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好險

燕甯怕易容術露出破綻,選在了城門剛開的時候出城,但也因為這樣,讓他們一行人顯得尤為紮眼。

這個時間,也不是沒有人出城,一般獵戶或者采藥人為了能趕在太陽下山之前回城,出去的時間就比較早,但是商隊卻很少這麽早出城的。

他們一行人剛走近城門,就被守城的官差盯上了。

“你們是什麽人,怎麽一大早出城?”

聽到這聲音,夏冰兒暗叫了一聲倒黴,今日守城門的,居然是那個油鹽不進,被戲稱為“茅坑裏的石頭”的吳堅!

這人的武功在環山鎮的衙役中,可算得上是高的了,但因其為人死板,不善交際,做事一板一眼不知變通,經常得罪人,故此整個府衙幾乎沒有人喜歡他,連爹提到他的時候,也總是搖頭嘆息。

夏冰兒和楚時乘一匹馬,自然不能再像昨晚那樣上前回話。

當然今天也用不着他了,莊逐言打扮得像只開了屏的孔雀似的,有所人的目光早就被他吸引走了,吳堅也沒能例外。

莊逐言一手拉着缰繩,一手輕拍了拍馬脖子,眼睛看都沒看吳堅一眼,甚至有些傲慢地回道:“我們是佩城的商人,前兩天在梅城談成了一筆,昨晚剛進環山鎮,趕着回去備貨,所以想早點走。”

莊逐言的話比昨日楚時回答得要簡單許多了,态度也不太好,但是奇怪的事,卻沒有人覺得意外,好像這樣風華絕豔之人,就應該這麽說話。

這時,一名職位稍低,身材消瘦的官差也認出了這一行人,昨夜他們當差的時候,可是收了這些人銀子,将人放進城了,如果這些人有什麽問題,倒黴的可是他。于是連忙上前說道:“吳哥,我昨晚當班,見過他們,确實是昨個夜裏來的。”

吳堅對上莊逐言幽深冰冷的眼眸,心不自覺的縮了縮,這個容貌如此出衆,氣勢也很驚人,若是之前就在城裏,他肯定見過,應該真的是昨晚才來的。別開眼,吳堅又看了看夏冰兒,問道:“那個女人也是他們一起的?”

官差點頭回道:“是,昨夜盤問過來,那女子是當家的妹妹,跟着出來長見識的。”

确定這些人是昨晚來的,又沒有帶什麽貨物需要查驗之後,吳堅也沒再多問,輕“嗯”了聲,就放行了。

官差松兒一口氣,對着幾人擺擺手,說道:“走吧走吧。”

幾人順勢往外走去,最後一匹馬剛走出城門,那姓吳的官差忽然叫了一聲:“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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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心瞬間提了起來,就連那一步步走過來的腳步聲,似乎都被放大了。歸雲和沈羲他們倒不是怕這幾個官差,只是如果此時被揭穿,難免壞了主子的計劃,幾人只能沉默着靜觀其變。

幾人都以為吳堅看出了什麽,夏冰兒更是整個人都微微抖了起來,若不是楚時及時按住她的肩背,只怕要被人看出異狀了。

就在夏冰兒覺得自己的心都要從喉嚨裏跳出來的時候,吳堅終于再次說話了,“你是護衛?”

咦?夏冰兒悄悄回頭,只見吳堅此刻正站在燕甯的馬旁邊,一雙銳利的眼直盯着燕甯。

燕甯點了點頭,回道:“是。”

她的聲音在女子中,音色算是低的,此刻她又刻意把聲音壓得更低些,聽起來,倒是有幾分男人的味道,準确的說起來,更像是少年的聲音。

吳堅目光下移,上下打量着燕甯的身材,眉頭漸漸皺了起來,“這麽瘦弱的小身板也能做護衛?”

燕甯腰背仍是挺得很直,但卻努力将自己身上的氣勢收起來,臉上帶着幾分腼腆的笑容,回道:“我練的是內家功夫,看着瘦弱,力氣卻不小,少爺們談生意的時候帶着彪形大漢太過失禮,所以才把我帶在身邊。”

“你力氣很大?”吳堅顯然不信。

燕甯肯定地點了點頭,“很大。”

“那我倒要試試。”說着他便将袖子撸了起來,一副要與燕甯掰個手腕較量較量的樣子。

夏冰兒默默地捂上了眼睛,吳堅的倔脾氣上來了,八頭牛的拉不回來,今天還是沒能較量一番,他是不會讓他們走的。

當那粗漢子撩起衣袖的那一刻,莊逐言的臉色就不太好了,而現在,他居然還想伸過去拉燕甯的手?!

就在莊大少正在考慮要不要廢了那條胳膊的時候,燕甯先動了,只見她避開吳堅的手,利落的下馬,在地上随便撿了一顆雞蛋大小的石頭,笑道:“不用如此麻煩。”

幾乎是話音剛剛落下的瞬間,她便擡手一扔,看起來就像是随手為之,都沒用什麽力似的,那石子卻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朝着城牆的方向飛去。

“砰”地一聲悶響,很多人還沒有回過神來。之前幫莊逐言一行說話的官差一步一步地走過去,在地上看了一圈沒看到石頭,又朝剛才被砸的砰砰作響的地方看去,這一看之下,眼睛倏地瞪大,“我的天啊,居然……居然嵌到牆裏去了!”

旁邊守衛的官差也忍不住跑過去看,紛紛驚訝道:“這、這得多大力氣!”

夏冰兒的嘴巴直接張成了0形,她昨晚還暗狠燕甯對她下狠手,現在才知道,人家對她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這可是城牆!不是土堆啊!十多丈之外,就這樣随手一扔,石頭就嵌進去了,真的是嵌進去的,完全沒入,

嵌進去的,完全沒入,簡直不可置信!

不說這些官差詫異,楚時幾人也都心驚不已,他們知道燕甯的飛刀很厲害,原本以為是她的技巧很好,現在看他,她的力氣,是真的很大啊。

衆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看向燕甯纖細的胳膊,百思不得其解。

吳堅盯着那城牆又看了好一會,慢慢地把衣袖又撸了下來,既佩服又尴尬地說道:“小兄弟果然天生神力!”好在沒和他掰手腕,如果真的掰了,他的手估計也廢了吧……

“過獎。”燕甯裝作完全看不懂大家眼中驚悚神色的樣子,指了指莊逐言的方向,小聲說道:“官爺,我們可以走了嗎?耽誤了時辰,少爺怕是要扣我工錢了。”

吳堅扭頭看去,正好對上莊逐言森冷的眼,那張本來俊秀無雙的臉簡直烏雲蓋頂。吳堅心下一驚,這個人好生可怕,只一個眼神就讓人毛骨悚然。

吳堅完全不知道,這個眼神本來就是為他準備的,還同情的地拍了拍燕甯的肩背,說道:“小兄弟,你年少有為,以後一定大有前途,良禽擇木而栖,你一定要謹慎!行了,走吧。”

燕甯輕咳一聲,差點沒憋住笑,點了點頭,對他拱了拱手,翻身上馬,一行人立刻駕離開。

直到馬跑出去七八裏地,衆人才停下來歇了一口氣。夏冰兒更是猛拍自己的胸口,誇張地叫道:“終于出來了!吓死我了!”

說完她又立刻兩眼亮晶晶地盯着不遠處的燕甯,又是羨慕又是崇拜地說道:“甯姐姐,你剛才真厲害,難怪我那天被你揍得死去活來。”

“……”燕甯嘴角抽了抽,這個話題,她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麽接。

楚時也一臉怪異地看着坐在自己前面,興奮地手舞足蹈的姑娘,他真的不太能理解,被人揍的“死去活來”就這麽值得高興?

好在夏姑娘也不需要人回應她,表達完自己激動的心情之後,便小手一揮,說道:“我們現在快點趕去翡城吧。”

“等等。”

夏冰兒疑惑地看向燕甯,不明白還要等什麽。

燕甯第一次出遠門,她對所有的人和事,都包着戒備之心。這個忽然冒出來的夏姑娘,看起來單純又懵懂,但對于她說的話,燕甯也只信了五分。會想要将她帶出環山鎮,一是因為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二則是因為她口中的礦洞。發現新的礦洞,對穹岳來說,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哪怕只有一成的可能是真的,她也不會放棄。

現在她最需要确定的,就是那個所謂的礦洞到底存不存在。

“你知道那個礦在哪嗎?”

燕甯有些錯愕的看向莊逐言,因為這句話正是她想問得,卻被他先問了出來。

夏冰兒怯怯地點了點頭,“知道。”

面對莊逐言,夏冰兒總有一種矛盾的心理,想要靠近這谪仙一般的人物,但一對上他深邃的眼睛,又不自覺得想逃跑。

“帶我們過去看看。”

莊逐言再一次說出她心中所想,燕甯眸光微閃,垂下眼眸,閉上嘴靜觀其變。

莊逐言的注意力,始終在燕甯身上,她眼眸中那微不可察的驚訝與探究,他自然沒有錯過。夏冰兒說所的事,究其根源,就在那個礦洞之上,而燕甯身為穹岳的公主,最關心的肯定也是礦洞,所以目前最首要的事,就是查實礦洞的情況。

他的目标是燕甯,若是燕甯沒有想去勘察的念頭,他不會多事去提醒,但現在既然知道她想去,他就要早她一步去提,不管結果是讓她覺得二人心有靈犀還是認為他別有居心都沒有關系,重要的是,燕甯的目光和心思都應該放在他身上才對!

夏冰兒并不知道莊逐言心裏還有那麽多彎彎繞繞,聽到他們要去礦洞,小臉都吓白了,急道:“不行的,礦洞所在的落葉峰已經被陳主簿的人封鎖了,從山腳開始,就有很多守衛巡視,接近礦洞口地方,更是十步一崗。我上次偷偷摸過去,沒能靠近洞口就差點被抓住了!還好我跑得快。”

夏冰兒越說越激動,可是看到莊逐言他們根本不為所動,悄悄看了燕甯一眼,夏冰兒糾結了好久,還是好心的勸道:“我知道甯姐姐武功高,但就靠她一個人,也打不多那麽多守衛啊,我們去了落葉峰也進不了礦洞,還是別去冒險了,早點找到劉大人,讓他派多些官兵過來,将落葉峰一舉拿下……”

這回,那群大男人終于有反應了,只是臉一個比一個黑,所以,在她心中,只有燕甯會武功,其他人都是廢物嗎?!

夏冰兒越說越小聲,到最後都快縮到楚時懷裏了,她還不知道自己到底說錯什麽了。

其實這根本怪不得她啊,從昨晚抓“賊”到剛才小試身手,動手的都是甯姐姐,她怎麽知道這一個個健碩如牛的男人,是不是外強中幹……

謝天謝地,這些話夏冰兒只是在腹诽,沒有說出來,所以同樣被認為是“外強中幹”的楚少爺才有心情好言好語地哄着勸着給她解釋,“你現在都不知道你爹到底怎麽了,陳主簿和誰勾結你也不清楚,礦洞你只知道個大概方位,連裏面是什麽礦也一無所知。到了翡城,劉大人問起來,你一問三不知,他不信你怎麽辦?你甚至都沒辦法證明,你是夏知縣的女兒。”

夏冰兒不服氣地大聲叫道:“我有官印!”

楚時被她逗笑了,露出了森森虎牙,笑道:“這個更麻煩,你手裏的官印還是偷來的。”

“我、我……”夏冰兒我了半天,臉都憋紅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楚時看夠了小姑娘又氣又惱卻又無話可說的樣子,終于好心地哄道:“我們先去看看,确定一下那裏到底是個什麽礦,這樣到了翡城,你也好和劉大人禀明一切,只要礦洞真的存在,環山鎮府衙沒有把這件事上報朝廷,便是重罪,劉大人就算不全信你說的話,必定不會、也不敢放任不管了。對不對?”

夏冰兒低着頭,手緊緊地抓着緋色的裙擺,好半天之後,竟然還是搖了搖頭,低聲回道:“不,我不能帶你們去,去了你們會有危險……”

低低地聲音帶着哭泣,卻聽得出她語氣中的堅持,在場的人,包括一直對她頗為煩厭的莊逐言都有兩分動容,如果這姑娘不是演技太好,那就真的是有一個幹淨的赤子之心了。

燕甯策馬走到夏冰兒和楚時的馬旁邊,輕輕擡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輕聲笑道:“別擔心,你身旁這些人的武功并不比我的差,那些守衛,我們都不放在眼裏,所以不會有危險的。帶路吧,到時見機行事。”

燕甯在家的時候,習慣了寵着夙素,現在看到比夙素年紀更小,又格外剔透乖巧的小女孩,不自覺間,就帶着幾分寵溺。

夏冰兒木木地看着對她溫柔淺笑的燕甯,還有頭上柔柔的觸感,一時間蒙了,她雖然有個哥哥,但是哥哥很少回家,又只喜歡讀聖賢書,整天說什麽“七歲不同席,男女授受不親”的,從來不與她親近,還總嫌棄她習武,粗鄙不堪一點也不淑女,兩人的感情很淡,她心裏雖然也渴望有哥哥疼她,奈何總是求而不得,也就不奢望了。可是今天,她忽然覺得,有些溫柔的姐姐,那才是最幸福的了的。

顯然這時候,夏姑娘完全忘了,自己那差點斷掉的肋骨和需要休養好幾個月才能痊愈的內傷是拜誰所賜。

此刻她眼裏心裏全都是燕甯,傻乎乎地笑道:“好吧,我帶姐姐去!”

“……”燕甯默默地收回手,她剛才好像幹了一件蠢事……

先不管夏茹冰心裏的喜悅和燕甯滿腹的懊惱,莊逐言盯着兩人的背影,冷哼了一聲,低聲叫道:“歸雲。”

歸雲呼吸一滞,連忙策馬上前,附耳過去。

聽完莊逐言的話之後,歸雲臉上不敢表現分毫,心裏的小人已經吐了一地的血,良久才艱難地回了一個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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