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離別

笑然推開窗戶,一股寒氣竄了進來,這屋子裏給墨春弄得很暖,有點不真實,她望着外面的皚皚白雪,此時已經是康熙四十九年春,卻依然不見陽光,北京城的冷是幹冷幹冷的,吹在臉上難受的很。

笑然低頭摸了摸肚子:小家夥,你會是個男孩還是女孩呢,我們很快就能見面了,只是額娘陪不了你太久。

笑然習慣了和這個孩子說話,她看着白雪又睡了過去,這睡夢很淺,卻又綿長。

三福晉玉然最近心情也不大好,三阿哥,哦不,現在已經稱呼他為和碩誠親王了,上次大阿哥一事胤祉立了功,康熙大喜之下便封他為親王,這在衆阿哥之中還屬首例。

玉然抖動下袍子,又叫了近身侍女迎春過來:老爺還沒回麽?

迎春:福晉,您別出去了,外面雪大,怕是出去走動了就不好回來了。

玉然:胤祉喜歡那女子也沒什麽好稀奇的,只是那煙花之地總歸落人口舌,他得罪那大阿哥,只怕往後還有事情要發生。

迎春是個沒主意的人,只道主子不開心便轉移話題:福晉,過幾天雪沒那麽大了,我估計啊他們幾個福晉定要舉辦些聚會。

玉然:都是些瑣碎的事情,本也沒什麽好說,去年年關發生那樣多的事,已不是過去的光景。那十四福晉不知道怎麽樣了。

玉然心細,又覺自己在衆人之中也算年長,總是想着別人,只是她不願将精力放在前庭的事上,這家長裏短的小事也算埋沒她了。

玉然方才話中所說的那個女子便是春曉樓的石傲霜,此女乃是官婢,難得天生麗質,尤其是一曲洞庭湖豔絕天下,據說她歌聲之美足以繞梁三日。胤祉因其歌聲而沉醉其中,無法自拔,玉然的擔心也不無道理,以大阿哥為首的“大千歲黨”曾有三位重要角色:納蘭明珠,餘國柱、佛倫。

納蘭明珠于前幾年去世,其餘二人死的死,貶的貶,但納蘭畢竟身居要官,在宮中也有些勢力。而胤祉的這些事情,也在後面幾年得到了應驗,有人說上輩子積福才能生在帝王之家,但如今看來卻各家有各家的不幸,難說好壞。

到了八月,這紫嫣終于生下一子,名為弘春,當下府上張燈結彩以賀麟兒,笑然雖被囚禁卻也感到府上喜慶,她內心郁結更是動了胎氣。她沒日沒夜做着噩夢,夢到紫嫣将她推落懸崖,她驚魂之時竟破了羊水,當下痛的無法忍受,她摸着床沿喊道:墨春!墨春!

墨春趕緊進來:格格!你這是……你要生了!我去叫産婆!

笑然卻拉住她的手:墨春!我生下這孩子就要與他分別,你需答應我一件事,否則我今日就要死了!

墨春:格格,你別這樣!墨春答應你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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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然:我要你嫁給烏金,我要你留在這!若我走了,或終身無法歸來,若無人陪着這孩子,我死不瞑目!

墨春只得答應:墨春答應你,格格,你不要總說死,你會好好的!

當晚笑然折騰了兩個時辰,這才誕下一名男嬰,笑然當即暈死過去,不知後事。當笑然再醒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在馬車上了,她掀開簾子竟見自己的大哥海鋒在駕駛馬車,海鋒道:妹子,你總算醒了,你嫂子照顧了你幾天,你這剛生完孩子還是好好休息,這馬車還算舒服吧。

笑然放下簾布:怎麽是大哥?

她整理了下身邊的事物,只見一封書信藏于被下。打開書信但見其言

笑然吾妻。

宮中險惡,人心難測,如今皇城內外紛争不斷,太子之位成衆矢之的。為保汝父,吾唯有親自監斬換其一線生機,汝父已于塞外安居,汝可放心。

唯汝之安全,叫吾徹夜難眠。思來想去将汝安置塞外,方可保汝平安。

漢人有語,生死契闊,與子成說。

但唯有汝之平安,才叫吾心安。

保重,笑然。

笑然的滿心怨恨瞬間化為哀愁,原來他并未傷害自己的阿瑪,他送自己離開确是為了保她平安,她冷靜下來一想便也知道她的父親得罪了太多的人,只怕連胤祯也保不了她。

只是這樣一來,她與胤祯只怕再見無期了!與君一別,再無相會可能,她又見一錦囊,內有一紙條寫有二字“弘明”。

笑然悲痛大哭,她依然生胤祯的氣,這一離別何時能再相見,人間數十年,卻要用剩下的那麽多日子來嘗遍離別的苦澀,早知如此,她不如不去認識他,可他偏偏那麽好,叫她一生無法愛上別的人。

這是她的劫!這是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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