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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居然有個人大大方方的在皇宮裏游蕩,巡邏的侍衛們看到了,卻也目不斜視,毫不阻攔。
因為此人就是近來風頭正盛、名聲正臭的風城王時觀,連皇上都管不住的人,其他人又怎麽敢多說一句話,自然是離得越遠越好。
只是風城王未免吃飽太閑,那些通宵達旦的娛樂好不容易消停,還是能弄得宮裏人心惶惶,究竟為什麽這麽晚了還不快去歇息?
衆人的腹诽時觀是不會知道的,不過就算知道了他也不在乎,迳自走着自己的路,看似漫無目的,卻是默默往皇上的寝宮附近而去。
這一帶應是宮裏最安全的地方了,除了寝宮裏外每道門都有衛兵看守,花園裏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巡邏的侍衛更是一個時辰裏有四班。即使身分尊貴如時觀,到這裏一樣會被攔住,只不過在他踏入那特別戒備的區域前,突然拐了個彎,來到離寝宮很近,卻是加強巡邏範圍外的一座花園裏。
這裏勝在幽靜安全,幼時遭逢變故後,不知道有多少次夜晚睡不着,他便會一個人偷偷摸摸來到這兒,算是他私人的秘境……
思緒至此,眼前不遠處出現了一座涼亭,正當時觀想如過去那般到亭中賞月時,卻發現亭子裏居然坐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小姑娘,看上去歲數不大,在月光照映下的她,模樣清秀可人又帶着點稚氣,身材纖細窈窕,氣質很是清新,讓人心生好感,但她正在做的事,卻讓他不由得挑高了眉頭。
小姑娘将袖子拉高,露出手臂上一道刺眼的傷痕,她正在替傷口上藥包紮,但才剛撒好金創藥,似乎被什麽給驚動了,她很快地放下袖子,在時觀都還來不及眨眼時,一道劍光已到了眼前,就要刺向他的喉嚨。
小姑娘一欺近,看清來人是時觀,當下柳眉微皺,一個變招,劍鋒便從他的發梢劃過,削落幾根發絲,接着,不待他反應,她一個回身就想閃身而去。
時觀幽幽開口,「你……是解煙吧?」見小姑娘的背影微微一頓,他像是怕她溜了似的,又道:「在皇宮裏向本王揮劍,不交代一聲就想走,不怕本王大叫刺客嗎?」
小姑娘終于回身,冷笑道:「只怕留不住我。」
「所以我說你是解煙嘛,除了影衛,有誰這麽嚣張的,三更半夜還在皇宮裏晃,動刀動劍的還不怕人叫?」說完,他還故意搖搖頭嘆了口氣。
小姑娘……也就是解煙,聽完他的話不免氣結,他自己還不是三更半夜在皇宮裏晃蕩,居然大言不慚地說起她來了?
「還有,現在這模樣就是你的真面目吧?」時觀撫着下巴,毫不客氣地打量着她。「不錯不錯,清秀可愛,挺合本王的胃口,比之前扮什麽大胡子、老宮女的要好看多了。」
她臉色一僵,不自然地道:「影衛沒有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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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真面目?難道本王看到的是鬼嗎?」他揮了揮手。「你方才一見到人就揮劍,已經不打自招了。如果不是看到你的真面目,你何必急着殺人滅口,那不就代表着你現在的模樣是需要保密的?只是你不能殺本王,才收劍的吧?」
解煙不能承認,也無法承認,只能轉身而去,然而他的話又讓她再次停下了腳步。
「解煙,留下來陪陪本王吧,在皇宮這個污濁的地方,能看到這麽美的月光,可是種享受呢,而且你剛從風陵七州回來,不想聽聽本王的說法嗎?」
她這幾日的行蹤果然瞞不過他,她微皺起眉頭回頭看他,眼底卻一閃而過一絲困惑,只因他此時的神情有種說不出的落寞,似乎還夾雜着淡淡的哀傷,以往的輕浮蕩然無存,不知為什麽,她好似被這樣的他輕輕觸動了心弦,不由自主的依了他的話,默默讓他領着,回到涼亭內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