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一畫室一直都是女子軍, 有個異性加入進來,短時間內會有點尴尬。
但異性如果是溫潤如玉的大帥哥, 笑起來讓人如沐春風,那尴尬就可以忽略不計了,更多的是少女心的萌動。
譬如這會的第一畫室, 大咧咧的變淑女,嗓門大的聲音都小了八度,憋着嗓子講話。
一個兩個的都猶如被附身。
空氣裏彌漫着一股子煮開了的花茶香, 猝不及防殺進來一帥哥。
只不過并不溫暖親和, 懶散下是難以接近的鋒銳,以及不羁的戾氣。
花茶一下就被打翻了。
江随帶着一身煙味走到右側最裏面,停步,俯視靠牆坐, 挨着小黃毛的那個男生,眉頭皺了皺。
于祁放下畫板,起身打招呼, 俊秀的臉上帶着一抹微笑:“你好。”
江随的眼尾上挑, 不錯,沒他高。
矮了好幾厘米,跟一帆差不多高,182左右。
江随耷拉着眼皮:“畫的很吊?”
“還可以。”于祁笑着說。
江随聽到後面那排幾個女生交頭接耳說“笑起來好好看”,小黃毛也側過頭看了眼, 他頓時面色鐵青。
于祁察覺面前這人身上的冷氣,他摸了摸鼻子, 坐回去整理自己的畫具。
江随沒走。
陳遇發現他在自己身後站着,奇怪道:“你不回畫室畫畫嗎?”
江随面上一點表情都沒:“等會。”
陳遇在臨摹石膏像,準備開始細化,聽他這麽說就沒再管了。
十幾秒後,陳遇不由得停下筆,無奈地往後扭頭,眼神詢問有點反常的少年,到底怎麽了?
江随繃着下颌線,看你畫畫。
陳遇跟他對望了一會,沒什麽收獲。
她想問他怎麽又抽煙了,但環境不合适。
房間裏充斥着濃重的鉛灰味道,氣氛很微妙。
除了劉珂,另外四個女生八卦的心在鉛筆的筆尖上燃燒,不時會偷偷看一眼角落,暗自交流。
-江随更高更帥。
-不是一個類型,我喜歡于祁這一款溫柔型。
-可是他對誰都溫柔,如果當男朋友,會沒有安全感,江随就不一樣了,女生裏面,他只搭理陳遇,獨一份。-何止是搭理,都主動了,不誇張的說,挺黏着她的,世紀魔幻系列。
-這個不能放在一起比較吧,那兩人在談,肯定有二人小世界,于祁要是也談了,絕對會注意分寸,不讓女朋友誤會。
-談什麽呀,他們不是都說清楚了,只是朋友嗎?真要是談了,老趙不會坐視不管的。
-你喜歡江随,就算親眼看到他跟陳遇接吻,你也能自我安慰是自己眼花。
眼看兩個女生要吵起來了,另外兩個趕緊叉開話題。
-于祁一看就是教養很好的人。
-你們說找他改畫,他會幫忙改嗎?
-會吧,我感覺他沒脾氣。
-又帥又親切。
-我還是覺得江随更适合當男朋友,不鳥別的女生,眼裏只有自己媳婦。
……
四人不約而同的萎靡了,交流什麽交流,純屬浪費感情。
說的好像只要認真讨論了,就能二選一似的。
劉珂不易察覺地觀察了一兩秒角落裏的情形,眼角一個勁的抽筋。
江随那家夥怎麽像是在宣示主權?
小狗撒尿圈地盤一樣。
劉珂被自己的想法惡寒到了,她壓低聲音喊:“阿遇。”
好友回頭,她後面的高大少年也回頭,兩人的幅度一模一樣。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他們之間越來越像了。
當事人似乎還沒有發現。
劉珂瞟一眼護主的大狗一般的少年,我又沒喊你,你回個什麽頭,她竭力控制住臉部表情,對好友道:“借我橡皮泥。”
陳遇撕下一塊給她。
劉珂接住橡皮泥問:“畫的怎麽樣了?”
“不怎麽樣。”
陳遇剛說完,左耳裏就飄進一個溫和的聲音:“你臨摹的很好。”
她愣了下,頭轉過去。
于祁看她的畫,又看她臨摹的幾何體圖,語調輕緩的說道:“神态抓的非常準,很厲害,這不是可以硬學下來的東西,是天賦。”
毫不遮掩的贊賞。
挺起來不會讓人覺得是恭維,顯得十分真誠。
于祁評價完,對女孩笑了笑,像春日裏的陽光。
陳遇還沒見過這麽溫柔的男生,有些不自在地抓了抓脖子。
于祁笑得明朗:“你寫生的畫有嗎?”
“有。”陳遇夠到畫架邊的帆布袋,把卷起來的一張畫拿出來,放在腿上攤開。
于祁瞧了瞧,有一點驚訝:“這畫沒有讓老師改過吧。”
陳遇搖頭。
老師改畫,要麽是改特型,要麽是改比較好的,她很少被改。
“看的出來,整體很統一,都是你自己的東西。”
于祁指了幾個小問題,陳遇認真聽着。
寒意從後面的江随身上擴散而開,瞬間席卷這個角落,他垂着眼,睫毛遮住裏面翻騰的東西。
下一秒他腳一邁,擠進了他們中間,狀态懶散又霸道。
陳遇被少年的舉動弄得懵了下:“你擠進來幹什麽?”
江随扯扯唇:“聽于同學講課。”
逼仄的空間裏,少年衣服上的煙味被聚攏,放大,氣息裏都有。
陳遇眉心一蹙,不是抽了幾口,起碼一整根。
江随從女孩的表情變化裏咂摸出了什麽,他撕了一片綠箭丢進嘴裏,嚼了嚼,頭扭向另一邊:“于同學,再講講,讓我學習學習。”
于祁覺得這人很明顯在針對他,默了一瞬:“我也學了沒多長時間。”
“嘭”
江随吹了個泡泡,散漫地笑了聲:“我看你挺會講。”
一股強大的壓迫感猛地襲中于祁,混雜着一絲危險的火|藥味。
于祁出于自保,本能地擺出對敵狀态,正當他打算試探這起突發狀況的根源的時候,冷不丁記起堂哥說過的一件事,下意識看向身旁的女孩。
突然明了。
她被标記了,被這個很難對付的男生。
難怪有這麽大的敵意。
于祁動了動眉頭,眼底隐隐有遺憾一閃而過。
趙成峰是真的惜才,新來的學生讓他非常滿意,他的喜悅挂在臉上。
一口一個小于的叫上了。
于胖子成了連接堂弟跟女生們的橋梁,一朝得勢,雞飛狗跳。
畫室裏頭一回深夜了都還很熱鬧。
于祁在大廳給一個女生改畫,沒走的都圍着看。
陳遇跟劉珂也在邊上。
沒過多久,陳遇就撤了出來,不是她不想再看了,是有道視線她實在是無法忽略。
她走到一個畫架前,食指跟中指并攏着,在畫板上輕敲幾下。
少年坐在凳子上擡起頭,眉峰攏出深刻紋路,看過來時眼眸黑黑沉沉,像冬日裏的深夜,不見天光,又冷至極。
“幹嘛?”他的語氣裏抑制着什麽。
“這應該是我問你吧。”陳遇說,“這麽晚了,你又不畫畫,怎麽不回去?”
江随的眼簾搭了下去:“誰說我不畫畫?”
陳遇被嗆的一臉愕然,她看出來了,這位爺心情很不好,全世界欠了他八百萬的臉都擺出來了,她沉思了片刻:“你是因為于祁來畫室了?”
開了個頭,陳遇後面的話說起來就輕松多了,她看着一身陰霾的少年,用了最大的耐心:“覺得他搶了你的愛慕者們?”
“……”
江随的面色青了一半:“誰他媽管那些。”
陳遇的耐心還在,沒有就此消失,她一邊不理解自己怎麽這麽有耐心,一邊順着他問:“那你為什麽?”
“覺得他在畫畫上的天賦比你高?”
陳遇思索着,正要說自己的觀點,認為并不是那樣。
至少在她個人看來,不是那麽回事。
然而陳遇話到嘴邊,就被少年搶先問了個問題,問的不着四六。
“喜歡他的畫嗎?”
陳遇迎上少年逼人的目光,淡淡應道:“畫的很好。”
“所以,”江随死死盯着她,“喜歡啊?”
陳遇清秀的眉微揚:“不是很喜歡。”
江随愣怔了一下,垂眸看指間轉起來的鉛筆,安靜了許久,開口時嗓音透着一絲暗啞:“你說他畫的好。”
陳遇有瞬間的大腦短路。
“畫的确實好,趙老師都說不用改什麽地方,還讓他把石膏像貼畫室牆上,當範畫。”
江随聽出女孩話裏的認可,另一半的臉也青了,他譏笑出聲:“覺得畫的好,又不喜歡,耍老子玩?”
陳遇的耐心戳了個洞,在快速流走。
這家夥腦子裏裝的什麽?全是花崗岩嗎?說好半天了,怎麽越說越堵。
不能好好溝通了是嗎?
陳遇一點點斂去所有情緒,抿了抿嘴,冷淡道:“随便你怎麽想吧。”
江随轉筆的動作一滞,餘光飛速掃了女孩一眼,得,小黃毛尥蹶子了,他把寬闊的肩耷拉下去,唇角郁悶的一撇:“發什麽火,我不明白,你解釋解釋不就好了。”
話落還嘆了口氣,語态裏飽含幾分郁悶跟委屈。
陳遇對着天花板翻了個白眼。
欺負小朋友了嗎我?負罪感到底是哪來的?
好吧,都是我的錯。
陳遇掐掐眉心,深吸一口氣:“畫的好跟喜歡不能對等。”
“打個比方,我去書店買參考書,那些書都是美術老師出的,畫的好吧?”
“但我最後挑選的,都是自己喜歡的畫風。”
陳遇頓了一秒,做總結:“不是說所有畫的好的,我都喜歡。”
江随看了她好一會,低頭抓了抓後腦勺的頭發,又撩起眼皮看她,沒說話。
也不知是聽懂了,還是沒聽懂。
就在陳遇要放棄的時候,少年開了口:“什麽時候走?”
陳遇眼露迷茫。
江随把鉛筆丢工具箱裏:“回家。”
“還要過會,”陳遇說,“我等小珂。”
江随皺眉:“你倆的家挨着?”
陳遇搖頭:“不挨着,離不了多遠。”
江随聞言,眉頭皺的更緊:“多遠是多遠?”
“算了。”
他咕哝了句:“下周再說。”
說着就站起身,撈了黑色背包拉開拉鏈,把口袋裏的mp3塞進去:“我走了。”
陳遇往于祁那邊走,打算再看會,肩頭的發絲被扯了一下,伴随少年低渾的喊聲:“陳遇。”
那一瞬間,陳遇的第一反應不是讓他放手,也不是頭皮疼,而是愣然。
之前不是小黃毛,就是小陳同學,這好像是第一次吧。
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變天了?
陳遇古怪地望了望窗外的漆黑夜色。
少年在她頭頂問:“明天考試,分畫室,你能留下來吧。”
陳遇不明所以:“嗯。”
“确定嗎?”
陳遇給了一個穩妥的說法:“不出意外的話。”
江随沉默半晌,語氣恢複一貫的懶懶散散:“我記得上次分了畫室,你跟我說,來第一畫室吧,我們一起畫畫。”
陳遇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快的她毫無防備,束手無策,一時有些搞不清狀态,思緒也斷了層。
“怎麽……”
江随微彎腰站在她身後,勾起她的一縷發絲,在自己的手指上繞了兩三圈,喉頭攢動:“我仔細想了想。”
“那就一起畫畫吧。”他說。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