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一波未平(2)
突然,一只足球“嗖!”的一聲從黑暗的角落裏從天而降。梅枚薇只覺得腦袋被什麽東西重重地撞擊了一下啊,然後就是一陣天旋地轉。接着她就是蒙蒙地短路了,失去了知覺。
有男聲雜亂又高亢地喊道:“不好了,砸到人了!快!那人倒下啦。”
梅枚薇昏昏沉沉中就感覺耳邊有好多只七嘴八舌的麻雀,叽叽喳喳地鬧得她的腦仁突突地跳。她很想找一根粗長的棍子,一窩蜂全部把它們趕走,換自己一絲清靜。
她很是惱火的睜眼,模糊的黑影也逐漸清晰重疊。
首先眼簾的是一雙深邃的眼睛,那顏色深的像極品的黑瑪瑙,水潤墨黑。它們深沉就像無底的寒潭,平靜中卻似乎要把人心都席卷進去。
梅枚薇慌忙地撇開視線,再環顧一下周圍。原來那些讨厭的麻雀是一群穿着白色球衣短褲的男生。
他們每個人都是濕衫露露,滿臉通紅,胸口起伏不定,氣喘籲籲,頭發鬓角都還在滴着汗水。一看就知道他們是經過了激烈的運動。
其中一個男生長了張十分清新的臉蛋,柔順的韓國煙花燙小卷發,自然服帖地覆蓋在頭上。他眉目彎彎,露出可愛的白色小虎牙。他像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一樣,激動得眼睛亮晶晶的,都是四溢的光彩。
他把臉好奇地湊過來,開心地說道:“嗨!女孩,我們又見面了。”
梅枚薇頓時覺得滿頭黑線,額頭的傷口也火燒火辣地疼。最近的世風怎麽了,極品帥氣的男孩都腦子瘋魔,一見面就和她很熟稔地口氣。
秦最是這樣,這個清新的小鮮肉也是這樣,雖然秦最閉嘴的時候還是挺有欣賞價值。
南珉看着女孩并不搭理她,自顧自地說道:“你不會忘記了吧?上次你一瓶花露水把別人打地滿地找牙的時候,我可是親眼看到整個過程哦。”
周圍的其他男生有些小小地吸氣聲,紛紛朝梅枚薇投去好奇和探究的目光。
梅枚薇的俏臉一紅,可是她立馬很正直地反駁道:“同學!你不是眼花就是沒有戴眼鏡,認錯人了。”她才不會和唯一的目擊者談論那件事兒,太影響自己的淑女形象了。
南珉不以為意,戲谑地說道:“噢?不記得也沒關系,畢竟那個時候你沒有看到我。可是你就是早上,當衆大膽表白的那個女生吧?這下群衆的眼睛可是雪亮的。”
南珉昂着下巴,笑嘻嘻的,一副看你怎麽辦的高傲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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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枚薇此刻的臉紅得簡直可以滴出血,眼睛裏似乎有亮閃閃的光芒,不知道是痛的還是羞的。
周圍的男生直接都是恍然大悟的表情,看來這個事情已經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南珉也知道見好就收,他只是想逗逗她,并沒有把人惹哭的打算:“怎麽樣?哪裏不舒服,我們可以立馬去醫院。是吧?阿洲!”
最後一句顯然不是對梅枚薇說的。
“嗯!”一個低沉磁性的單音節在耳邊響起。
梅枚薇這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人的懷抱中,鼻息間都是淡淡的植物原始木香。
她發現只有他很獨特地穿着黑色的襯衫,身上很幹淨沒有汗味。他的鼻子挺直如峰,薄唇緊抿。他就靜靜的看着她,臉上的表情不悲不喜,深不可測。
梅枚薇感覺到此人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身上一種森林裏原始兇獸的危險氣息。
她負氣地吼道:“誰要你們管!”
梅枚薇一把推開這個人,利落的站起來。
那人往後踉跄了下,卻被衆人扶住,并沒有摔倒變成四腳朝天烏龜翻爬式。
梅枚薇潔白秀氣的臉上突然有些微熱,畢竟她還沒這樣近距離的和陌生男子接觸過,心髒砰砰砰地跳,那是驚吓的。而且又不是這個人惹到自己,她卻把火點到別人身上,心裏又生出些愧疚。
她盡量保持着鎮靜的語速,心虛地看着濮陽洲說道:“嗯,那個……我沒事,我走了。”
梅枚薇甩甩還是有些昏沉的腦袋,她很想保持一陣風輕雲淡的樣子,潇灑地轉身離開。可是這樣的狼狽,怎麽改變也不會是賞心悅目的畫面。
男生們看着那個倔強的纖瘦背影,剛走幾步的S路線很是讓人捏了一把汗,有的人甚至拖着雙手下意識要把她扶住,完全忘記手上是虛無一物的。
後來她看上去也不是那麽穩的定,有些搖晃,可是她沒有再次倒下,從容不迫地消失在夜色裏。
“南珉,走吧!”簡短而低沉的聲音,好像隐隐有些不悅。
南珉還在驚愕中看着梅枚薇消失的方向,濮陽洲叫他,他好似沒有聽到。等他反應過來,已經只看到跑車一個利落帥氣的轉彎。
他立即大叫一邊追一邊鬼哭狼嚎:“阿洲!你等等我,別抛棄我啊!”
梅枚薇聽見別人叫那人阿洲,已經猜到抱着她的那個男生是濮陽洲。這樣有争議的人物還是少招惹為妙,她可不希望學校裏再傳出她和蛇妖女為某男決鬥的傳聞。
想要安靜平凡的學習,她就不會把自己豎在衆矢之的的位置。她不畏懼風暴,可是能避免風暴,趨吉避兇,明哲保身,她還是願意用上這個上上策。
哎呦!也不知道是哪個兔崽子踢球撞的她,還真疼。梅枚薇摸着頭上的傷,心裏默默祈禱可別把她聰明的腦袋砸笨了,現在可指着腦袋過活呢!
宿舍大樓的門口,黑乎乎的牆上閃着“歡迎新同學來家!”的幾個打字,璀璨的彩燈圍着字體調皮地轉着。
幽倩一陣哀聲嘆氣:“你們說梅枚薇這是怎麽了?這麽晚還不回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事了?我手上的薯片都快吃完兩袋了。”
小芳直接把塑料袋子搶過來,抓出幾片薯片就塞進嘴裏,發出一陣“咔嚓”的脆響。她含糊地罵道:“烏鴉嘴,吃我的東西都還堵不住你的嘴。小心吃多了肥死你,褲子的線縫齊齊崩斷。”
易玲靜最高的海拔優勢此刻也不在,她正在來來回回地蹲地上蛙跳。
幽倩跳下去,一巴掌拍在她的背上,催促道:“速度快點!小芳大人說你呢。”
易玲靜毫不理會她,繼續往前奮鬥中……
小芳豎起拇指:“小靜別理她,挑撥我們真摯的感情。”
幽倩大聲一叫:“哇靠!”接着噼裏啪啦地說,“你不會認真的吧!你家秦最嫌棄你了?”
易玲靜明顯精疲力盡,可是依然沒有停下的樣子,她氣喘籲籲地說道:“我是不想在班主任同學面前自卑。”
幽倩驚訝:“姐姐,你的身高還自卑啊,那我們還不都去跳河?”
“不是,我指的不是腿的高度,是寬度。”易玲靜的聲音從不遠出的黑道上傳來。
唐萌拔下耳塞,悠悠地念道:“女之耽兮,不可脫也!”
幽倩又不服氣了:“萌才女,請你偶爾也說一兩句正常的話嘛,你老這樣不怕打擊我淺白的內心嗎?”
小芳偏又和她作對:“我倒是喜歡唐萌這樣,一針見血,精辟簡要。你自己沒那本事,還不讓別人攬瓷器活兒?”
幽倩嘴巴翹得老高,撒嬌地說道:“哼!都和我過不去,我不活了!”
衆人都懶得理她的無聊,依然吃的吃,練的練,聽曲兒的聽曲兒……
大夥鬥着嘴,也沒有耽誤随時朝外面的樹蔭大道上頻頻張望。
梅枚薇一出現,她們全都從暗處突然跳出來抱着她。吓得梅枚薇一陣尖叫,下意識地去摸什麽趁手的武器,等她定睛一看,原來是宿舍的幾個同學,她不禁松了口氣。
小芳哽咽地說道:“阿薇你到哪裏去了?我們擔心了你一晚上。”
“呀!梅枚薇你的額頭怎麽了?紅腫了好大一角。”幽倩驚吓得高脆地一大叫,那分貝把大家都引得圍上來,抱着她的腦袋仔細研究。
易鈴靜拖着自己軟面條似的腿,發揮着自己的海拔優勢,居高臨下地看得最清楚,她連忙說道:“我們快回宿舍,都別拿手去摸傷口,小心感染。”
梅枚薇就這樣,在大家衆星拱月下被擁回宿舍。
唐萌是個最細致的人,她一回到宿舍,從床底下拖出一個大箱子。
正當大家都好奇的時候,她打開一看,發現裏面是一大堆藥。有治感冒的,治痛經的,治心髒的,還有繃帶,創可貼和碘酒,各式消炎藥。
幽倩吃驚得嘴巴張開,大得可以塞進一個雞蛋,“哇塞!唐大夫,你這是要在這裏開診所嗎?”
唐萌幽幽弱弱地說道:“從小我就是室間隔缺損,以前醫生說不嚴重,我們就保守治療,去年病情加重了,不久前才做了手術。”
小芳一邊幫梅枚薇處理傷口,一邊好奇地問道:“什麽是室間隔缺損?”
“一種先天性心髒病。”唐萌聳聳肩,語氣輕松得好像這病是生在別人身上。
難怪唐萌随時随地都淡然的跟一汪湖水一般。梅枚薇也沒想到這麽可愛的人兒,經歷過那麽大的病痛。真是人人有本難念的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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