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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大川喜上眉梢,不停謝恩。
「還有,九鼎州不愧據東雲王朝中心要塞之地,地靈人傑,本王相當喜歡你這方山水養出的人……」時觀邪氣的往陳大川身後一排侍衛瞥了過去。
那些侍衛雖然矗立不動,但內心全是七上八下的。
這陣子誰不知道王爺禍害了一個侍童,還差點把火藥鋪的林老板給折騰死,萬一自個兒不小心被他看上,那可是一世男子氣概全毀,叫天天不應啊!
彷佛聽到了那些侍衛內心的腹诽,時觀居然真的走了過去,在每個人的胸膛摸了一把。
侍衛們個個汗毛直豎,在心裏求神拜佛祈求王爺別對自己太有興趣。
「大……大人,時候不早了,王爺不快些啓程的話,怕到了下一個城鎮就天黑了。」陳大川見屬下輪流被輕薄,不得不硬着頭皮跳出來說兩句。
這些侍衛都是千挑萬選的精英,和那些侍童可不同,少了一個都是損失。
正當大夥兒都以為風城王會硬是讨要一、兩個侍衛帶走,想不到他摸了一輪後竟是退了一步。
「說的是,本王也該走了,陳大人,你不給本王一個離別的擁抱嗎?」說完,時觀朝着陳大川張開雙臂。
陳大川連忙退了一步,堪堪閃過,臉色微微發青道:「王、王爺恕罪,下官……下官沒那種興趣。」
聞言,大夥兒都認為陳大川死定了,如此違逆風城王還不被玩死?
時觀卻是坦然地一攤手,轉身上了馬車。「沒那興趣就算了,和你開開玩笑罷了,本王去也。」
「恭送王爺!」衆人恭敬地看着風城王的馬車車隊遠去,皆是大大地松了口氣。
當今聖上如此英明,怎麽會有個這麽變态古怪的小弟,而且聽說皇上還非常寵溺他,甚至考慮立他為将來的皇位繼承人,而不是屬意自己的大皇子時封平,真教人為王朝的未來捏一把冷汗。
時觀的車隊沿着筆直寬廣的官道前行,不過一個上午便出了九鼎州,雖然時觀在城裏戲耍陳大川和那些侍衛花了一點時間,但速度卻比預計的還要快,在黃昏之前定能進入下一個城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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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時觀一邊喝酒一邊欣賞窗外景色時,一個人影默默地鑽進了馬車裏,福貴一見來人,立刻聰明地爬到了車廂外與馬夫坐在一起,來個不聞不問。
「陳大人,怎麽這麽快就來了,本王還以為你會等本王回領地時才出現呢!」時觀觑着眼前人露齒一笑。
明明此人是個随從的裝束,但他偏偏稱呼此人為陳大人,就像在叫陳大川一樣。
這名随從便是解煙了,她聽了時觀的話,柳眉微皺道:「好,我認了,方才我确實是扮成了陳大川,不過我想知道你究竟是怎麽看出來的。」
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她無論怎麽假扮都會被他看穿,這幾乎要成為她的心魔了。
這一回,時觀并沒有賣關子,笑嘻嘻地替她解惑,「第一次我看穿你是個侍童,關鍵在于陳大川,因為他喚了所有侍童,偏偏就是沒叫你,代表你是個眼生的;第二次在火藥鋪認出你是林老板,那就更簡單了,本王自認惡名昭彰,除非是要攀附本王,否則家裏有女兒的見到本王駕到通常都叫她快躲起來,偏偏你扮的林老板卻叫她出來送客,據本王之前聽陳大川所說,林老板可是一個老實人,不可能賣女求榮;至于第三次嘛……」
他惡意地看了看她的胸前。「老實說,本王原本不是很确定,所以摸了每個侍衛的胸膛,但他們沒有一個有反應,倒是陳大川拒絕得可直接了,他平時可是怕得罪本王怕得要死,只是摸一下他是絕對不會閃躲的,可是你卻躲開了,這不就說明了你就是陳大川?」
原來她三次都是敗在陳大川,解煙這次真是心服口服了。果然如燕峰大哥所提點的,她不夠細心,每次自以為天衣無縫,沒想到在時觀這等觀察入微的人眼中,仍是破綻處處。
「好,這次的賭注算我輸了。」她也是個幹脆的人,輸了就認,只不過她對時觀的手段仍然感到匪夷所思。「難道為了拆穿我三次,你就在九鼎州浪費了這麽多時間?」
「本來是這樣沒錯,不過後來拜你所賜,本王還真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和本王要查的案子可能有一點關系。」時觀撫了撫下巴說道。
「什麽東西?」解煙連忙問道。她這陣子為了施障眼法,也在九鼎州打聽了不少事,但卻沒有一件能和雷擊案扯上關系。
「在九鼎州待這麽久倒不是本王的本意,本王反倒覺得是陳大川有意拖住本王。」別人主動邀請他玩樂,他自然不會拒絕,但該注意的事他也不會漏掉。
「他有什麽目的?」她目光一凝,也慎重起來。
「暫時還不知道。」對此,時觀也是苦思無果。「你在易容成陳大川之前,應該會先了解陳大川的一切吧?」
「那是當然,易容之前一定要先調查,從他的祖宗到私生子,沒有一件事我不知道的。」解煙對自己的本領很有信心。
「喔?」時觀挑了挑眉。「既然如此,你有沒有發現陳大川與京中哪一位大人走得比較近?」
「确實有幾個人,不過陳大川耳目通天、八面玲珑,會與京裏的官員交好也是理所當然。」她思索了一下,很快就明了他的想法。「你懷疑京裏有人授意陳大川留住你?」
「不是懷疑,是肯定。陳大川雖是九鼎州知府,在地方也算一員大吏,但還不至于重要到由京中派護衛給他,所以他一定很受京中某人的器重。」他的表情變得有些凝重。「至于那個人為什麽想拖住本王……或許與本王接下來的調查有關。」
「那我們必須快馬加鞭回到風陵七州,否則只怕跟雷擊案相關的證物會越來越難找。」解煙也想通了,身子一動立即就要行動。
「等等,現在去也來不及了。」時觀倒是看得很開。「況且如今本王不能表現出任何着急的反應,否則反而會讓對方有所警覺。既然他們看不起本王,認為本王就是一個耽于逸樂的纨褲,不如就讓他們繼續這麽以為吧。」
他的想法太過深沉,表情也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她不自覺凝視着他,幽幽的道:「你似乎和我想的……不太一樣。」
「是不是比你想得更英俊挺拔一點?」
見他用如此認真的表情說出這麽不要臉的話,差點沒讓解煙吐血,她冷冷的回道:「是比我想得更無恥一點!」一想到自己方才險些又被他打動了,心裏就是一陣郁悶。
想不到她這麽一說,時觀馬上露出一抹詭笑,雙手往腦後一枕,跷起腳來,又恢複原本懶洋洋的樣子,繼續欣賞馬車外的風景,還不忘調侃道:「小妞啊小妞,別繃得太緊了,查案不是只有一種态度和方法,只要能查出結果,本王不介意無恥一點。」
「你不介意我介意……」說到這裏,她突然住了口,表情古怪地陷入沉思。
皇上曾經要她向時觀學習,難道說的就是這個,不擇手段?
确實,拿他三次拆穿她來看,他的手段一次比一次下流,但事實上都成功了,不是嗎?
這一次解煙難得的乖乖與他同坐一輛馬車,他對她的态度仍是輕浮下流,話依舊說沒兩句就開始不正經,但她知道自己越來越不讨厭他,心裏對他的感覺更是難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