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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時觀請來的戲班子天天演着大戲,吵得整個後宮不寧,諸多嫔妃皇子甚至官員都央求皇上出面制止。
皇帝為了平撫衆人的怒氣,讓人警告了時觀兩句,沒想到他是遣走了戲班子,卻找人來彈琴跳舞,差點把怡紅院給搬進了皇宮裏;再隔天皇帝下令禁止時觀狎妓,他居然舉行了三更蹴踘大賽,連隔壁寝宮的窗紙都給踢破了……總而言之,只要阻止時觀,他就一天變一種花樣,讓人眼花撩亂卻又無可奈何。
這一天,時觀居然在寝宮裏布置了各式各樣的賭具,在宮裏開起了賭坊,由于許多貴人及世子家教甚嚴,對這些玩意兒都感到新奇有趣,更不用說那些原本就纨褲好玩的更是嗜賭如命,這群人直鬧得夜晚的皇宮有如白晝,終于引爆了最大的沖突。
宮裏最保守也最嚴肅的老頑固,也就是禮部尚書龔寬,親自上門來了。由于他同時兼任太師,對宮裏的皇子有教化的責任,對時觀這位「前皇子」自然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既然皇上教弟無方,那就讓他來教吧!
龔寬在一群纨褲子弟賭得正興高采烈時,領了一群侍衛突然闖進寝宮,當他看到一堆賭具及堆得如山高的銀子,還有那群一見到他就啞然無聲的各家貴族世子,氣得差點沒噴出口血來,他拂袖大罵,「你們這群人在這裏做什麽?!成何體統!成何體統!」
身為主辦人的時觀原本不在場,但聽到龔寬來了,他慢悠悠地由內室走了出來,先是朝着龔寬一揖,才笑嘻嘻地道:「尚書大人別生氣,我們也只是好玩,就不知大人所說的體統是什麽?」
龔寬看了他就生氣,怒哼一聲,「所謂體統,自然是守禮制、明事理、勤學問、好仁義……」
時觀打斷道:「好個守禮制、明事理、勤學問、好仁義,尚書大人,你認為我們像是有這些德行的人嗎?」
「當然沒有!」龔寬斷然否認。
「那不就得了!」時觀聳肩攤手,一副他也很無奈的樣子。「我們沒有這些德行,自然就不成體統喽,尚書大人可不能怪我們啊!」
其他人聽了紛紛嘻笑出聲。
龔寬被他的歪理堵得一時說不出話來。「你、你……」他險些沒眼一黑厥過去,好不容易他緩過氣來,又罵道:「這不代表你們就可以在皇宮裏公然聚賭,簡直有辱斯文!」
「有辱斯文,說得好!」時觀點了點頭,接着轉而看向周圍那些狐群狗黨。「原來我們在尚書大人眼中還是斯文的,還不快謝謝尚書大人的稱贊!」
「謝尚書大人稱贊!」衆人裝模作樣的行了一禮,之後全笑成了一團,看這老頑固在風城王面前吃癟,他們心頭都是一陣大樂。
龔寬抖着手指着時觀,本想再說些什麽,最後想想自己一定說不過蠻不講理的時觀,索性直接撂下話,「我不與你辯!把這些破壞皇宮清明之風的東西給我全部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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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落,他帶來的侍衛紛紛上前搬東西。
見狀,時觀懶洋洋的道:「尚書大人,你确定要把這些東西都搬走?到時候只怕破壞皇宮清明之風的人就會換成你喽。」
「為什……」龔寬本想問,但猛地又打住,因為他直覺認為只要再和時觀說下去,一定又會落入他言語的圈套之中,因此他怒瞪了他一眼,便不發一語地帶人離開。
時觀興味十足地看着龔寬一群人離開,露出了一個微妙的笑容。
于是,禮部尚書龔寬到風城王寝宮搬走所有賭具回家自娛的消息,隔日便傳遍了皇宮,而且前一晚看到龔寬帶着侍衛搬東西的人不少,讓龔寬跳到黃河也洗不清,幸好相信他德行清高的還是大有人在,否則只怕這老臣就要懸梁以示清白了。
「禀王爺,聽說上回龔尚書大人被您這麽一鬧,現在卧病不起了。」專門服侍風城王的小太監福貴是個機伶的,在禀報事情時順便提了提最近宮裏的風聲。
「皇上該有反應了吧?」時觀撫着下巴,心忖這藥難道還下得不夠強?
「皇上請王爺明日早朝後到禦書房……」福貴欲言又止,接着小聲說道:「聽說皇上考慮讓王爺回封地了。」
「喔?」時觀微微一笑。「如果有這種傳聞,那就代表本王等的那個人,應該在強大的壓力下提前回來了。」
「王爺在等誰?」福貴呆呆地反問。
「這種事,你這個奴才就不必知道了。」時觀橫了他一眼,随即慢悠悠地走出寝宮,口中小聲嘟囔道:「唉,今晚可就無法搞那些花樣了,這麽安靜的夜晚,教人怎麽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