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我追我自己八

楚南對阮顏懷有深沉的、獨一無二的占有欲。

他平時能收斂自己的戾氣——宛如一只惡獅收起堅硬的利爪, 渾身充盈的力量感似乎也不再有威懾力，只剩下出衆的俊美。

惡獅變成沉默的忠犬, 只需要一句“嘤嘤嘤”。

但現在，會撒嬌會嘤的顏顏和那個清高狂傲的阮晏形象不斷重合……

楚南呼吸急促——

他親顏顏脖子的時候, 顏顏的皮膚吹彈可破，一碰就留下痕跡。

楚南眼熱地看了那些痕跡許久，直到每一道紅痕的模樣都爛熟于心。

而現在, 阮晏滿面清淚, 神色冷中帶倔, 半點不知悔改地現在楚南面前。

脖子處的肌膚一樣吹彈可破。

暧昧的紅痕連形狀、大小都一模一樣。

這一切都昭示着一件事……

楚南神色複雜，鞠平卻忍不了了，阮晏這什麽狗逼，敢動楚哥的人？

他捋起袖子:“楚哥, 這小子活膩歪了, 我們動手吧。”

他沖着阮晏冷笑:“我給你說, 我們楚哥練過, 一拳揍下去，表面看起來沒什麽，實際上腸子都能給你揍出血。”

阮晏痛得流淚, 越過鞠平, 直視楚南:“你還要打我？”

他的聲音特別冷靜, 但因為痛，不自覺地就輕飄飄的，十分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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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撒什麽嬌！”鞠平啐了一口, “不打你難道供着你？”

“我沒撒嬌。”阮晏的手扶着被打的肩膀，有些害怕。

楚南不會真把他打到內傷了吧？

“沒撒嬌個屁！”鞠平道，“你這個不要臉的慫貨，就tm仗着張臉騙人，信不信老子把你扒光了扔學校操場去？”

楚南的臉一陰:“他沒撒嬌，你們出去。”

鞠平一愣，楚哥怎麽幫着阮晏說話？

一定是楚哥不想連累他們，要獨自揍阮晏。

鞠平感動無比:“行，楚哥，有事叫我和老張。”

他又對着阮晏罵道:“老傻逼你給我等着……”

“你罵夠沒有！”楚南心裏的火再憋不住，怒喝:“有點兒素質！”

縱然他的猜測沒被證實，但只要他一想到阮晏可能是顏顏，就不能接受他被罵。

鞠平:…………

“楚哥說得對，阮晏沒素質，我們不能沒有。楚哥，我們先出去等你。”

等鞠平他們出去了，楚南才喘着粗氣，盤問阮晏:“你脖子上是什麽？”

阮晏對他沒好臉色:“喉結，怎麽，你沒有？”

艹！

脖子上當然有喉結，但楚南說的根本不是那玩意兒。

楚南甚至想，阮晏在避重就輕，他心虛了。

楚南好脾氣地補充:“你脖子上紅色的，是什麽？”

阮晏愣住，他脖子上，是被楚南搞出來的淤青！

他一個清清白白的男孩子，就這麽被糟蹋了。

阮晏恨死楚南，反正他現在也已經被揍了，在氣頭上格外不怕死，冷冷道:“阮顏給我親出來的，你妒忌？”

楚南:……

這要是平時，楚南一定把阮晏按在地上錘一通。

他并不信阮晏的話，世界上怎麽可能有那麽巧的事？他才親了顏顏不久，顏顏就在同一個位置親阮顏，連形狀都一模一樣。

楚南似乎不經意地再瞥過阮晏的脖子，如果再仔細看，顏色要稍微淡一些。

他的眸色更陰沉，他昨天親的顏顏，到今天顏色肯定要稍微淡一點。

楚南真想對阮晏道，你脖子上的痕跡一看就不是新種的。

為什麽要騙他？騙了又不承認？

楚南深吸一口氣，想再給阮晏一個機會:“阮晏，你說顏顏親你，也被你親了，那為什麽實驗室只有一個人？”

阮晏一頓。

楚南扯出一個不善的笑:“實驗室裏就你一個人，你在親誰呢？”

不等阮晏說話，他快步逼近他:“看着我的眼睛，說！”

楚南眼裏翻滾着一片暗色和怒火，阮晏直視時，如全身都被裹挾，喘不過氣來。

他想，楚南看來是氣狠了。僅僅是阮顏被親，楚南就那麽生氣，如果知道阮顏是個男人，他一定會被楚南用盡一切來報複。

阮晏只能撒謊:“親吻後，阮顏就走了，否則留下來被你打嗎？”

說到被打時，阮晏又滾了顆淚珠。

楚南本來沉着臉盯着阮晏，細細白白的臉，含了一汪水的桃花眼……為什麽要撒謊騙人？

他本來就氣，看到阮晏掉淚後更是心堵:“你哭什麽……剛剛那一拳的力氣你只受了一點兒，大部分都避開了。”

阮晏眼淚滾滾，凄慘得像是結結實實挨了一頓揍，眼淚已經順着下巴流到脖子下，沒入衣服中。

楚南心悶，要是阮晏現在顏顏的話，他一定會讓自己哄他。

怎麽現在不過來呢？被打了還裝？

他究竟為什麽要騙自己？

楚南嗓音沙啞，還想給阮晏一個機會，只要他說實話，他能耐心聽他解釋。

楚南道:“你說你親了顏顏，顏顏親了你，具體的步驟是什麽？怎麽實施的？”

他問的那麽細，就是想讓阮晏編不下去，然後承認自己做的壞事。

沒成想，阮晏敢做騷操作，就敢更騷地撒謊。

他肩膀越痛就越氣楚南:“閨房樂事，你也要知道？”

“呵，要，只要……你別騙我。”楚南暗示他說實話。

阮晏一本正經開始瞎編:“我和阮顏來到實驗室，因為郎情妾意，順理成章地擁抱在了一塊兒。我摸了摸她的頭發後，開始親她……楚南，你什麽眼神，怎麽？你讓我說的，現在又要打我？”

楚南狠狠地盯着阮晏，他倒是自己抱自己、自己親自己來看看！

至于摸頭發……楚南毫不懷疑，阮晏是跟他學的。

因為他每次抱顏顏，都會摸顏顏的頭發。

楚南冷笑一聲:“是嗎？那你說，顏顏是什麽味道的？”

阮晏含着眼淚，聽到這句話也驚了。

“什麽味道？”

“是，阮晏。我懷疑你在撒謊，你要是親過顏顏的話，說說什麽感覺？我才真的和顏顏吻過，你要是撒謊，我立刻就能戳穿你。”

阮晏:…………

他怎麽知道親自己是什麽感覺？

楚南又道:“你可別說什麽唇軟之類明顯搪塞的話。”

阮晏更沉默，眼淚默默流下。

楚南以為他終于撐不住要說實話了，不禁語氣低沉:“你當然不知道，顏顏的唇，是桃子味的。”

說完，他就去看阮晏的反應。

阮晏：！

他感到十分不爽，楚南真過分，居然說他是桃子味的……

阮晏的臉有些紅，楚南終于沒那麽生氣。

阮晏掙紮撒謊道：“我不知道你說的這些，我只嘗到了血味，沒嘗到桃子味。”

他冷着臉：“下次我可以嘗嘗。”

楚南真是被他氣得死去活來：“你是真不怕死。”

如果他沒發現阮晏的身份，就憑這句話，他就已經把他翻來覆去揍了幾遍。

楚南見怎麽也撬不開阮晏的嘴，這下也是真怒了。

阮晏不說那就別說了，他倒要看看，阮晏能裝到什麽時候。

楚南臉色陰得可怕，阮晏也萬分不爽。

楚南之前抱着他甜言蜜語的時候還說：“顏顏，不管是在哪裏，不管你變成什麽樣，我都會愛你，不會傷害你。”

現在他只是換了套衣服，楚南就這麽揍他。

阮顏冰寒着臉，怕楚南又打他。提醒道：“如果你敢再對我動手，我立刻去告訴老師，說我、你、阮顏三角戀，情節惡劣，學校一定不會姑息。”

“是三角戀的事兒？”楚南道，“是我們中有人犯傻，嫌生活平淡想找刺激。”

阮晏只以為楚南又在諷刺他癞青蛙想吃天鵝肉，并不說話。

他連眸光都不給楚南一個，側着臉看窗外的花朵。

楚南氣不打一處來，阮晏這麽騙自己，現在還不看自己。

他有什麽立場來使小性子？

楚南想，阮晏既然要這樣，那就別怪他。

阮晏是阮顏時，他那麽寵他，剛剛也給了阮晏很多機會，但阮晏不珍惜。

楚南便像之前對阮晏一樣，态度惡劣道:“不和你廢話，出去吧。”

他想和阮晏一起走出去，阮晏卻道:“不用，你力氣大，走你旁邊沒安全感。”

你之前讓老子背的時候就有安全感了？！

楚南咬碎銀牙:“阮晏，你別得寸進尺。你一直扶着你的肩膀，不去醫院？”

阮晏道:“我去醫院關你什麽事？”

楚南看他裝得可真像個情敵，哪裏看得出半點之前柔情蜜意的模樣。

他道:“是不關我的事兒，你以為我想陪你去。”

楚南心裏不可謂不怨阮晏，故意道:“畢竟，你詭計多端，如果私底下去醫院然後訛我……還是我陪着你去，放心些。”

阮晏攤開手:“你不說我都忘了，給錢。”

楚南喉嚨一緊，阮晏的手白生生的，也不知道怎麽保養的，他學習成績那麽好，手指上連握筆的薄繭都沒有。

這手和顏顏的手一模一樣，楚南暗到自己豬油蒙了心，居然認不出來。

不過，顏顏是阮晏……那麽他之前一直摸的手就是阮晏的手，親的人也是阮晏？

楚南的目光無法從阮晏的嘴上錯開，阮晏的唇色确實誘人，親起來又香又軟……但現在，阮晏冷冷道:“給錢。”

楚南差點把錢掏出來交給他，最後關頭清醒下來，暗示道:“你又不是我女朋友，我憑什麽給你錢？”

他很想阮晏承認，這樣即使是欺騙，楚南也可以仔細詢問他是否有什麽不得已的理由。

阮晏道:“楚奶奶說了，我給你補課，你每天需要給我5元錢，迄今為止，錢呢？”

楚南:…………

你不清楚嗎？

我的錢不只要養你，還都給你買藥了，你前幾天不是生理期？那些藥不要錢？

等等，阮晏……生理期……

那他是男是女？

楚南覺得自己陷入了誤區，或許是男裝的阮晏氣場比女裝顏顏強得多的緣故，他潛意識裏以為阮晏是男扮女裝騙他。

畢竟，男裝的阮晏不可能施脂粉，五官俊美清冷，女裝……卻能用化妝來改變外貌。

怪不得阮晏從來不和顏顏同框出現，連告白都用的其他手段。

楚南是真沒想到，他恨了那麽久的情敵和捧在手心裏的顏顏是一個人。

阮晏玩弄他，很開心嗎？

不，當務之急是确定阮晏究竟是男是女？

楚南不想以後別人問起他初戀的情況，說你初戀是個什麽樣的人啊？

他只能回答我不知道，我連我初戀的性別都不确定。

楚南想了想，從兜裏掏出所有的錢，數了數，十三元。

他遞過去，不動聲色道:“自己接。”

阮晏嫌棄，就13元……但他到底沒多說什麽，伸手過去。

他的手忽而被一把扯住，楚南面沉如水，輕輕松松地将他抵在牆上，然後伸手——

他不敢去摸，但是憑目測的話，阮晏胸很平。

但有的女生也很平……萬一只是沒發育好呢？

楚南把目光再移下去。

阮晏:…………

他不知道楚南抽什麽瘋，冷冷道:“你看什麽？我掏出來比你大，未免你自卑，勸你別看。”

楚南差點被梗死，但阮晏的雙腿筆直修長，因為褲子的原因，看不出露腿時的孱弱。

隔着褲子，加上阮晏現在清心寡欲，楚南也看不到他到底能不能掏出來東西。

于是探性別這事兒就這麽過了。

不管楚南怎麽吓，阮晏都冷着臉，拒絕和他一道出去，最後更是從後門的花園處離開。

楚南看他扶着肩膀走得一搖一搖，更是難受。

到了這個地步都裝，以往手紅了一點兒都要對他撒嬌的，現在……

鞠平他們看楚南出來了，上前來:“楚哥，那小子呢？”

老張好奇地探探頭，看看阮晏被打死沒有？

楚南看他那好奇的樣子便不爽，就這麽想看阮晏嗎？

阮晏穿上男裝有什麽好看的？

楚南擋住老張窺探的視線:“他從後門走了。”

“沒打死就好。”鞠平點點頭，三人往學校外走去。

到校門口時，楚南臉色忽然一變，他的錢都給阮晏了，公交卡裏也恰好沒錢了，他怎麽回去？

楚南問鞠平要了兩元錢。

鞠平給了他，問道:“楚哥，你今天上午不是還有十多元？”

楚南:……都被阮晏拿走了。

他也不好意思說自己沒能揍到人還被洗劫一空，敷衍道丢了，便坐公交車回去。

鞠平點點頭，不明覺厲地坐上自家的寶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