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掌門人

秦瑟到家的時候，是七點鐘。

別墅裏安安靜靜的，什麽聲音都沒有。看樣子，宮勵非和卿明都沒有下班。

秦瑟心裏稍稍失落了一下，她提着從超市裏買回來的東西進了廚房，一一整理進了冰箱，給自己做了一份澆了酸奶的水果沙拉，這才坐在了電腦前。

她沒有先開微博，也沒有先開□□，而是先上了z站。

z站極具二次元風格，連站标都是一個嬌羞的女仆裝蘿莉。秦瑟一打開，首先跳出來的就是今日熱門，正當中的，正是她那仰天大笑的臉。

秦瑟盯着那張臉看了一分鐘，讓自己适應了那個表情後，才點了進去。

視頻是昨天傳上去的，不到二十四小時播放量就已經有了五十多萬。

瞄了一眼上傳者，喜歡蘸辣椒醬的地瓜。

地瓜？

是那個地瓜吧？

從第一眼看到視頻的時候，秦瑟就想到了他。

她萬萬沒想到地瓜會把視頻錄下來，還剪輯配樂傳到了z站。

秦瑟點擊了播放。

原以為先蹦出來的會是自己那張傻臉，沒想到鋪天蓋地的彈幕湧了出來，別說臉了，連彈幕都是一條加一條的重疊在一起，根本看不清楚。

真的……這麽火？

秦瑟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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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急忙打開微博，果然，她的微博粉絲正以每秒鐘為單位極速增加着，這增長速度，可比上一次程陳幫她漲粉的速度快多了，早上看着才二十多萬粉，這會兒一刷竟然就七十八萬了。

這真是火了？

秦瑟拿起叉子，猛刨了幾口沙拉，目瞪口呆的看着電腦屏幕，一遍又一遍的刷新，粉絲數只多不少。

電腦響了一下，是米粒。

“瑟瑟，今天晚上做直播哦，別忘記了。”

“放心吧，不會忘的。”

“嗯嗯，你等一下在微博上發一個預告噢，這樣我才好聯系微博上的宣傳號進行轉發。”所謂的宣傳號，當然就是營銷號。他們轉發一次就要收數額不菲的錢，白天就已經把秦瑟轉了一輪，晚上還要轉，這一次橫刀還真是在秦瑟身上投入了不少。

秦瑟當然幹勁十足，幹脆利落的回了米粒一個“好”字。

她馬上開始洗臉洗頭，紮上她最擅長的松垮丸子頭，精心畫了一個直男絕對看不出的裸妝，再換了一件露肩的上衣，這才坐在電腦前自拍了一張。

想了想，她先把照片發給了米粒：“米粒姐，你看我用這張照片發自拍可以嗎？”

“很美噢，不過，最好不要做這個表情拍。”

“那要什麽表情。”

“可以模仿你在視頻裏那些表情裏随便拍一個啊。”

視頻裏那些？

秦瑟覺得自己可以被截圖，可要她自己給自己拍這種，實在是做不到啊。

糾結了許久，秦瑟拍了一張嫌棄臉，下巴高高揚起，眼睛瞪向旁邊。

等到米粒審核通過，她這才發布了出去，剛發了出去，米粒的電話又進來了。

“喂，米粒姐，是不是我打的廣告語不太對。”

“不是廣告，是衣服。”

衣服？

秦瑟摸了摸自己的露肩小上衣，她很喜歡這衣服啊，有一點小女人，露出鎖骨也很可愛。

“剛才刀總給我打了電話，要我給你把握住公司給你的定位。”

什麽定位？

秦瑟聽得一頭霧水，等着米粒說下去。

“刀總覺得，今天奇葩叔叔發的那個癡呆流很好很獨特，決定以後就讓你‘癡呆流掌門人’？”

什麽？

癡呆流什麽？

什麽掌門人？

秦瑟在電話這邊聽得心驚膽戰。

雖然從小到大都是學渣，但旁人向來都會給她貼上“漂亮”、“機靈”、“可愛”的标簽，她從來沒想過“癡呆”這兩個字會跟自己搭上關系。

癡呆也就罷了，還是什麽掌門人？

這意思是在癡呆界，她獨孤求敗了嗎？

“瑟瑟啊，你先把衣服換了，刀總剛才已經幫你設計好了今天晚上直播的背景，你現在先在家裏把這些東西找齊……”

秦瑟來不及細想，只得先按照米粒的話開始行動。

半小時後，簡約直播間終于做好了。

其實就是清理出了一小塊空地，背景就是白牆壁和木地板，秦瑟盤腿坐在地上，筆記本放在面前的小凳子上，攝像頭正好跟秦瑟的視線持平。

當然，秦瑟的衣服也換過了。

米粒要她找一套可愛的衣服，她靈機一動，就把上次跟豆豆一起選的灰色套頭帽衫穿上了。

為了滿足米粒的可愛的要求，她特意在帽衫上別了一個可愛的小熊徽章。

等她做好了一切準備工作，直播的時間也到了。

已經做了那麽多次直播，可這一次竟然比以前都緊張。

瞄了一眼直播間的名稱，居然已經被工作人員改了，直接寫了癡呆流掌門人秦瑟的直播室。

真夠效率的。

打開了直播間之後，秦瑟靜候了十幾秒，壓根不敢去看直播人數，而是直接開始了開場白。

“大家好，我叫秦瑟。”

“哇，美女。”

系統：虎頭大哥送了你九朵玫瑰。

秦瑟暗自松了一口氣，下意識的就去看觀看人數，五萬六千七百人？

這才一開始，就進來了五萬六千七百人？

秦瑟吓了一跳，頓時有點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了。

“咦，說好的癡呆呢？”

“對啊，我們要看癡呆流！”

“哪裏癡呆了？”

正在這時候，彈幕裏紛紛開始叫嚣讓秦瑟做一個稱職的癡呆流掌門人。

秦瑟好無奈。

什麽癡呆，這些人都是什麽獵奇心理，還真把她當白癡了？

“我想先給大家講一個冷笑話，有一個男人……”

“切，誰要聽冷笑話。”

“聽笑話不如去看跳舞。”

“貨不對板啊，不是說好癡呆流嗎？”

“我看她之前那個視頻挺癡呆的。”

秦瑟終于忍無可忍了，一下就暴走了，指着攝像頭大喊：“喂，你才是癡呆，就是你，那個大黑狗子，你才是癡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發飙了，繼續啊！”

“美女，求罵！”

秦瑟翻了一個白眼，索性懶得再看鏡頭，自顧自的講起來，“我反正只會講笑話，你們愛聽不聽。有一個男的，他有一個老婆和一個情人，這天是……”

她就真的沒再看彈幕一眼，坐在那邊講了她今天搜到的幾個笑話。

“好了，我今天就準備了這幾個笑話。”

秦瑟大概花了十分鐘講完這幾個笑話，這才看向攝像頭。

原本估摸着人已經跑光了，沒想到近前一看，直播間的人竟然不知不覺的突破了十萬。

秦瑟直直盯着那個數字，愣了一會兒，這才擡起頭，及其自然地對着鏡頭說：“我講得這麽無聊，你們都看得下去啊？”

系統：阿根廷地瓜總代理贈送了你999朵玫瑰。

“愛看，愛看。”

“瑟瑟你好單純不做作，跟外面那些妖豔賤貨都不一樣哦！”

“就是愛你的無聊。”

秦瑟看着屏幕上鋪天蓋地表白彈幕，頓時無奈的笑了。即使是她這個當事人，也摸不準圍觀群衆的愛好啊。

“哇，來了來了，招牌癡呆笑！”

“瑟瑟，我愛你的笑！”

系統：冷冷的夜贈送了你999朵玫瑰。

系統：小波贈送了你999朵玫瑰。

……

一時間，滿屏都飄過“玫瑰”和“癡呆”兩個關鍵詞。

秦瑟自然是抵制癡呆的，可既然做癡呆能夠帶來玫瑰，她自然是屈服在玫瑰之下。

她嘿嘿笑着，又對着屏幕聊了一會兒日常，這才結束了今晚的直播。

短短半小時的直播，後臺竟然收入了六萬多朵玫瑰花，而直播人數的高峰值竟然達到了三十萬。

這個數字把秦瑟吓了一大跳。

說到底，她還沒有接受自己已經火了的事實。

她收拾好直播的東西，擡起頭，看了眼牆上的鐘，已經十點了，宮勵非還沒有回家。

想了想，她給宮勵非撥了一個電話。

響了五聲之後，對方接了。

“喂，你現在還在忙嗎？”

“嗯，一直在開會，今晚可能不回來了。”

“噢。”

宮勵非似乎察覺到了她這邊的失落，“剛才開會的時候，我一直在看你的直播。”

“真的？”秦瑟果然一下就樂了，可只樂了一下，便替他操心起來，“看直播……不會影響你開會嗎？”

“不會，我會一心二用，開會累了，就看一眼癡呆流掌門人，醒一下神。”

這家夥，都升級做男朋友了，還這麽毒舌……

“讨厭，我剛才都已經快崩潰了，現在別人看到我都會說癡呆兩個人，你就不要再說了。”

“嗯，那我叫你天才？”

“這個可以，你多叫幾聲，不然，我怕我真的以為自己是什麽癡呆流了。”

“天才，天才，天才……”宮勵非真的一遍一遍的說起來。

他的聲音很低，很沉，又帶着一種特有的磁性。

秦瑟聽着聽着，就覺得特別想他。

“你今天晚上真的不回來了？”

“嗯，最近事情特別多。”

雖然《夢游三川》之前已經被工程師們測試了無數次，可真的到了公測，面對數以百萬計的用戶，許多過去沒有注意的問題湧現了出來，尤其是宮勵非最重視的游戲平衡，似乎沒有設想的那麽穩固，這才剛開服一個多月，就已經有一兩個職業掉隊了。這些問題，都必須盡快解決。

宮勵非在電話那邊沉默了一下，繼續說道：“可能最近幾天都不回來了。”

秦瑟想起他特別喜歡向程陳和卿明強調規律作息，可真到了事情上，連他自己也遵守不了規律的作息了。

秦瑟真想像剛才直播間裏一樣單純不做作，把自己想的話大聲講出來，規定宮勵非必須每天十點以前回家，可這種時候，她只能做一個懂事的女朋友。“我知道了，公司的事要緊。”

呸呸呸，明明是愛我陪我最要緊！

“嗯，你早點睡。”

“晚安。”

秦瑟準備挂電話了，忽然聽到他在電話那頭喊了一聲：“瑟瑟。”

她愣了一下。

這似乎是宮勵非第一次這麽喊她，平時他都是直接喊秦瑟。

突然這麽喊，似乎是要說什麽的樣子。

她輕輕在這邊“嗯”了一聲。

“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