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練習

“你這是什麽意思？”五班的女生質問道。

如果她記得沒有錯的話, 四班的政治課代表, 不就是一個仍然被陳海奈領着幾個班上的人圍在了廁所裏，吓得不敢動，直到有班上的同學來救場，才順利死裏逃生的軟包子嗎？也正是因此, 她才會選擇了借政治作業來抄。可是現在，軟包子突然敢反抗她？

只是平常在班級裏需要對陳海奈言聽計從也就算了, 現在就連那個軟得要死的葉子鳶都敢這麽随便頂撞她？

這時，她又反應過來自己聲音太大了，已經招來了一部分同學的目光。抄作業這種事情, 畢竟不好明着說, 沒準就傳到了老師那裏。她也只好壓低了聲音, 最後維持着好脾氣。“反正作業也不多，一會就寫完了，我大題可以不寫的, 你稍微晚一點送過去，這也沒什麽影響吧？”

想到了自己之前在那本《怼人秘籍》上看見的東西, 葉子鳶定了定神, 好脾氣地問道：“剛、剛才你也說了，政治作業并不多。那麽，為什麽自己不能完成呢？你們班其它科目的作業……很多嗎？”

随後, 她又盯着對方打量了幾眼。“而且……你是哪位？”

“……哈？”五班的女生皺起眉頭。

對方的眼中出現了幾絲怒火，葉子鳶頓時又覺得心裏開始慌張起來。但是她也知道，這種時候, 是不能讓對方看出自己有心慌、緊張等情緒，盡量讓自己的眼神不要躲開，又說：“我、我的意思是……我兩個別說是熟悉了，就連認識都并不認識，借你作業抄什麽的不太好吧……”

她沒想到，說出了這句話，卻看見眼前的人稍微噎了一下，好像在想着反駁的話語。

這不禁增加了葉子鳶的自信心。

雖然仍然有些緊張，但她深呼吸了一口，終是把那句話給說了出來。

“而、而且，我也沒有義務借我們班的作業給你抄吧？咱們學校學生少，全年級政、政史地老師就那麽一個，作業留多了自己就訂正不過來，平常都是只有幾道題的，當、當然不會寫不完。”

“你……”那女生雖然想不到什麽可以反駁的話，總不至于說出“因為我讓你借，所以你就要給我”這種十分霸道的話，雖然有些底氣不足，但還是覺得這慫樣兒她還是能噴回去，可是，還沒等開口，就看見四班教室的門突然被打開了，周頤從裏面走了出來。

“切！不借就不借，下次再找你算賬。”她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葉子鳶，”倒是快步跑了過來，“你之前不是說過，想增強自己的氣場嗎？其實系統也給我派下了這個任務。剛剛我突然想到了，如果是練習社交和說話的話，我覺得有一個地方十分合适。”

“哪裏？”葉子鳶問道。

“等這周末去了，你就知道了。”周頤卻是賣了個關子。

葉子鳶：“……”

突然有一種想拿着手上的作業怼一頓的想法怎麽辦……

…………

“發發發發傳單？！”望着周頤手上拿着的一頓傳單，葉子鳶一陣發懵，周頤把一部分傳單放到了她的手上，都沒有感覺到。

“這不是對鍛煉社交很有用嗎？”周頤卻不覺得這其中有什麽奇怪的地方，“我要了一百張，你五十我五十，到今天下午六點，只要你能把你手上那些全部發出去，那就是你合格了。”

葉子鳶：“……”

“好了，”周頤也知道自己不能一直都照顧着她，在背後推着葉子鳶就把她帶到了市中心一個路人很多的廣場上，“這是任務。”

葉子鳶憋着一口氣，心想着自己怎麽也得給周頤把這五十張傳單一個也不落地發出去才行。四處望了望，她就把傳單夾在懷裏，追上了一個恰巧路過的中年大叔。

“那個——”

葉子鳶才剛說到這裏，那大叔打量了她一下，直接揮揮手。“我不要傳單。”

說完，就甩下葉子鳶直接揚長而去。

葉子鳶：這即使是用到那本教程上寫着那些說話方法，也不管用啊！

周頤：“……”

人家發傳單都是二話不說直接看見一個有可乘之機的人就遞上去，弄得那個人要拒絕也拒絕不了，這還把上面的內容面對着人家抱在懷裏跑過去，還開口說一句“那個”，人家不跑走才怪了吧……

可是，這次他并不打算幫葉子鳶，還是希望她可以自己加油，于是，就那麽索性盯着抱着傳單一個一個挨個問過去，然後被路人一個個紛紛拒絕的葉子鳶。時不時再發出幾張氣她。

葉子鳶怎麽也發不出手裏的傳單，正急得團團轉，心裏也開始了一陣持續不斷地自我否定，看見又有一個人走了過來，拿着放在最上面的那張剛要問，動作就先一步停了下來。

她看見，那人是拎着一個手提包走過，口中哼着歌，似乎心情很好的陳海奈。

如果這個時候讓陳海奈看見她的話，一定會被說“啊！真的沒想到原來你都窮酸到這種地步，不得不發這種廢紙來賺外快了啊”之類的話了吧……

不過陳海奈最終還是沒得到這個機會，她并沒注意到夾在人群中的葉子鳶，直接拎着那包轉身離去了。迎着周頤“發給她成功算是你的第一步，她也不敢在這大庭廣衆之下找麻煩”的熱切眼神，葉子鳶剛準備走上去試一試，卻突然發現，在陳海奈的身後，有幾個大男孩走過。

那群男孩似乎都是不知道從哪裏來的不良少年，穿着奇裝異服，還有幾個染了發。

葉子鳶：咦？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那個男孩身上的标志有點熟悉。

不過，不管怎麽想，葉子鳶都回憶不起有什麽相關的線索，最終她還是選擇了放棄。

是她多想了麽……

…………

葉子鳶忙到了傍晚六點，唯一發出去的傳單，也是給了幾個聽說了這件事發現她居然還剩下了那麽多的幾個四班女生和為數不多看見小姑娘不容易，照顧照顧拿走了一張的路人，從廣場裏走出去的時候，她整個人都好像變成了一個洩了氣的氣球。

“沒關系的……”周頤安慰道，“只要還有人領，就是有成績的。下周我們還來，只要你發出去的比今天多，那麽算是進步了。”

“我、我會加油的！”雖然有點想因為他之前明明發得比自己多卻沒有說出一句發傳單的竅門有點想像別的小女生一樣鬧脾氣，但想到這實在是太有交往中男女的既視感了，葉子鳶還是鄭重其事地點點頭。

“為了犒勞你，我請你在這附近吃烤肉吧？”這努力都努力完了，總還是該有點獎勵的，周頤思量了一下，自己帶的零花錢外加之前發傳單賺到的一點小錢，足夠兩個人吃一頓燒烤了，于是，在路過了一家自己常去，而且味道不錯的烤肉店的時候，拍了拍葉子鳶的肩膀。

“真的？”葉子鳶一下子就來了勁頭。

…………

烤肉店裏，兩個人隔着烤爐相對而坐，但都沒有人說話。

爐子上的烤肉片都十分飽滿，不斷地冒着熱油，發出滋滋的響聲，還有一陣陣誘人的香氣傳來，可是，周頤卻覺得自己似乎沒有心情品嘗這些了。

果然，即使現在她知道了真相，他也沒法把她真正的死因說出去。

嘆了口氣，周頤就開始主動拿起剪刀把比較大的肉剪成了小塊，又加了幾塊已經烤熟的給葉子鳶。

葉子鳶還是第一次和家人以外的異性出來吃飯，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有點難受，說不上是尴尬，而是一種很特殊的感覺，但看到有吃的，還是很開心地吃了起來。

頓時，她就感覺烤肉的香味和孜然的味道在口中溢滿。這家店裏的牛羊肉的肉質十分鮮美，并不像她上次去吃的那家店，十分膻氣，讓她無法理解為什麽以前認識的那個從內蒙古來的朋友那麽喜歡吃羊肉。

吃了一會兒，留意到周頤沒有動筷子，她咽下口中的食物，問道：“咦？這麽好吃你都不吃的嗎？”

“有點燙，我這就吃。”周頤說完，就從烤爐上夾了一片肉，放到自己的調料裏去蘸。

周頤的話才剛說完，卻突然聽見外面傳來了一陣打鬧的聲音，還有女生尖銳的叫着：“都說了我不是你們的女朋友，你們這是打算帶我去哪裏啊？！”

本身葉子鳶是背對着窗戶坐的，聽到了這個聲音，驚訝地回過了頭，才發現，陳海奈正在和幾個不良打扮的少年推搡着，而正在和她對峙的少年，就是之前在廣場見到陳海奈的時候跟在後面的人。

葉子鳶：？？？？？

怎麽陳海奈又出了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