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考場小抄

天黑後，範大同和吳天寶一左一右地拉着澈天寧，來到宿舍牆角。越過高牆，那邊就是女生宿舍了。

“你們兩個幹嘛？”澈天寧看着神秘兮兮的他們問。

吳天寶給範大同使了一個眼色，範大同踮起腳裝模作樣地朝四周一看，對好友點點頭。

“噔、噔、噔噔！”吳天寶從袖子裏拿出一卷小紙條，在澈天寧面前晃來晃去。

“這是什麽啊？”澈天寧問。

“澈天寧，”吳天寶說，“這兩天因為手絹的事，你根本沒有辦法好好念書。做為好朋友，我們怎麽能不幫你呢？”

澈天寧狐疑地看着他，拿過他手中的紙條打開一看，果然……

“哇，這小抄做的好精致啊！”她表情誇張地贊嘆道，然後收起紙條，朝牆那邊扔去。

“你！”吳天寶和範大同随着抛物線一起看向女生宿舍。

“你們兩個真的是豬嗎？”站在他們身後的宋文文說，“連小抄這種丢人的事情，你們都做的出來？你們覺得澈天寧需要嗎？”

“我還不是看他這兩天神情倦怠，怕他明天發揮不好嘛。”吳天寶說。

“如果他發揮不好，那就考不到第一名。如果他考不到第一名，那小月就不會和他約會。如果小月不和他約會，我就不能跟着一起去。如果我不能跟着一起去，我就追不到小月了！”範大同也神情激動地說。

宋文文走過來，對範大同說：“憑你現在的智商，就算你跟着一起去，我看也追不到慕容月。”

說完，她對他們做了一個“再見”的手勢，拉着澈天寧就走了。

吳天寶望着高牆，可憐地說：“我的勞動成果啊！”

範大同還在氣惱宋文文臨走前說的那句話，做着鬼臉來到吳天寶身邊，見他如此模樣，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旁，說：“這個澈天寧也真是的，他不用也別扔啊，留給我用啊。這樣，也不會枉費你的一番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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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還是你知道珍惜我。”吳天寶開玩笑地靠在範大同身上。

“要不，我們去把它撿回來？”

“對面是女生宿舍，這個時辰，不太好吧？再說，我們也不确定他會把它扔在哪兒啊。”

他們兩人面對面地思考着。

考試當天。

澈天寧撐着頭朝她旁邊的吳天寶看着，還耿耿于懷他做小抄給她的事情，他也太看不起她了吧。吳天寶感受到她的“炙熱”眼光，不自然地眨着眼睛，繼續擺弄着桌上的筆墨。

坐在她前面的範大同，轉過身見她望着吳天寶，扳過她的臉問：“你準備好了嗎？”

她拍開他的手，說：“範大同，你怎麽看起來比我還要緊張？”

他能不緊張麽？這一考，可關系到他和小月的将來啊！

這時，劉學監和柳先生、聶先生一起走進課堂，說：“諸位，你們來到弘文學院，已經有幾個月了。通過幾個月的學習，相信大家各方面都有所長進。這次考試，是你們入學以來，第一次考試。我們讀聖賢書追求的不只是為了功名，更重要的是自我提升。我們今天的考試題目是‘誠’！要求大家把在課堂上學到的與‘誠’有關的成語和典故默寫下來。希望大家三省吾身，是否能夠時時刻刻以誠來待人接物。”

“開始吧。”在劉學監的宣布下，所有學生都開始奮筆疾書。

一個時辰後。

考完的學生們依次離開課堂，柳先生和聶先生留下負責收拾整理試卷。

“你考得怎麽樣？”一結束，範大同就不停地跟在澈天寧身邊問。

“還不錯。”澈天寧據實以答。

“還不錯是怎樣啊？能不能考到第一名啊？”他不放棄地追問着。

澈天寧剛準備回答他，卻聽見後面傳來聶先生的聲音：“大家等一下。”

學生們紛紛回過頭看他，還有柳先生，問道：“先生，什麽事？”

聶先生的臉色十分不好，柳先生也嚴肅地看着每一個學生。只見聶先生擡起手，将一卷小抄抖落，嚴厲地說：“某位同學，漏了東西吧？入學後的第一次考試，竟然就有人舞弊。”

聶先生将小抄遞給柳先生，問他怎麽看此事。

柳先生看過小抄後，說：“只要我們仔細地查驗筆跡，很快就能查出是誰。”

課堂裏。

澈天寧踢了踢範大同的座椅，範大同整個人往後靠來，雖然沒有回頭，但是心領神會地搖着頭。

她又偏過頭去看吳天寶，他也是搖頭。

所有學生都被叫回到課堂上，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柳先生對比筆跡後，宣布結果。

那小抄根本就是昨天吳天寶和範大同拿給她看的那份，明明被她扔到牆外去了？怎麽會出現在考場裏？澈天寧不解地想。

範大同也認出了那小抄。是他求吳天寶做的那份小抄來幫澈天寧的，筆跡自然就是吳天寶的了。柳先生只要對比到天寶的試卷，一眼就能認出來。範大同心裏着急地想。

宋文文更是不明就裏地一會看看這個，一會看看那個。她親眼看見寧姐姐扔了那份小抄後，就拉着她一起走了。作弊的肯定不會是寧姐姐。

“我看這筆跡好像是……”柳先生終于開口說話了。

“這小抄，是我的。”範大同搶在先生前，站起身承認。

澈天寧一愣，見吳天寶慚愧地低下頭，就知道了範大同是為了他才挺身而出的。

休息室裏，柳先生單獨和範大同談話，他手裏拿着小抄，舉在範大同的面前，看着他說：“依我看，這字跡不是你的。範大同，你想包庇誰？”

範大同默不作聲。

柳先生又說：“我認得出來，那是吳天寶的筆跡。”

範大同這才開了口，說：“這小抄，确實是吳天寶做的。可是我求他做的，他是為了幫……我的。”好險，他差點就說出了澈天寧。

“範大同，義氣不是用來包庇的，而是在面對錯誤的時候，要勇敢地出來指認。我們弘文學院向來學風嚴謹，從來沒有發生過舞弊的事情。如果你堅持那紙條真的是你的，你可知道會有什麽後果？”

範大同轉過身，似乎不太想知道。

柳先生告訴他，說：“一經查證，不僅僅是退學，你将終生沒有辦法參加科舉。無誠之人，何以為官？”

聽先生這麽一說，範大同更覺得自己不能連累朋友了。他範家世代富貴，他範大同将來即使不考科舉不做官，也沒什麽了不起的。他擡頭挺胸地說：“一人做事一人當，都是我一個人的錯，與天寶無關。”

“範大同，你是沒長腦子，還是腦子長了黴啊？”澈天寧走進休息室，對着他腦袋就推過去。

“澈天寧，你幹嘛推我的頭？”範大同問。

“你真的以為你是英雄啊？你這不過是意氣用事罷了。那小抄明明是吳天寶做……”給她的。

“柳先生，”範大同卻搶在她前面說，“吳天寶從一開始就是為了幫我，要罰就罰我一個人，與其他人沒有關系。”

“我不怕連累。”吳天寶也走進來說，“柳先生，小抄是我做的，您只要一對筆跡就清楚了。不過這次考試，我們真的沒有作弊。”

三個人一起朝柳先生點着頭，澈天寧說出了事情的真相。

“這次考試，我私底下和慕容月打賭，如果我能考到第一名，她就答應和我約會。範大同是怕我考不到第一名，所以求了吳天寶做了這份小抄給我。但是昨天晚上，我知道以後當場就把小抄扔到了女生宿舍裏。那個時辰，我們男生根本進不去女生宿舍，又怎麽會今天帶着小抄進考場呢？”

柳傲天聽完她的講述，雖覺得也有些道理，但是站在先生的立場，還是問到：“空口無憑，你們拿什麽證明，那小抄是落到了別人的手裏？”

“我有個辦法，”吳天寶回憶了一下，說，“我做小抄時，大同一直在旁邊催我。我一時心急，寫錯了好幾處。不過心想，以澈天寧的水平，絕對會發現的，所以也就懶得改了。您可以拿試卷和小抄對比一下，真正作弊的人心慌意亂，或許是不會發現的。”

柳先生一聽，也點頭說道：“看樣子真相，很快就會水落石出了。”

在聶先生的陪同下，和柳先生一起對比完所有的試卷，範大同的嫌疑算是徹底洗清了。他的試卷上錯字連篇，而且幾乎和小抄上的內容毫無相同。只有劉學監的女兒劉瑤瑤的試卷上，卻犯了和小抄上相同的錯誤。事關弘文學院和劉學監的聲譽，柳先生和聶先生也不好做主，遣退了那三人，不許他們出去亂說。

“沒想到會是劉瑤瑤？”一直在外面等他們的宋文文知道後，吃驚地說。

澈天寧卻擋在範大同身前，質問他：“範大同，你幹嘛要搶着去認下小抄呢？”

“我……”他剛要解釋，澈天寧連聽都不聽。

“你知不知道，你認下了小抄，反而才更麻煩！小抄的字跡雖然是吳天寶的，可是講道理，他沒有做小抄的動機啊。你倒好，直接給他安了一個名正言順的動機出來。”

“你的意思是說，我真的會考試作弊了？”

“我當然不相信你會這麽做。可是先生呢？其他人呢？我拜托，你以後做事先動動腦子，好不好？”

吳天寶分開他們兩人，笑着說：“你們兩個就別吵了，好在有驚無險。明天學院放假一天，我們晚上去西市的酒樓吃頓好的，就當壓壓驚了。”

一聽說有好吃的，宋文文立刻跳出來說：“好啊，好啊。”

他們決定先回去換下校服，一會在書院的來儀閣前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