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最是無情帝王家

吳媽媽聽聞婉瑤要回落香居後,一大早便帶着所有姑娘站在大廳內等候,婉瑤将将踏進門,姑娘們齊刷刷的委身福禮,喊道:“娘娘吉祥。”莺莺燕燕的一片,猶如夏日裏的禦花園,百花齊放。

吳媽媽笑的燦爛,讨好似的向前幾步握住婉瑤的手,念道:“培養了這麽多年,終于有個争氣的了,婉瑤啊,你日後飛黃騰達了,可莫要忘了吳媽媽呀。”

婉瑤一臉黑線,敢情她能嫁進皇宮去,是得了吳媽媽的栽培了?

其餘的小姐妹一個個湧了上來,裏三層外層的,拉着婉瑤說些客套話,求些取經之道,阮希則站在原地始終未動,嘴角上揚,眼裏是化不開的欣喜。

婉瑤哼哼呀呀的應了幾聲,撥開人群朝阮希走來,笑的甜甜的叫了聲:“阮姐姐。”

阮希逗弄她似的,又委身福了福禮,道:“阮希見過娘娘。”

婉瑤嗔了她一眼連忙拉起,努着嘴道:“什麽娘娘爹爹的,阮姐姐也要笑話我不成?”

阮希拿起娟帕半掩着嘴,笑着道:“草民不敢。”

婉瑤随即彎着腰将手伸向阮希的胳肢窩,撓她癢癢,直到阮希求饒了,才停了下來,憐兒站在一旁看着她們咯咯的笑着。

多年以後,這畫面回想起來,依舊能讓人嘴角上揚,覺得既滿足又幸福,只是那時的她們,再也回不到當初。

三人嬉笑打鬧了一會兒才回了房間。

阮希将婉瑤上下打量了一番,問道:“身體都好利落了麽?哪裏可還有疼?”

婉瑤笑着道:“已經全好了,我是誰啊,閻王爺見面都要繞道走的,哪能輕易收了我的命。”

憐兒一邊将值錢的物件往出拿一邊道:“哪有好利落啊,大夫說小姐的體內寒的很,以後怕是冷水都碰不得呢,天氣那麽冷,又掉進了冰河裏,怎可能不落下病根呢。”

婉瑤不以為然的笑了笑,道:“哪有那麽嬌氣。”

說話間,潇潇推門而至,滿臉的不舍,道:“婉姐姐,你走了後是不是就不會再回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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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瑤笑着将她拉過來坐在一邊,道:“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回來看你們的。”

潇潇撅着嘴,道:“可過幾天,婉姐姐就是貴為娘娘的人了,怎麽可能還會到這種風塵的地方來。”

頓了頓,又道:“婉姐姐還是不要來得好,免得被別人瞧見再落了口舌,聽說宮中的娘娘們為了争寵,手段都很是厲害呢。”

阮希笑了笑,道:“你婉姐姐好歹也是大冢宰的義女,誰人敢欺負她啊?”

潇潇津了津鼻子,道:“哎,阮希姐姐,回頭我們一起去算算命吧?瞧瞧我們什麽時候也能像婉姐姐這樣,遇到自己的良配。”

婉瑤手支着下巴,擡眼笑着道:“無需算命,女人的臉就是自己的命,每天多照照鏡子,何時你覺得看着鏡中的自己覺得舒坦,覺得驚豔,那麽你的好運就來了。”

幾人一聽,不禁笑了笑,此話确實有理。

“對了,婉姐姐,這塊玉佩還給你。”潇潇說着,便将刻着“憲”字的玉佩交到了婉瑤手上。

“婉姐姐可還記得上次救我的那位達奚震公子麽?他前幾日來過,正好瞧見了我身上的這塊玉佩。達公子說,這玉佩是王爺的貼身之物,也是身份的象征,珍貴的很呢,不是我能戴得了的,讓我還給姐姐,他還說,姐姐若是不想要了,大可親自送還給王爺,這玉佩金貴的很,莫要你再轉手贈予了他人。”

婉瑤接過玉佩,擡眼瞧了瞧阮希,尴尬的笑了笑,随即放在了袖兜裏,道:“等我哪天遇見他了,再還給他。”

阮希低了地低頭,眼內有一絲落寞閃過。

潇潇不明就裏的問道:“這貼身的物件兒都送給了婉姐姐,看來王爺對姐姐也是一片真心呢,婉姐姐可真幸運,除了有個皇上愛護着婉姐姐,還有個深情的王爺。”說着神情落寞了下來,繼而又到:“達公子那麽英俊帥氣,肯定不會看上我的。”

婉瑤也只是淺淺笑了笑,皇上的愛護?呵呵,她寧可不要。

潇潇因下午還要練習舞蹈,遂待了不多時便離開了。

婉瑤瞧着有些潸然的阮希,問道:“阮姐姐,你還喜歡着宇文憲麽?”

阮希落寞的笑了笑,道:“在你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他姓甚名誰,他連名字都不肯告訴我,又怎麽可能會喜歡我?就算我喜歡着他又怎樣?他那麽高高在上,我只不過是他偶爾無聊時想起的床伴而已。”

婉瑤默了默,道:“最是無情帝王家,阮姐姐,宇文憲不适合你,他的一聲注定不會平庸,也不會平坦,日後還會有很多的大風大浪須得他走,可是你不一樣,你該有的,是一份安定的生活,兒孫膝下,快樂的過一輩子,所以阮姐姐,莫要傷了自己。”

阮希低着頭,手指緊緊的抓着袖口,默默的點了點頭。

憐兒将包袱已準備的差不多了,因有了經驗,這次并沒讓婉瑤操心,拿的東西,除了些金銀細軟便也沒什麽了。

婉瑤開門望了望,見四處無人,才關上了門,小聲的對阮希道:“阮姐姐,我不想嫁進皇宮,我不喜歡宇文邕,我是個人,不是物件,可以憑他們意願來回贈送,我的幸福要靠我自己,誰也別想剝奪我尋找幸福的權利,所以我打算今夜便逃出長安去。”

阮希被婉瑤突來的話吓的一顫,随後問道:“婉瑤,你可知道,若是被人發現了,這可是要殺頭的呀。”

婉瑤胸有成竹的道:“沒事兒的,有人接應我們,定會萬無一失。等我找到落腳點之後,便寫信給你,你若是不願意留在這裏,那就來找我,我定不會讓你和憐兒餓着的。”

婉瑤想了下,又道:“算了,還是別寫信了,我又不識字,回頭我給你畫畫吧,把要說的都畫進去。”

阮希很是無奈,即想笑,又擔心。

婉瑤拿出了一張贖身契,遞給阮希,道:“阮姐姐,我幫你贖了身,我早前就跟吳媽媽打好了招呼,你現在留在這裏,就是幫着姑娘們練些基本功,若是哪天,有了心上人了,想離開了,你可以随時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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