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北上

裴家女人拉着裴如玉好一番臨風灑淚,依依不舍。

裴如玉到門口時,祖父的轎子已杳然遠去,門口停着十來輛馬車,數匹駿馬,小九叔和岳母已經在外等了。裴如玉給長輩見過禮,“岳母、九叔怎麽不家去?”

李紅梅先道,“你家規矩啰嗦,先前都見過了,我們就沒進去,不然說起話來怕是得吃了午飯。咱們這就走吧。女婿,你跟木香坐中間這輛。這輛最寬敞。”把最好的馬車留給閨女女婿。

“岳母您是長輩,您坐這輛。”

“我騎馬。”白木香先說。

“哎喲,你一姑娘家,怎麽能騎馬,麻溜兒的給我乖乖坐車去!”李紅梅念叨着,這丫頭,在娘家時如何撒野也就罷了,女婿跟前你裝也裝個斯文啊!

白木香已經跑到小九叔身邊,問,“小九叔,哪匹是我的馬?”

小九叔一向慣着白木香,指了指族侄白文牽着的一匹青鬃母馬,白木香瞥一眼司書手中牽的一匹極神駿白馬,那是裴如玉的馬,全京城都有名的駿馬,白木香眼饞的再瞥一眼,就圍着自己的大青馬轉了,拍拍馬脖子,摸摸馬鞍子,直接一踩馬蹬,翻身上馬。姿勢俐落,身法漂亮,裴如玉倒是第一次見。

怪道白木香早上梳的是巾帼髻,原來早做好騎馬打算。

初夏的清晨依舊清涼,許多店鋪尚未開張,但也有一些做早市的鋪子已是人來客往。車輛往來間,帝都這一天的熱鬧繁華已經開啓。

白木香精神極佳,不用特特看什麽,看到街上的人馬店鋪她就很高興。經過朱雀大街時,白木香讓一個叫白文去太平居買十籠包子路上吃。

“你早上沒吃飽?”

“吃飽了,看到太平居的包子就餓了。”白木香唇角微翹,臉上的神色像是在回味無比美好的記憶,她說,“以前我覺着,雲城就是很大的地方,直到我來到帝都。我踏上朱雀大街那一刻,我整個人都震驚的仿佛在夢裏一般。裴如玉,你肯定不知道我當時的感覺!”

他當然知道,當時祖父定要他娶白木香,白家人便同他們一行人回帝都。還未進帝都城,白木香的脖子就恨不能伸到車外去,大呼小叫,嗟嘆感慨,簡直是把個沒見過世面的鄉下土包子嘴臉表現了十成十。彼時真覺着,要娶這樣的女人,裴如玉羞的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白木香說起當年,卻只是高興,“我後來聽說太平居的包子是太祖皇帝吃過的,我跟我娘倆人一頓吃了四籠屜,真是香!名不虛傳!”

這件事裴如玉也知道,裴家大奶奶三天吃了二十屜太平居包子的事,簡直聞名半個帝都城。

“我以前從沒吃過這麽好吃這麽夠味兒的包子,我跟我娘連着吃了三天太平居,就是吃它這兒的包子配海菜湯,特好吃。小九叔也很喜歡,我們白家人都愛吃包子。”

裴如玉好奇,這麽丢臉的事,白木香怎麽說的這樣自然,這樣坦誠,這樣一點兒都不覺丢臉呢?晨風清爽,裴如玉問,“你真的三天吃了二十屜麽?”

“一個人怎麽可能吃那麽多,我跟我娘一起吃的。真的太好吃了,我們早上不吃飯過來,在太平居一日三餐都吃包子,晚上還要打包兩籠做宵夜,三天不止二十屜!”白木香得意地,“後來我鋪子裏的夥計也都愛這一口,我還跟太平居的東家簽定的長期供應包子的約定,隔三差五送包子過去,給夥計們吃,他給我算便宜些。”

白文騎馬過來,手裏提着好幾個油紙包,先給白木香挑。白木香拿了一包,問裴如玉,“你要不要吃?”

裴如玉搖頭,他絕對做不出在大街上騎馬吃包子的事。他瞥了白木香一想,一個女人,似乎也不好這麽在大街上吃包子的。不過,他與白木香近來關系好轉,裴如玉不想提這個,以免倆人在路上拌嘴。

太平居的包子是雞肉包,做的香嫩适口,比純粹的豬肉包要好吃。面皮也發的好,的确不難吃。眼尾餘光見白木香咬一口包子,享受的眯起眼睛的模樣,裴如玉也只得認命,白木香大概真的很喜歡吃包子吧。

白木香咬着包子,含糊不清的同裴如玉道,“你不在城裏多吃點,出了城可沒這樣好吃的東西了。”

裴如玉瞥一眼白木香泛着油脂的嘴,驅馬過去,遞給白木香一條手帕。白木香接過帕子,舔一舔唇角,“我吃完再擦。”

裴如玉眸色一沉,大街上怎麽能舔嘴巴?白木香還總嫌說她,分明自己不留心。裴如玉身量高,他的馬也高大,驅馬在白木香身邊,能高出一頭去。只是白木香的馬有些膽小,立刻避開裴如玉的馬。裴如玉想了想,對白木香伸出一只手,“要不要坐我的馬?”

東穆民風開放,夫妻共乘一騎不算什麽。

裴如玉的手修長白皙,精致的仿佛玉骨雕琢,視線順着裴如玉的手滑向裴如玉那張驚為天人的臉,聽說裴如玉天官誇街時,把那位四十歲的老探花襯的跟個老茄瓜一般。白木香的心砰砰跳,她,她挺想跟裴如玉一起騎馬的。她頭一回見裴如玉就相中了裴如玉,可,可他們現在都和離了,她可是正經人,不能這樣不矜持。

白木香極力抑制自己與裴如玉同乘一騎的沖動想法,不大堅定搖頭,“我自己騎。”

如果裴如玉再邀請她一次,她可以考慮一下。

結果,裴如玉取出另一條手帕……身子一探,長臂有白木香唇上迅速一擦,白木香的臉騰的就紅了,羞惱的瞪裴如玉,幹嘛擦她嘴啊!裴如玉抖抖帕子給白木香看,“都是油。”

原來不是要請我一起騎馬,是要給我擦嘴!

該死的裴如玉,白木香氣,我嘴油不油幹你屁事!

只要白木香吃包子,裴如玉就給她擦嘴,氣的白木香包子也沒吃完,嘴巴當然也不舔了。

待出了永安門,是外城有些散亂的街區,更加煙火氣十足。外城之外,便是田是原野,白木香興致起來,清清喉嚨唱了首家鄉的曲子,是歌頌愛情的小曲,調子婉轉,歌喉清脆,直透雲霄,與以往裴如玉聽到的纏綿悱恻的曲子都不一樣,像林間的風,像山間的水,是原野的精靈,帶着自然的生機與靈性。

裴如玉不知白木香還有這樣的歌喉,不禁道,“好聽。”

白木香眉眼彎彎,哼一聲,得意的一揚下巴。

接着車中響起岳母的歌喉,裴如玉只得在岳母唱完後也大大誇贊了一番,于是,岳母很驕傲的說,“木香會的那些曲子,都是我教的。”

“果然名師出高徒。”裴如玉汗都要下來了。

岳母一陣咯咯亂笑。

白木香看裴如玉那言不由衷的尴尬模樣,放聲大笑。

連一幅清淡面孔的裴七叔都忍俊不禁,搖頭笑了。

裴七叔是同裴如玉一起北上去北疆的族人,聽裴如玉說,小時候做過他的啓蒙先生,身上亦有舉人功名,只是看破功名利祿、十丈紅塵,中舉人後未再科考,以前是裴氏族學的先生。裴如玉遠谪北疆,請了裴七叔同行。

讓白木香說,裴如玉偶爾流露出的清隽冷淡,其實與裴七叔有些像,都是從骨子裏透出與世人的疏離,也有一種自內而外的清冷矜貴。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