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互相牽挂

人間，客棧的房間內，彥佑坐在桌旁喝茶，此時距離靈昭離開，已經過了一段時間。他本想坐在這等靈昭回來，卻沒想到等來的卻是另外一人。

潤玉敲敲門，然後推開門走進來，看到屋內的是彥佑，怔了怔，問道：“你怎麽在此，阿昭呢？”

彥佑笑了笑：“怎麽經過一夜，大殿對小綿綿的稱呼就變了？”

潤玉沒有答話，他走到彥佑對面坐下，倒了杯茶，問：“趁她不在，我想問問你，昨日究竟發生了什麽，她怎會明知自己酒量不行，還在此買醉？”

彥佑嘆了口氣，将一切毫無隐瞞地告訴了潤玉，包括靈昭歷劫丢心，以及和錦覓的關聯。

雖然潤玉已經大概猜到一些，但是聽彥佑說出來，還是覺得十分痛惜，尤其是在聽到靈昭的心遺落時，更是心痛。

“也就是說，她即便是心系某人，也感覺不到嗎？”潤玉垂眸。

“話不是這麽說的，一切都有意外，畢竟這種事，我們誰都沒經歷過。”彥佑拍拍潤玉肩膀，覺得這夜神真是情路坎坷。

“等錦覓歷劫結束，我便會想辦法，替阿昭将心取回。”

見他如此關心靈昭的樣子，彥佑突然想起靈昭今早的表現，笑着說：“你和小綿綿還真是天生的一對，明明自己的事都焦頭爛額的，還如此擔心對方。”

“這是什麽意思？”

“今早我告訴她你出了些事，她二話不說就回了天界，此時應該就在你的璇玑宮裏。”彥佑說，“快去找她吧，和她說清楚。”

“多謝。”潤玉說着，轉身離開了。

到達七政殿外，潤玉一眼便看到了，正在門口踱步的邝露。注意到他回來後，邝露走過來，向他行了個禮。

“阿昭今日是否來過？”潤玉問。

“靈昭仙子正在殿內等着殿下，只是……”邝露猶豫了一下。

“只是什麽？”

“是邝露的錯，邝露将近日之事告知了靈昭仙子，仙子哭得十分傷心。”邝露咬着嘴唇道。

聽了她的話，潤玉心下一沉，她繞過邝露就進了七政殿。殿內，靈昭坐在潤玉平日裏處理事務的主位，身子伏在幾案上，頭埋在臂膀間，叫人看不到她的表情。

潤玉下意識放緩步伐，一邊慢慢靠近靈昭，一邊輕聲喚她：“阿昭？”

靈昭沒有回應，依然保持那個動作，似是沒聽到一般。

這下潤玉有些慌了，他快步走到靈昭身邊，俯下身仔細看着她。此時靈昭正側枕着手臂，閉着雙眼，呼吸十分平穩，竟是睡着了。

潤玉松了一口氣，看着那睡顏，緩緩地坐在她身邊。他恍然間記起，兩人第一次相見時，她也是這般毫無防備的睡着了，就在他身邊。

那是潤玉來到天界後，第一次化作真身，沒想到卻被眼前的仙子見到了。他曾覺得自己的真身醜陋，為自己的真身所不堪，但靈昭卻誇贊了他。

“好漂亮的龍啊。”

那時的靈昭是這樣說的，這也是潤玉印象中，她說過的第一句話，也是最為觸動他的話。

潤玉曾為錦覓心動，并保留着她送的紅線，最大的原因大概正是她誇贊了他的龍尾，并憐惜了他的孤寂。可是他卻忘記，早在錦覓之前，便有一人做過同樣的事情。

只是那時，他以為自己再也不會見到這仙子，而又被錦覓的美麗所驚豔。

哪成想，他不僅再次見到了作畫的仙子，還因為種種原因，與她成為了摯友。

最終，将她真正放在了心上。

潤玉擡起胳膊架在幾案上，撐着腦袋看着靈昭的睡顏，眼神溫柔似水，嘴角也控制不住的揚了起來。此時此刻，他只覺得心中某一處被慢慢填滿，而那填充之物，是一種叫幸福的情緒。

他見過的女子中，錦覓最美，美的叫人移不開雙眼。靈昭雖不及她，但她卻美的十分獨特，就如同被隐藏在雲霧中的山峰一樣，不帶有一絲侵略性，卻又叫人難以忘懷。

這才是，他心中之人啊。

“唔……”

呢喃聲在耳邊響起，靈昭似乎感受到了這灼熱的目光，從睡夢中醒來。她緩緩睜開眼，正對上潤玉的目光，便如同往常每次對視時一般，陷入了那眼眸中的溫柔。

“嗯……你回來了？”她迷迷糊糊地問。

“邝露說你哭了？”潤玉說着，看向靈昭眼睛，發現的确有些紅紅的。

“沒事，就是有點觸景生情而已。”靈昭搖搖頭，伸了個懶腰，“倒是你，發生了這麽大的事，也不告訴我？”

“事發突然，更何況你也被事務纏身，就沒告訴你。”潤玉說着，也坐直了身體。

“今日彥佑告訴我的時候，吓了我一跳，還以為你出了什麽事。”靈昭拖着下巴看着潤玉，“日後若是有什麽為難的，可不要再瞞着我了，叫我這般擔心。”

潤玉聽聞，心下一暖，語氣也溫柔許多：“好，以後不會再瞞着你。”

“對了，你娘親的事……我聽邝露說了，可有什麽我能幫得上的？”靈昭問。

見她眼中滿是期待，潤玉不忍拒絕，想了想道：“母親身上有一處燒傷留下的疤痕，你可知什麽丹藥能夠治療這疤痕？”

靈昭回想了一番，擡手變出一個瓷瓶，遞到潤玉面前：“這是我做的生肌丸，除了草藥外，我還在其中注入了靈力，效果比一般丹藥好得多，你拿去試試。”

“多謝。”潤玉接過藥瓶收好。

“這藥我從未試過，不知效果如何，若是無用你便告訴我，我親自去為令堂治療。”靈昭說。

潤玉明白她的意思，如果藥物無效，她便會動用補天石的力量。只是這補天石關系到靈昭性命，潤玉不願她動用，心下已經打算好，若是無效也會另尋辦法，斷不會讓她動用這力量。

其實，他早已決定，今後定将會護好靈昭，不再讓她有機會消耗補天石的靈力。

不過這話，他自然是不會對靈昭說出口的，所以他只是點點頭，算是應承下來。

“你先去送藥吧，等你回來，我們把那日未完成的棋局下完。”靈昭說。

“好，那我叫邝露留下，想要什麽就告訴她。”潤玉說，笑容愈發溫柔。

看着潤玉離開後，靈昭又伏在案上，顯得有些無聊。她突然想起自己剛剛來得急，似乎把彥佑忘在了客棧，也不知他是不是還在等着自己。

鬥姆元君曾說過，乾坤鏡可以用來尋人，于是靈昭便将它拿出，心中想着彥佑，然後往鏡中注入靈力。

鏡中畫面顯示，彥佑此時已經不在客棧內，而是在一湖邊，正與一黑衣人打鬥。而就在兩人不遠處，一紅衣女子站在那，她對面站着的，卻是天後。

靈昭吃驚地看着鏡中景象，猛地站起來，想起邝露說的事，明白了那紅衣女子的身份。她收回乾坤鏡，跑到殿外，拉住了守在店門口的邝露。

“你快去花界尋找水神，告知他洞庭湖畔，夜神有難。”

說完這句話，她便駕雲匆匆趕往洞庭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