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惡靈現身
看到一重接着一重、似乎沒有盡頭的房間,荊以銘蹙起眉頭陷入沉思,其他人面面相觑,更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唯有時子殊知道,輪回世界不可能陷入必死結局,任何謎題都有破解的辦法,或許眼前的景象是幻覺也未嘗可知,但無論是真是假,都必然隐藏着破局的線索,既然現在沒有更好的辦法,那麽就只能在探索的過程中尋找線索,和之前的解謎從本質而言沒有區別。
其他人商議之後,也沒有讨論出什麽,最後決定在他們曾走過的每一個房間和門标上記號,如果遇到死路就退回上一個房間,直到把所有門都标上記號。
幾人中正巧有人身上帶着記號筆,他們在初始的玩具間寫下數字“1”,又挑選了靠右的門,繼續做下新的标記。
“這樣會有用嗎?”
有人露出了憂心忡忡的表情,其他幾人雖然沒問,但也或多或少心中打鼓,要是這些房間一直沒有盡頭,那他們走到死也不可能出去的。
“說實話,我也不确定。”
荊以銘在門上标下新的記號,回過頭,沖着身後的隊員們露出可以安撫人心的笑容:“但天無絕人之路,我們一定會有出去的辦法。大家注意留心房間的布局,也許會找到什麽線索。”
“以銘學長說得沒錯。”時子殊也微笑起來,做出一副極為信任荊以銘的姿态,“肯定可以逃出去的。”——只是誰能活着出去就不一定了。
聽到荊以銘和時子殊都這麽說,隊員們的情緒頓時平穩了不少,也紛紛露出笑意,開始在房間內搜尋。唯獨柳櫻沒有笑,她看着時子殊,而時子殊也看向她,對她露出燦爛的笑容,讓她立刻移開了視線。
他的笑容也落在了荊以銘的眼裏。
……又在對着柳櫻笑嗎?
俊美陽光的青年心中百味陳雜,露出了些微苦澀的表情。剛才聽到子殊無條件支持他時,他感覺特別開心,可現在看到這一幕,他卻無端地變得有些失落,他……不希望看到子殊對別人笑。
“以銘學長,你怎麽了?為什麽好像有些不開心?”
清澈的少年聲音讓荊以銘回過神來,他一低頭就看到子殊正仰頭看着他,澄澈的目光裏充滿了擔憂之色。
荊以銘渾身僵了僵,像是被發現做了什麽壞事般,俊臉驀然一紅,慌亂地将頭偏到一邊,擺着手說道:“沒……我沒事。”
的确是沒事了,現在子殊又把注意力放回了他的身上,他又莫名高興起來了……
他到底是怎麽了,怎麽會有這麽奇怪的想法?
“學長沒事就好,那我就……”少年眨眨眼,沖他微笑一下,轉身就要走。
“你要去哪裏?”又要去找柳櫻嗎?
荊以銘心裏一急,不假思索地抓住了子殊的手腕。少年的手腕格外纖細,仿佛只要稍一用力就會被折斷,皮膚光滑柔嫩,觸感極佳,惹得荊以銘心髒猛跳幾下,如觸電一般,立刻将自己的手縮了回去。
少年回頭看向他,露出有些詫異的微笑:“當然是去找線索,大家都這麽努力,我總不能閑着,你說對不對,學長?”
原來只是……不是去找柳櫻啊……沒錯,大家都在努力,自己到底是在做什麽……
荊以銘面色殷紅如血,已經不敢擡頭去看少年了。
少年依舊微笑。
“那……學長,我去了?”
“……一……”
“嗯?”
“一起吧……”荊以銘依然不敢直視他,很小聲卻也很堅定地說着,“我和你一起找。”
“好啊。”
【荊以銘好感度+2,目前好感度:65】
【柳櫻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25】
聽到耳邊不斷傳來的提示音,時子殊紅潤的唇角微微翹起,目光掃過柳櫻緊緊攥起來的手,笑容極為動人。
——沒有錯,就是這樣。
接下來一行人不斷地穿過一個又一個房間,但令他們心生不安的是,這一層似乎有無限空間,無論他們怎麽走也走不到盡頭,甚至都沒有再一次進入相同的房間。
隊員們的臉上露出了疲态。他們已經走了很久,但中間幾乎沒有休息過,消耗了大量的體力,勉強支撐起來的樂觀心态也在不斷地被消磨着。
“到下一個房間,我們就進行休整,恢複體力。”
荊以銘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便對隊員們這樣說道,同時按下了下一個房間的門把手。
但一打開下一個房間的門,所有人的臉色霎時間全都白了。
時子殊微微眯起眼睛。
血,全是血,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面而來,映入眼中的也盡是紅色。
地毯上、天花板上,到處都濺滿了紅黑色的血液,幾段人體的殘肢被随意地丢棄在牆角,玩具人偶東倒西歪的,不少都被剖開肚子或擰斷了四肢。
這是他們曾經進入過的玩具間,也就是最初始的房間,在房間的牆壁上還寫着數字“1”。他們之前進入時,玩具間還是一塵不染的模樣,現在卻變得一片狼藉而且極其血腥。
他們從樓上進入,按照當時的方向,是在最靠右的門上畫了箭頭,然而現在,四扇門上全都标記着相同的箭頭,他們将四扇門全部打開,卻沒有找到通往樓上的原路,而下一個房間的門也全都被箭頭占據了,他們已經徹底迷失了方向。
然而這還不是最恐怖的事——
“你、你們看……”
柳櫻指着地上的殘屍,饒是她之前心狠手辣,甚至敢對顧子殊下殺手,現在卻也渾身發抖地流下了冷汗:“地上的衣服……難道不是劉平的嗎?”
衆人面無人色,因為他們也發現了,縱使屍體的頭顱不翼而飛,染血的衣服也碎成了幾塊,他們卻同樣能認出這是隊員劉平的衣服,因為他的衣服顏色非常鮮明,給每個人都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他們動作極其僵硬地慢慢向身邊扭過頭去,卻發現本該還剩七個人的隊伍竟不知何時少了一人,他們之前竟完全沒有發現,而少的那個人,正是劉平……
——在他們不知不覺間,一個大活人竟然平白無故地消失了,而再一次出現,卻已經被極其殘忍地殺死了。
“啊啊啊啊——!”
隊員們頓時亂作一團,爆發出了極為驚恐的尖叫聲。這比之前的吃人玩偶還要更可怕千百倍,至少被玩偶殺死,他們還能知道确切的死亡時間和死法,可進入地下室後,劉平是何時不見的他們都不知道,誰又能保證下一個消失的不會是自己?!
盡管荊以銘在努力安撫隊員們的情緒,但衆人已經方寸大亂,連他的話也聽不進去了。
“哈……哈哈哈哈……”
時子殊冷眼旁觀,目光集中在屍體上,飛快地過濾着紛雜的信息,企圖找到有用的線索。然而在一片混亂中,他卻極為突兀地聽到了一陣笑聲,盡管那聲音甚為悅耳,卻讓人不寒而栗。
誰?
時子殊眼中露出鋒利的冷芒,他可以确定這不是隊員的笑聲,而聲源的方向……是他正對着的那扇門。
他直直地向前方看去,在那扇敞開的屋門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漂亮的美少年。少年衣着華貴,身材纖細,膚色蒼白,金色的發絲和翡翠綠的眼瞳閃爍着瑩瑩光澤,眉眼極為精致,上面濺着幾滴鮮血,顯得既豔麗又詭谲。
他的衣服上也染着大片血跡,懷中抱着人頭,斷口處“嘀嗒”地淌下血滴,在地上積出小小的水窪。他将人頭扔給時子殊,時子殊側身躲過,匆忙中瞥了一眼,正是劉平的臉。
至于眼前的人……
人頭“咚”地一聲落在地上,滾動幾圈。美麗的金發少年甩掉手上的血珠,歪了歪頭,笑着問時子殊:“你怎麽不接住它?”
時子殊沒有說話。
幾乎只用了一瞬間,他就認出了眼前的惡靈少年,正是伯爵的幼子西爾維,貌美心惡,仗着雙親的寵愛做盡惡事,早早病死後依舊陰魂不散,盤踞在公館中不斷展開殺戮。
而現在——
剛才分布在房間四處的隊員們忽然間都失去了蹤影,只剩下時子殊和門外的西爾維。時子殊心下了然,其實失蹤的不是別人,而是他,繼劉平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後,第二個被西爾維盯上的是他。
現在他已經有了一些猜想,這個初始房間一定有什麽古怪,類似于入口,只要每一次踏入這個房間,就會被西爾維帶入另一個空間。
西爾維走進房間,皮鞋的鞋跟踏在光滑的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他一步步靠近時子殊,最後停在他的身前,染血的手指輕輕觸碰着時子殊的臉。
“你長得真漂亮……”
西爾維的目光裏染着幾分癡迷,指尖劃過黑發少年的臉頰、下颌,像是在看着什麽令人驚嘆的藝術品。
少年象牙白的柔嫩肌膚、染着夜色的黑發、殷紅如血的雙唇,所有細節都是如此完美,他實在喜愛極了,如果能穿上華麗的衣服、做成人偶放在他的玻璃櫃裏,那将一定是他最心愛的玩具。
這時少年微笑起來,眼瞳中流光溢彩,絢麗奪目到令人無法移開視線,一時間饒是西爾維早已失去心跳,卻也産生了心髒為之瘋狂跳動的錯覺。
他竟然在這種時刻笑了……沒錯,就該保持這樣的表情,然後在笑容之中死去,這樣才能将他的美永恒地封存起來,從今以後,唯他一人欣賞——
“好髒,拿開你的手。”
就在此時,少年紅唇輕啓,眉眼彎彎地開口。
西爾維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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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