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嘴硬心軟(上)
燕甯每日起床的時間都很固定,不管前一天晚上睡得多晚,早上剛到辰時總會醒過來。她擡手揉了揉太陽穴,覺得頭有點暈,右腳也有些隐隐作痛,好在都不太嚴重。
醒了就睡不着了,她也就沒在床上躺着,直接起身。
屋裏只有一個銅盆和一小壺水,雖然冬天用冷水洗漱不太舒服,燕甯也沒有想過要找人給自己換熱水,将就着洗了臉漱了口,換好衣服,準備出門找去軍營裏的膳房用早飯。
才剛打開門,她就看到一名小将站在她門前,一手拎着一個竹編的小籃子,籃子上面還加蓋了蓋子;另一只手曲着,像是準備敲門的樣子。
小将見到燕甯,眼前一亮,笑道:“公主殿下,早!”
燕甯定睛一看,門外的人還是個熟人,正是昨夜将她帶回來那名小将領,中氣十足的聲音若是一般女子聽到,恐怕要被吓一跳。她卻覺得很好,微微一笑,回道:“早。”
公主對他笑了!小将心裏美得冒泡,不枉費他用幫其他小将連洗十天衣物換取這個送早飯的機會!他美滋滋地提着籃子進了屋內,打開竹籃的蓋子,将早飯一一放到桌上。
小将不好意思地笑道:“軍營裏只有這些粗茶淡飯,您別嫌棄。”
一碗白米粥,兩個饅頭,一小碟肉幹和醬菜,燕甯一點也沒嫌棄地拿起一個饅頭,回道:“這些已經很好了。”
公主殿下吃相很優雅,美得像一幅仕女圖,然而再美,小将也沒法忽略她吃的只是粗糙的雜面饅頭這一事實。雖然他們平常都吃這些,但這位是公主啊,就該錦衣玉食才對,她不但沒抱怨,還真的一點沒浪費地吃完了。難怪穹帝寵着她,長得如此好看,身份萬般金貴,性格還這麽好的姑娘,誰看到都想寵着吧。
小将意識到自己胡思亂想冒犯了公主殿下,臉立刻紅了,抓了抓腦袋,趕緊收拾好空碗筷,不敢多待,笑道:“那末将就先退下了。”
“等等。”燕甯忽然叫住了他,問道:“昨日跟我來的那些人,現在怎麽樣了。”
小将嘿嘿笑了兩聲,說道:“還綁着呢,沒有公主的命令,誰也不會把他們解下來的。”
燕甯也笑了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說道:“現在可以讓人去把他們放下來了。”
雖然她是想狠狠教訓一下莊逐言,但他怎麽說也是皇子,現在已經是白天了,若是被将士們看到他那麽狼狽的樣子,總歸不妥。若是真被什麽毒蟲咬上,也不好,雖然軍營內應該不會出現什麽毒蟲,小心點總是好的。燕甯想了想,又說道:“直接送他們去軍醫那,給他們上點藥,半個時辰後,把為首的那兩位年輕公子帶到議事小樓來見我。”
小将幹淨利落地回道:“是。”公主殿下就是善良,心也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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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甯不知道不過一頓早飯的時間,她就收獲了一名忠實擁趸。用完早餐她便出了門,章危給她安排的小屋位置确實挺偏的,周圍只有幾間小木屋,很安靜。她往議事小樓的方向走了小半柱香的時間,才聽到了人聲。
那些聲音有些紛雜,但很洪亮,像是在練兵。燕甯覺得這聲音異常親切,伸了個懶腰,心情愉悅,嘴角也不自覺地帶上了笑意。
本朝最尊貴的公主來了西北大營,這樣的大消息在燕甯進到軍營一個時辰內,傳遍了大營的每個角落。
今日一大早,軍營裏出現一名美麗的紅衣女子,身份不言而喻。
燕甯沒去看将士們練兵,但在路上還是會遇到三三兩兩的将士從她身邊走過。他們看到燕甯時,都是先渾身一僵,一臉驚訝,随後便往旁邊挪兩步,假裝若無其事繼續走,然而眼睛卻拼命地往她身上瞟。
有一名将領生性豪邁,兩人迎面走過時,他忽然叫一聲,“公主殿下,早!”
粗狂的聲音夾雜着爽朗的笑聲,還有幾分微不可查的緊張,燕甯扭頭看了過來,對他點了點頭,回道:“早。”
将領張大嘴巴,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他生平見過最大的官就是他們的鎮西将軍,想不到今日竟然能和公主殿下說上話,她還回應他了。将領激動不已,若不是公主身份特殊,他真想沖上前再說兩句。
有人帶了頭,便開始有越來越多的将士和燕甯打招呼,她都一一颔首,應了他們,鬧得軍營裏沸騰了好一會。
議事小樓前面有一大塊空地,這裏并不是訓練場,只是給将士們閑暇的時候打發時間用的。
一大早,空地上就聚集了不少人,原來是幾名老兵和一個小将士比箭術。燕甯覺得挺有意思,看時間還早,便走過去看個熱鬧。
那年輕小将士長得很不起眼,他身高不到七尺,身材幹扁瘦弱,然而他手裏拿着的,卻是一把三石弓。看上去并不粗壯的胳膊用力一拉,将長弓拉出一個完美的弧度,幾息只間,竟連射了五六箭。每一箭都正中紅心,可謂百步穿楊,箭術了得,衆人紛紛大聲叫好。
燕甯也忍不住贊嘆,不禁看了他兩眼。
小将士年紀很小,最多十五六歲,根本還是個沒長開的少年。感覺到有人盯着他看,扭頭過來對上燕甯欣賞的眸子,臉都紅了,他傻傻地将手中的弓箭遞了過去,笑道:“公主,您要玩嗎?”
剛才射箭的時候還威武霸氣,現在竟然笑得這般腼腆,燕甯好笑,搖了搖頭,回道
好笑,搖了搖頭,回道:“這個弓可不行啊。”
少年身邊的老兵真想一巴掌拍在這愣小子頭上,人家是公主,玩什麽弓箭啊!老兵心裏替少年擔心,但看到公主眼中滿是興味,又不敢貿然打斷,只能跑到弓架上拿起一把一石的弓沖了回來,笑道:“就是,你用的弓怎麽能讓公主殿下使用,公主,您換一把輕一點的。”
燕甯哪裏會看不出老兵對少年的維護,心情越發好了起來。
“我是說,這個三石弓太輕了,我會拉斷的,換一個……”她沒接老兵遞過來的弓箭,歪頭看了一眼弓架,最重的只有六石弓,于是燕甯擡手一指,說道:“拿那個六石弓給我。”
六石弓?!
這怎麽可能?!章将軍也才用六石弓而已,可是章将軍那是什麽身形,眼前的小公主又是什麽身形,別說射箭了,她連弓都拉不開吧。
少年連連擺手,急道:“不不不,那個太重了,會傷了您。”
公主殿下不為所動,微微伸出手,說道:“無礙,拿來吧。”
所有人都覺得公主殿下在逞能,但誰讓她是公主,她想要的東西,自然可以得到,沒有人敢忤逆她。小将士抱着六石弓走了回來,小心翼翼地遞給燕甯,生怕她拿不動扭傷了手。
燕甯單手接過弓箭,第一件事便是檢查了一遍武器,動作标準又迅速。在衆人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從箭筒裏拿出了一只箭羽,搭在弓上輕輕一拉。真的只是輕輕一拉,她面不改色,甚至都沒有提氣便毫不費力地将六石弓拉到滿弓,衆人只聽“咻”的一聲,箭就射了出去。
?!
空地上一時之間靜悄悄的,衆人還沒從剛才的驚吓中回過神來。一名站得離靶最近的老兵跑過去一看,那靶心最中央的紅心部分,居然被射穿了一個窟窿。他連忙往箭穿出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十多丈外,一支長箭斜插在地上。
老兵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似的,抖着聲音說道:“射……穿了!”
射穿了?!不可能吧!所有人這才從剛才的魔咒中醒了過來,很多人不敢相信,自己親自跑過去,抱着那個靶子看了又看。有人甚至還把手指戳進靶心那個小洞裏去捅了捅,全都驚嘆不已。
燕甯拍拍少年的肩膀,低聲說了一句“你們繼續練吧,我找章将軍還有事”便轉身離開了。
她一走,衆人七嘴八舌地就說開了。
“快告訴我,剛才發生的都是假的,公主拉開了六石弓?!我一定還沒睡醒!”
“我也沒醒,那箭是脫靶了才對吧,絕對不是射穿了,不是!”
“快快快,拿那把弓給我試試,一定是壞了,我肯定也能拉開!”還真有好事者把弓遞給他,那人用力一拉,随即慘叫出聲,“哎呦,我的胳膊!”
衆人見狀哈哈大笑起來。
他們鬧得太兇了,幾名在營房裏休息的将領都忍不住走了出來,叫道:“你們都在鬧什麽呢?”
衆人正興奮着呢,發現有人沒看到剛才那震撼的一幕,連忙叽叽喳喳地說道:“來來來,我和你說,剛才公主殿下……”
背後的喧鬧燕甯自然聽到了,軍營就是這樣,大家都直白坦率,她喜歡這樣的環境。
她走到小樓前,沒急着進去,對着守在小樓外的将士說道:“我想見章将軍,進去通報一聲。”
對方是公主,若要硬闖進去,他一個小将士哪裏攔得住,然而讓人闖入議事樓,便是他失職,三十軍杖是逃不掉了。好在公主深明大義,不為難他們這些小人,小将士心下感激,越發恭敬地回道:“是,公主請稍後。”
不過片刻,小兵就從裏面跑了出來,說道:“章将軍有請。”
燕甯微微點頭,走了進去,小樓的一層非常寬敞,右邊擺放着一張巨大的桌子,桌上放着兩個沙盤,看着像是佩城和森林的地形。左邊擺着十來張椅子,旁邊是一張小一點的書桌,上面筆墨紙硯都很齊全,應是議事時,将領們記錄商議內容所用。
此刻屋內有不少人,章危坐于首位,他的右側是副将餘榮,剩下的将領中有兩個燕甯昨晚在營房大門外見過,其他的她便沒什麽印象了。
因事前有通報,燕甯進來的時候,幾人都已經站了起來,準備屈膝行禮,燕甯擺擺手,因心情不錯,聲音也透着愉悅,笑道:“各位将軍不必多禮,以後在軍中,這些繁文缛節就免了吧。我去夙家軍待過不少日子,那些将領們可沒有諸位這麽多禮。”
軍人本就性格豪爽,聽她這麽一說,頓時生出些親近感,也不再拘泥,衆人拱手以禮,笑道:“是!見過公主殿下。”
等他們見完禮,燕甯立刻開門見山,說出此行的目的,“我今日來是想問問,那三千精兵準備得如何?”
章危命人在他右上首的位置加了一張椅子給燕甯坐,笑着回道:“公主放心,已準備妥當,三千精兵會由餘副将帶領,完全聽從公主的指揮。”
餘榮上前一步,朝着燕甯抱拳行禮,燕甯只是點了點頭,并未細說這三千精兵的用途,反而問道:“永穆族最近有無異動,我調走三千精兵,對西北局勢可有影響?”
章危心中有些感慨,這位公主倒是不錯,雖然借走了精銳,卻還知道要顧全大局,不是任性妄為之人。只是他原本以為這三千精兵是為了對付永穆族的,現在看來并不是,那小公主要這麽多精兵做什麽呢?
章危外表雖粗犷,心性卻并不魯莽,心中有惑,也不急着問,豪爽地笑道:“公主莫擔心,永穆族近年來并無異動,三千精兵對西北軍營而言,只是十分之一兵力,于西北局勢并無太大影響。”
“如此便好。”燕甯确實是擔心永穆族的,她不知道永穆族的寶物究竟是什麽,他們為了那件寶物,會做出什麽事。她現在脫離了靳羽的控制,她擔心永穆族近期內會有所行動。
燕甯心事重重,衆将領對看一眼,誰也沒有出聲打擾。就在這時,守在門外的小将士又走了進來,小聲通報道:“公主殿下,昨日随你一同前來的兩位公子已經在外面等候了,還有一名侍衛硬是要跟來……”
燕甯漂亮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亮光,朗聲說道:“讓他們都進來吧。”
“是。”
小将領命而去,不一會,帶着三名男子走了進來。
他們穿着黑色的衣袍,晃眼看上去并不怎麽狼狽,但只要細細一瞧,就能發現三人的臉上,手上,身上,凡是暴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膚,都紅腫不堪,星星點點的小疙瘩看得人頭皮發麻。可以想象衣服遮蓋之下的地方,又是怎麽樣的慘狀,簡直慘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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