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周轶看着窗外風景從鋼筋水泥築成的大廈換成了雪杉松林的綠意盎然,腦子裏浮現的念頭就是——她已經不在古木裏爾了。

從外面的植被特征和地貌來看,車是往北走的,這夥人打算把她帶到北域去。上一次是被綁去了漠邑,這一次又是去哪兒?

周轶自嘲地想,她到域城攻略都沒做過,目的地全由這些綁匪決定,還省了一大筆車費、住宿費和夥食費,樂觀地想,她算是賺了?

她再一次打量車上的人,駕駛座和副駕駛座上坐着兩個魁梧的男人,她的身邊一左一右坐着兩個女人。

周轶摸不清他們和之前綁架她又屢屢制造混亂的那群劫匪是不是一夥人,要說是同夥,他們的行事風格又有所偏差,從機場上車後他們只是綁住了她的雙手讓她無法做出大動作,一路上倒也沒多為難她,甚至她還覺得他們的态度并不惡劣,反而有些客氣?若不是同夥,那他們又是誰?又為什麽要帶走她?

“那份名單在你身上?”

離開機場不久,帶着她的那個女人就急切地問了她這句話,還魯莽地搜了她的身,繳了她的小布袋。看她失望的表情,似乎并沒能在她身上找到她想要的東西。

車上兩個女人會講一些粗淺易懂的東語,她們來回問了她幾次,态度并非強迫甚至不無誠懇地央着周轶把東西交出來,可周轶并不能給出滿意的答複。

不是她故意不說,而是她根本沒明白她們想從她身上得到的東西是什麽?她反問了一句,可她們似乎對此諱莫如深,不願多解釋,一直拿猜忌狐疑的眼神看着她,好像在檢視她是在裝傻還是真的毫不知情。

周轶眉頭緊鎖一頭霧水,思來想去也沒能琢磨出她身上到底有什麽“名單”令他們這麽着迷,不惜冒着危險千方百計地把綁走她。

車外下起了小雨,車窗起霧,外面只剩朦胧的綠色,看不真切。

周轶心裏也霧蒙蒙的,她問:“你們要把我帶去哪兒?”

意料之中,沒人回答。

綁匪怎麽會告訴人質目的地,她還應該感謝他們,至少沒同漠邑那回一樣粗魯蠻橫,對她還算得上是“禮遇”。

周轶低嘆一口氣覺得無比懊惱,她差點兒就能坐上回漁海的飛機,告別這趟糟心的域城之旅了,真是萬事不遂人願。

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前往西天取經的唐僧,周圍各種妖精觊觎着時刻想要把她擄走,而她的三個“徒兒”此時大概又在想方設法地找她。

周轶能想到四馬和丁琎說“周轶姐又丢了”的畫面,丁琎聽到她失蹤的消息一定會黑臉,指不定還會在心裏罵她不聽指揮任意妄為,無組織無紀律。

可周轶不想當唐僧,她的行事風格也從不是坐以待斃。

車在迂回的山間公路行駛了大概有兩個小時的時間,山上的雨稀稀拉拉地下着,薄霧漫漫,待日光透露,窗外明朗時,他們已經下了山。

公路兩邊風景迥異,一邊是荒山戈壁廖無人煙,另一邊是綿延長河、生機盎然的綠洲。

周轶抿着嘴望着窗外寬廣的長河,此時無風,河面很平靜,在日光照耀下綠得像一塊純天然未經切割的大翡翠。河岸邊樹木濃密茂盛,枝葉招展,河中還有三倆的小汀州,公路右邊的景色恍惚間讓她誤以為自己是身在熱帶地區。

有河的地方就有生機。

周轶微微動了動身體,邊上兩個女人立刻機警地看向她。

“我想上廁所。”

兩個女人對視了下,看表情她們并不太願意讓她下車。

周轶語氣不悅:“就一會兒了,花不了多少時間。”

其中一個女人和前方兩個男人說話,用的是斯坦語,周轶聽不懂但能猜出應該是在征詢他們的意見。

周轶聽他們來回對話了幾句,車緩緩地停靠在了路邊。

一個女人先下了車,周轶彎腰從車上下來後,後頭那個女人也下車了。

公路一邊是戈壁,沒什麽遮擋物,自然是沒辦法方便的。兩個女人一左一右帶着周轶往河的方向走,剛走沒一段路,其中一個就指着一叢小灌林說:“就在這兒。”

周轶不動聲色地往長河那兒掃了眼,冷着臉說:“離公路太近了。”

她欲要往前再走,兩個女人就按住了她的肩,神色已經有些不耐了。

“再往前一點。”周轶柔和語氣,又做出為難羞澀的表情,“萬一有車過來……”

她故意這樣說是為了讓她們意識到,一旦有車輛路過,她将有機會求救。

這句話顯然有效,她們松開她,又跟着往河邊走了一段路。

“好了。”一個女人攔下她。

周轶回頭,此時她們的位置已經離公路夠遠了,她于是不再往前走,伸出被捆住的雙手示意她們幫她解開。

兩個女人猶豫了下,最後還是給她把繩子松了。

周轶轉了轉手腕,正要去解褲頭,轉眼問她們:“你們要站在這兒?”

“快點。”一個女人催道。

看來她們是不會讓她離開她們的監管視線了,周轶沉住氣,往灌林那兒走了兩步,突然側過身體往公路延伸方向揮了揮手。

兩個女人被她吓一跳,下意識地往公路看去,卻沒有看到任何人和車。

周轶趁她們回頭的瞬間拔腿往前跑,身後怒喊聲和急促的腳步聲交雜着傳來,她咬緊牙關不敢回頭,一心往前沖,快到河岸邊時,身後一人抓住了她的衣服。

周轶今天披了一件馬甲,被扯住外套的一剎那,她毫不猶豫地雙手往後,順勢脫下了馬甲,果斷地躍進了河裏。

随着“嘩啦”一聲,岸上的兩人止步,随後焦急失措地沖着公路那兒的男同伴大喊。

周轶潛進了水裏,閉氣往前游着。

她在水中往後看了眼,尚無人追來。

斯坦國是內陸國,幾乎是以沙漠氣候和大陸性氣候為主,所以周轶賭了一把,賭這幾個人不擅洇水。

她賭贏了。

周轶吐了個泡泡,雙腳用力一蹬往前劃了一段。

游泳算是她為數不多的運動愛好,她的肺活量不錯,之前也去泰國學過潛水,所以在水中閉氣游一段對她來說還不算是件難事。

所幸這條河的水流清澈,周轶并不會迷眼,在水中她還是能大致分辨出方向。她并不筆直地往對岸游而是順游而下,這樣不僅省力還能讓她更快地逃離那些人的搜查範圍。

中途周轶浮出水面,踩着水呼吸着,回過頭往上游看,隐約還能透過草叢的罅隙看到岸上的人。

她猛吸一口氣,重新潛入水裏,奮力地游着。

周轶靠岸時已經有些脫力了,以前游泳都是為了放松,今天卻是為了逃命。

從河裏出來,她身上還淌着水,一頭長發濕炄炄地黏在脖頸上,臉上手上還挂着晶瑩透亮的水珠。她喘着粗氣,躺在草叢上歇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

周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游了多久,總之是不留餘力的,她坐起身來環顧了一圈,周遭的環境是陌生的,此刻她所在的位置應該已經離入水處有點遠了。

但在岸上總比在水中移動得快,周轶擔心那些人很快就會分頭搜過來,她不敢在河邊久呆,緩了口氣後就迅速起身往綠洲深處走。

因河水的灌溉,岸邊的樹木都生長得十分蔥郁,樹蔭灑下一大片的陰涼,偶有風過,樹葉褎然,沙沙作響。

周轶在樹林裏找了個隐蔽的位置,靠在一棵大樹上歇了歇腳,剛在水裏泡了那麽久,她已經是精疲力竭了。

陽光穿過葉子,篩下一些細碎的光斑,她仰頭望着,微眯着眼,那些光在她的眼睑上跳動。

夏天的衣服輕薄,周轶濕透的熱褲和短袖很快就幹了,她拿手腕上的皮筋把蓬松的長發挽起來,恢複了力氣後繼續往裏走。

穿過叢林,豁然開朗。

周轶沒想到密林之後會是這樣一片大而無當的草原,漫無涯涘的翠綠萦眼,像是有人把一整盤的綠色顏料傾灑在這片土地上,她走在其中不由驚嘆。

草原上草色嫩綠,不知名的小花簇蔟團放,姚黃魏紫随風擺動,低頭仔細一看,草叢上還有牛羊的排洩物。

有牲畜的地方一定有人,周轶按捺住喜悅,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繼續前進。終于在翻過一座又一座的小山坡後,她看到了成群的正在低頭吃草的羊,以及離羊群不遠的地方錯落排布着的白色的毛氈房。

有救了。

周轶禁不住揚起了嘴角,雙眼映着草綠發亮。

走近了看,氈房有大有小,每個氈房之間離得不遠,周轶大致數了下,這一塊兒有七/八個氈房。

周轶不敢擅闖,她擔心她這個不請自來的外來客會唐突了他們。

有個大氈房的簾門是撩上去的,門口還停放着一輛摩托車。

周轶扯下皮筋,扒拉了下自己的長發,又整了整身上的衣服,确保自己的儀表不算太狼狽後才走近那個大氈房。

她在門外探着腦袋,試探地往裏看了眼,客氣地打着招呼:“請問……有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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