們一起看到最後。”如果注定這輩子和神明捆綁在一起，那麽不如坦然接受這樣的設定，和周圍的夥伴搞好關系。

想到這，她的笑容帶着些許釋然：“所以啊，就算我不是神明，你們也不能丢下我啊。”

“我以死亡之神之名保證，無論發生了什麽，都不扔下你，神殿聖女。”

“記住你的保證，克裏斯。”

不忘初衷。

不忘力量。

不忘自我。

不忘底線。

金色的光芒剎那間分為了五分，除了淺金色的那份被收入了桌上的盒子裏外，其餘四分盡皆沒入洛奇的額心。

再次睜開眼睛，金發少女眨着眼睛，疑惑的望着眼前的銀發青年：“請問，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