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他受不了的瞥了身旁的黎亮亮一眼,她只是微笑,美麗的臉上不見半點困擾。

他們繼續往前走,右手邊酒樓的二樓坐滿一桌人,這幾個人嗓門更是大,像是怕別人聽不到他們在聊什麽似的。

「聽說黎亮亮不僅騎術厲害,管理馬場的能力也極強,我就說嘛,能讓祖家老爺看上眼的,絕對有其過人之處。」

「那是一定的,祖老爺可是咱們賀蘭城的商業巨擘,腦袋多精啊!更甭提祖少爺交了一大堆三教九流的朋友,有偷拐搶騙的賊子輩,也有好吃懶做的纨褲子弟,這媳婦兒能随意選嗎?」

「就是,你們都不知道,有不少人聽到祖老爺離開賀蘭城後,就一窩蜂的要進祖家大院,但聽說全被擋在大門外進不去,就是少夫人下的令。」

祖紹威聽到這裏,腳步陡地一歇,難以置信的看着在身後陪同的沈雷,見他心虛的低頭,他憤怒的目光立即瞪向腳步未歇,直往前方客棧走去的黎亮亮,他快步追上她,「真有這件事?

怎麽我都沒聽說?」

她停下腳步,答非所問,「我有點渴,可以先進去喝杯茶嗎?」

他瞪着她,「你沒回答我的問題。」

她微微一笑,「就當欠你第七個人情?」

「不……」他直覺的要拒絕,但一想到幾天前,他才将幾千兩銀票派人交給好兄弟許大甫,讓他回家支付他爹的醫藥費,自己身上只剩幾百兩可用,可是,還有幾名好朋友急需他在金錢上的幫忙,早早集滿十個人情絕對有必要,所以再不甘願,他也只能憤憤點頭,「好,就邊喝茶邊談。」

兩人并肩走進人聲喧嘩的客棧,店小二一見到他們,将手上毛巾往肩上一挂,笑咪咪的上前招待,但掌櫃的眼睛更利,急急的走出櫃臺,哈腰笑道:「祖大少爺,這位一定是少夫人吧?

請、請,二樓有雅座。」

此話一出,原本高談闊論的客人,突然有志一同的看向這對新婚夫妻,還不時的交頭接耳,神情甚是奇怪。

祖紹威等人正要步上二樓,一名穿着錦袍的中年大漢突然從靠窗的位置起身,他走路搖搖晃晃,圓圓的臉已經泛紅,看來喝了不少酒,「祖大少爺!你總算出現了,有了媳婦忘了朋友,重色輕友!」

祖紹威轉身,一愣,「大甫兄,怎麽這麽早就喝得醉醺醺?而且何謂重色輕友?我幾天前不是才差人将三千兩銀票交給你,給你爹治病嗎?」

「是啊,可那個大夫獅子大開口,說幾帖藥就不夠了,我這兩日急着想見你卻不得其門而入,心情太悶,才喝酒澆愁。」許大甫埋怨。事實上,他酒量一向很好,謊話更是說得溜。

「不夠錢抓藥卻有錢找姑娘?」黎亮亮可是很清楚的看到他是從哪一桌起身的。

「什麽姑娘——」許大甫脫口而出,但馬上尴尬的又道:「我、我只是剛好遇到。」

他剛剛起身的那一桌,的确還坐着兩名濃妝豔抹的花娘。

祖紹威也識得她們,是春水樓的姑娘,看來也喝了不少,應該是從昨夜陪喝至今。

醉醺醺的她們還是嬌嬌媚媚的朝他擺了擺手,「祖少爺。」

祖紹威臉色微變,不悅的看着好友,「你沒将錢拿回去給伯父治病,而是将錢花在春水樓」

「當然不是,我請人全帶去給我爹了!」許大甫紅着臉大聲辯駁,「但我爹的藥錢就是貴啊,我的朋友裏就只有你有錢,我只能求助你,」他突然眼眶紅紅,哽咽的道:「沒想到就因為外表不夠光鮮亮麗,被擋在祖家大院外,現在還被懷疑私吞你給的錢。」

見多年好友突然掉淚,祖紹威瞬間慌了,也覺得自己冤枉了他,「我不是這意思,沒有就好,不過你被擋在門外的事,我根本不知情。」

許大甫愈說愈傷心,頻掉男兒淚,再用力抹掉,「你不知情?你可是祖家大少爺啊,還是就如外傳的,祖家大院的當家已換成你的新婚妻了?」

他蹙眉,「是誰亂說話?」

「外頭都這麽說啊,好兄弟,你可要硬起來啊,每個人都知道你是被迫娶妻,現在連拿錢借兄弟給我盡孝也辦不到,」許大甫突然輕蔑的瞪向一直不發一語的黎亮亮,指着她的鼻子咆哮,「你要讓她搞清楚,你可不是入贅,那些錢原本就是你的!」

小雁跟沈雷都皺起眉頭,黎亮亮卻是表情沉靜,不見半點波動。

反倒是許大甫莫名的忐忑起來,惱羞成怒下,他朝她大聲叫嚣,「使潑的女人我看多了,我不會坐視我兄弟讓你欺負的!」

祖紹威皺起濃眉,「大甫兄,你喝醉了。」

「他沒醉,只是借酒裝瘋改變話題,讓你忘了他将錢花在酒色上頭。」黎亮亮的話一針見血,周遭看好戲的衆人頻頻點頭,許大甫本來就是個游手好閑的大騙徒,只有祖紹威當他是朋友。

這一席話讓許大甫顏面全失,「男人說話,沒有女人說話的分兒!」他沒好氣的朝她大吼。

「請大甫兄客氣點,她可是我的妻子。」祖紹威也不悅了。

他難以置信的瞪着他,怎麽也想不到他竟然沒跟自己站同一線。

黎亮亮對丈夫表現的保護之情感到開心,她看向他道:「我不想喝茶了,走吧。」

沒錯,搞得烏煙瘴氣,連喝茶的興致也沒了。他悶悶的點點頭,跟着她就要步出門外。

不料,許大甫突然沖上前,抓着他的手臂大吼大叫,「幾天沒見,你怎麽變得這麽窩囊?男人才是天,才該是握權的人,你正在丢我們男人的臉啊!」

「你真的喝醉了!」祖紹威繃着俊顏甩掉他的手臂。

「我醉?兄弟忘了我的酒量有多好?」許大甫的氣焰益發嚣張,「女人不能寵的,給她三分顏色就開起染坊,你我是好兄弟,我幫你教訓教訓,教她不敢再踩在你頭上!」話語乍歇,他竟然就握拳朝黎亮亮猛然揮去。

黎亮亮會武,絕對有能力避開,但她尚未移動,祖紹威已挺身向前,本想阻擋好友,但慢了一步,硬生生被擊中一拳,右臉頰立即傳來疼痛感。

「你——」她很驚訝的看着站在她身前那寬厚高挺的身影,明眸頓時浮現溫柔。

許大甫倒抽了口氣,看看自己的拳頭又看看他,怎麽也沒想到好友竟然會護着她。

祖紹威額角的青筋暴起,他是真的生氣了。「男人不該動手打女人,還有,她現在的身份是我的妻子,誰都不許傷害她!」

「你的臉……」她擔心的看着他發紅的嘴角,已滲出血絲。

「沒事,只是一點小傷。」他拭去嘴角的一點點血,許大甫并不會武,這一拳只能算是花拳繡腿,他咬咬牙,瞪向許大甫,「這一回我當你醉了不計較,但若再發生一次,朋友情緣盡了不說,我也不會再對你客氣。」

還是爛好人一個!衆人心想。

許大甫則又羞又怒,「你怎麽回事?我一直以為你喜歡的是梁小姐,這樁婚事,每個人都知道你被你爹強迫的,我是在替你出氣啊。」他忍着火氣,試着挽回情誼,他很清楚絕不能跟這個大少爺交惡,有他這個金主,他才有好日子可過。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黎亮亮身上,不少人還不自覺的點頭,祖紹威心儀梁梅秀是公開的秘密了。

小雁跟沈雷眉頭一皺,不忍的看向她。

黎亮亮只是淺淺一笑,沒有多說,丈夫心儀另一女子,公公并沒有隐瞞,她心中有底。

「其實、其實并不是被強迫的,是我點頭的,只是我記錯成親時間罷了。」祖紹威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說,但他就是覺得不該讓黎亮亮當衆難堪,這對她不太公平。

沈雷跟小雁錯愕的對看一眼,随即會心一笑。

黎亮亮詫異的看向他,感激的笑了,也注意到他臉紅了,輕聲道:「謝謝。」

他的臉莫名的感到燙燙的,不自在的道:「本來、本來就是這樣。」

她眨了眨眼,美眸中的笑意更深了,這個丈夫不僅挺身護她,展現男子氣概,還體貼的顧及她的心情,他的內在遠遠超乎她預期的好,實在不該再将美好的時間浪費在這種糟蹋情誼的損友身上。

「紹威,我們走吧。」她越過許大甫身邊,眼尖的看到他右胸衣襟露出一小截銀票的角,刻意撞他一下,再迅速的抽出那疊銀票丢在地上,「咦?這是什麽?」

許大甫先是一愣,再低頭一看,錯愕的發現他原本放在衣襟內的銀票竟然掉了,想也沒想的,他急急蹲下身撿起,但有人伸手直接搶過銀票,他正想開罵,一擡頭,他渾身一震,張大嘴,不知該怎麽為自己狡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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