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一線生機

沈格然隐約聽見有人喊他的名字,卻又辨不清方向,可再想聽個仔細時,聲音又缥缈的沒了。

他站在落香居的巷子口,左右看了看,突然,眼內閃過一絲精光,他思及未思,轉身便向右側的死胡同裏跑去。

二狗子哼笑了一聲,道:“好啊,只要你乖乖的從了老子,那邊那娘們,我就放她一條生路。”

“但願你說的都是真話,否則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憐兒放棄了掙紮,死一般的閉上了雙眼,等待着魔鬼的降臨。

李大海親了幾下婉瑤後,迫不及待的直起了身,手上連忙去脫褲子,他擡起婉瑤的腿往他身前拽了拽,專心致志的想要一挺而進,奈何剛剛向前還未碰觸到,婉瑤忽然坐了起來,手裏的金質發簪在稀疏的燈光下隐隐發亮,婉瑤幾乎是用盡了全力,直接将發簪插到了李大海的脖頸上,一股溫熱的鮮血突然噴了出來,像是被關了很久的惡魔突然解脫了一般,一股腦的全都湧了出來,濺了婉瑤滿臉,李大海張了張嘴,最後,一句話也沒說出來徑直的倒了下去。

二狗子聞聲轉了過身,見李大海捂着脖子倒在地上後,不免一驚,面露驚恐,遠處的勝子突然大喊:“哥,來人了,快跑啊。”說罷後不等二狗子反應,他先逃之夭夭,二狗子怔愣了片刻後,胡亂的抓起地上的衣服也跟着跑了。

婉瑤面色蒼白,鳳眸猩紅猙獰的可怕,一頭青絲淩亂,衣衫褴褛,破敗不堪,潔白的纖臂及鎖骨裸露在外。臉頰及胸前沾滿了一大片的血跡,在冷風的吹拂下已然結成了血咖,白皙嫩滑的手腕青紫一片,指尖上還殘留一大片黑褐色的幹枯血液。額頭及臉頰紅腫的可怕,鞋子及氈襪也不知被蹬去了何處,一雙粉白無瑕的小腳在地上被拖蹭的有好幾處磨破了皮,腳踝處滲出了顆顆血珠。

憐兒哭喊的喉嚨沙啞,跪坐在婉瑤身邊,緊緊的抱着她,奈何婉瑤如石化了一般,愣是不肯出聲兒。

沈格然瞥了眼死在一旁的李大海後,立刻矮身單膝跪地,脫下了自己的外衫将婉瑤裹住,摟在懷裏。

冷風拂了拂他的衣角及耳邊的碎發,遠處巷子口的幽暗燈光投射在地上,月色隐躲在重重的雲層之下,似乎有一場暴風雪将要來臨一般。

他下巴蹭着婉瑤的秀發,雙手不停的搓着她冰冷的手臂,奈何她的身體冰冷沁心,就是不見絲毫暖意。他又試了試婉瑤的腳心,似乎比這夜晚還要涼上幾度。

憐兒見狀連忙将自己的夾襖脫下,又蓋在了婉瑤身上,抽泣着道:“小姐自上次落入冰河裏之後,便一直怕冷,即便在暖閣中也久久暖和不過來。”

沈格然疼惜的望着她,心底觸痛的厲害。他攔腰将婉瑤打橫抱起,聲音隐忍而低沉,道:“我先帶她去客棧換身幹淨的衣服,你去東巷後街的濟世藥坊,讓掌櫃的帶着藥箱及一些擦傷的藥過來,若他不肯前來,便提我的名諱就好。”

憐兒聞言連忙點頭,轉身就朝東巷跑去。

沈格然抱起婉瑤,步履急匆略帶暴躁,他飛身而起,輕功卓然,飛檐走壁,如疾風一般,不多時,便來到了他們之前約定好的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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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堂入室,直接去了二樓的雅間,掌風一帶,便關上了門。

屋內的爐子只有星點的火光,他将婉瑤平躺放于床上之後,用被子掩了掩,随即轉身下了樓,不一會兒,小二又端來了兩個火爐及一床被子,房內被火映襯的通紅。

婉瑤靜靜的躺在床上,一言不語,眼神空洞。沈格然用溫水洗了個巾子,替她将臉上的血漬擦了個趕緊,他輕輕的摸了摸她的臉頰,紅腫一片,婉瑤動了下,躲開了他的手。

沈格然心髒像是被人用針紮過一樣,疼的他呼吸一頓。

過了好一會兒,婉瑤的身體依舊冰冷,絲毫不見好轉。

沈格然有些慌了,他将暖爐移至道了婉瑤的床前,用手來回的搓着婉瑤的雙手,久久,婉瑤的身體依舊冰冷的厲害。

沈格然害怕了,他在屋內來回的踱着步,好一會兒,才轉身回來,最終,他站在婉瑤床前心疼的望着她,溫柔的道:“多有得罪了。”

而後脫了上衣,露出了結實的胸膛,他将婉瑤扶起後,一步跨上了繡床,未問及婉瑤的意見便将她攬入懷中,緊緊抱着,半柱香後,依舊不見成效,冰火兩重天一般,沈格然放開婉瑤看了看她,随即擡手便要解了她的衣服。

婉瑤眼波微動,眨了下眼睛,長長的睫毛上像是有層霜一樣,沉沉的壓着,遮住了眼眸,瞳孔這才有了些許焦距。

她怔愣的望着沈格然,聲音柔弱無力,問道:“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沈格然聞言一愣,與她四目相對,似沒聽清一般,問道:“什麽?”

婉瑤眼角有淚無聲息的劃過,她卻擠出了一抹苦澀的笑,問道:“我不偷不搶,不殺人不放火,素來與人無仇,我隐忍着過活,無非就想在這亂世中求得一線生機,為什麽我這麽做,還是有人想要置我于死地呢?”

沈格然眸色悠的一緊,胸口猝不及防間疼了一下,他雙手用力的握成拳,指節都泛了白,半響,才松了開,擡手輕輕替婉瑤試了試淚,重新将她攬入懷中,聲音有些沙啞的問道:“你不是想要離開麽?那我送你離開吧,遠離長安,遠離北周的王宮,或許就不會有人想要你的命了。”

婉瑤輕笑了一聲,問道:“那我留在長安,他們又是為了什麽想要我的命呢?”

沈格然雙臂緊了緊,眼內波光暗淡,沉默久久也未曾回答。

婉瑤任由她抱着,身子若軟無力的靠在他的懷裏,愣愣的,不知道在想着什麽。

此時,樓下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正拾階而上。

沈格然抽身,将婉瑤放趟于床榻上,長臂一揮,便将衣衫套在了身上。

憐兒将宋掌櫃的請了來,一路風塵仆仆的模樣,身上還帶着寒氣,與這室內的溫度格格不入。

宋掌櫃的向沈格然拱手做了個輯後,算是打過招呼。

只是婉瑤一介女子,宋掌櫃的有些顧慮,沈格然淡淡道:“無妨”

宋掌櫃這才坐于床邊,為婉瑤診了脈,他反複探索了半天,随即蹙了蹙眉頭,捋了捋發白的胡須,掀開了被角查看了她的足底,用力按了按,婉瑤皺了下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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