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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媽支持你。”姚世玲說。

聞青高興地摟着姚世玲,歡喜地說:“媽,謝謝你,你太好了!”

“去去去,我一身的汗,抱什麽抱,熱死了!”

“不熱啊!”聞青笑着說。

當天晚上,聞青坐在聞亮做的木桌前,對着煤油燈,翻開自己畫稿本,綜合時下流行的布料、樣式、群衆的接受度,選了一張畫稿,然後展開一張大白紙,比着直尺,排着算術式一一算出來。

“聞青,聞青,你咋還沒睡?”姚世玲催促幾聲。

聞青才應着:“好,我一會兒就睡。”

吹了燈,躺在床上,聞青盯着房頂的小窟窿,又思考了一會兒。

第二天一早,她吃過早飯,早早地去了縣城。

“聞青,你咋來這麽早?”肖姨正喝着稀飯就鹹菜:“吃飯了嗎?”

“吃過了。”

肖姨連忙将碗放下。

聞青連忙說:“肖姨,不急,不急,你慢慢吃,慢慢吃,反正也沒有客人。”

肖姨重新拿起碗,吃飯的速度明顯加快。

聞青則是走至布架前,盤點肖姨裁縫店所有布料,尼子、的确良、滌綸、晴綸、洋布、平紋等,一一記着小本本上,順便記了一下這些布料的餘量。

肖姨吃完出來時,見聞青正對着布料記錄,納罕地過來問:“聞青,你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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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一下布料。”聞青記下一個數據,轉頭問:“對,肖姨,咱們店內還有多少現錢?”

肖姨思考了一下說:“鞋子錢我都給了姚家嫂子,布料、衣裳最近一個多星期都沒有怎麽賣,上上個生意特別好,總共咱們連本帶利有三百二十塊錢。”

聞青點了點頭說:“二十塊錢給寶紅,當她這個月的工錢,省下三百塊錢,你拿一百二十塊,我拿一百八十塊。”

肖姨當即臉色難看,望着聞青,急急地問:“聞青,你不會是想把店給關了吧?咱們這生意雖然差了點,但是……”肖姨激動不已。

聞青忙說:“不是不是,肖姨,你先別急,聽說我說,我昨天不是和你說了嗎?我們要轉型。”

“轉什麽型?”肖姨問。

“以我們的所長,做成品衣裳。”聞青說。

肖姨不解。

聞青從布袋裏掏出一尺長一尺穿的白紙,攤開在桌上,對肖姨說:“這套衣裳,我準備自己做出來。”

肖姨看了看,她雖然是裁縫,但她只能算是個技術工,創新、審美方面和聞青不能比,所以,她并不知道這件衣裳的價值,問:“聞青,這能賣出去嗎?”

“可以。”聞青說。

肖姨卻不大有信心。

聞青只好用行動來證明說:“肖姨這樣吧,你們家那麽并不多也收豆子吧?你也好久沒見兒子了,你回家待個一個星期,一個星期後,你再回來這邊。”

“那你呢?”肖姨問。

聞青:“我先把這件衣裳做出來兩件,有人買了之後,我們再開始着手做。”

“那我總得陪着你吧。”

聞青笑了:“你現在陪我也沒用,是吧?你先回家陪陪兒子。這件事情我一個人來就行了。再說今天又是中秋節。”

“那好吧,有事一定要找我。”肖姨說。

“知道了。”

聞青、肖姨商定之後,分了錢,肖姨去收拾行李準備回家,聞青則整理了許多布料,白皮鞋底,裝進大背包裏,放在肖姨裁縫店,等明天回學校時,一并帶到綠地花園住房處。

二人都整理好了之後,将肖姨裁縫店門鎖上。

修鞋大鞋見此情況,連忙上前問:“聞青,肖姨,你們這是幹啥?是不是對面裁縫店太過分了?”修鞋大爺特別擔心他的孫女沒了工作。

聞青看向對面裁縫店,已經絡繹不絕的人進到了對面裁縫店裏,相比而言,肖姨裁縫店乏人問津。

“農忙了,回家割豆子去。”肖姨說。

修鞋大爺:“以前農忙的時候,也沒見你回家割豆子啊。”

肖姨不說話了。

聞青則笑着說:“今年不一樣。”然後接着說:“大爺,中秋節快樂啊,你今天會回老家吧,你和你家寶紅說一聲,一個星期後來上班,來了以後我們可是要忙的。”

修鞋大爺一聽,當即喜悅,連聲說:“好好好。”再也不纏着聞青、肖姨問究竟了。

聞青又給了修鞋大爺十塊錢,說是寶紅半個紅的工錢,先拿回去過節,另外十塊錢,等她來時,到一個月再發。

修鞋大爺高興的不得了,對聞青謝了又謝。

肖姨則是憂心忡忡,肖姨裁縫店是她一手創立的,她終究是舍不得的,至于聞青的那個“轉型”她不太看好,畢竟現在做衣裳的人,比買衣裳的多許多。

不過,她還是願意相信聞青一次。

聞青與肖姨分開後,回了水灣村。

今天是中秋節,雖然有很多人家的豆子早熟,但這一天還是會停下來,吃個團圓的中午飯,或者晚飯。

聞青家豆子熟的晚,需要再等個兩三天才能下地收割。

姚世玲磨了鐮刀之後,就準備過中秋節,早早地和了面,備了一點紅糖,一些白芝麻,開始給聞青、聞亮、聞朋烙糖餅吃,算是當作月餅了。

聞青從回到家開始,就把堂屋裏的大桌拉出來,備上竹編的簸箕、剪刀、頂針、針、線、木直尺、皮尺、綠色粉筆頭、鉛筆、橡皮等工具,把一塊白色的的确良布鋪在大桌子上,一會兒畫,一會兒剪,一會兒坐到縫紉機前踩踏板。

一直忙到中午,姚世玲喊吃飯,她匆匆吃了幾口菜,咬着一個糖餅,繼續坐到縫紉機前順着針孔穿白色細線。

“聞青,你吃好飯再做衣裳。”姚世玲說。

聞青咬了一口糖餅,嚼了兩口說:“媽,糖餅又酥又脆,好吃!”

“好吃,你就過來吃,你都做衣裳半天了。”

“沒事兒,你們吃,我都吃飽了。”

聞青這一忙,又忙到了下午,一件白色簡易的的确良秋季女士襯衫就出來了。

聞青讓聞亮用木棍做了個簡單的衣架,撐了起來,挂在繩上。

“媽,好看嗎?”聞青問。

姚世玲點頭:“好看!”

“嗯,好看!”聞朋說。

聞亮盯着衣裳說:“我也不知道好看不好看,我覺得衣裳能穿就都好。”

聞青問他們三個人是問錯人了,她轉頭說:“媽,你穿到身上我看看效果。”

姚世玲:“我哪能穿這衣裳,太年輕了吧。”

“就穿上我看看效果嘛。”聞青催促着姚世玲穿着她新做的衣裳後,聞青左右打量着姚世玲,然後說:“媽,你脫下來,我再改一改。”

聞青這麽一改,就改到了晚上,看着月兒圓圓,想着今日是中秋節,她不再做衣裳,而是一家人坐在院子裏賞月吃糖餅,聊家常,聊聞青的爸爸,聊聞青的二叔。

聞青發現媽媽談及爸爸時,眼中閃爍着從未有過的亮光,臉上也溢出幸福的笑意,聞青這才發現媽媽是愛爸爸的。

“那我爸怎麽會去世呢?”聞朋問。

姚世玲說:“生病。”

“什麽病?”聞朋問。

姚世玲搖頭:“不知道,當初為了治病你爸生吃過魚,泥鳅,也吃了不少中藥,都沒用。”

聞青聽了兩句,不願意聽關于病的事兒,把話題轉移到別的地方。

姚世玲開始說聞青二叔的混事,把聞青、聞亮、聞朋逗的哈哈笑起來。

“你二叔看人就看長相,當初就是看聞青長得好看,所以天天帶着她,什麽都緊着好的給聞青。要是聞青長得醜,你二叔肯定不理她了。”

聞青笑起來了。

很快夜深了,一家人才各自去睡。

聞青沒有再做衣裳,第二天一大早商量着把縫紉機帶到市裏。

聞青怕下午返校的學生多,于是早上就和姚世玲、聞亮拉着牛車,載着縫紉機到縣城,在四岔路口等公交車。答應多出兩毛錢車費,司機才願意載着縫紉機上路。

售票員說:“好在你是早上來去市裏,要是下午人多了,指定不讓你這縫紉機上車。”

聞青笑着謝了又謝,揮手讓聞亮和姚世玲回水灣村,本來姚世玲要賠聞青一起到縣城的,但是聞青沒讓,說是等自己安排好了,才讓姚世玲去。

于是聞青背着背包,背包裏仍舊滿滿的,滿滿都是做衣裳用具以及布料。

下了車後,聞青一毛錢雇了兩輛牛車,一人拉着縫紉機,一人拉着她去綠地花園,等了小區裏面後,聞青又出了兩毛錢,讓二人交縫紉機擡到二樓,這才将縫紉機安安穩穩地運到綠地花園的出租房處。

房子裏有床,有桌子,有凳子,有電,有竈臺,有衛生間,其他也就沒有了。聞青現在沒辦法在這兒過夜,晚上肯定得先回學校住一晚,等到上課時,再和班主任申請住校外手續。

聞青在房內待到下午,将一件的确涼白襯衫修改到滿意之後,她才返校,準備明天開始做褲子。

學校裏熙熙攘攘的學生,大多都是從家裏回來的,背了大包小包的東西。

聞青就背着格子書包走進學校,引來許多人的矚目。

“那是你們原來高一(2)班的聞青吧?”

“你怎麽知道?”

“聞青穿衣裳跟別人不一樣,好看,你看她那個書包,多好看。”

“她長得好看。”

“……”

聞青摸着自己的書包,連忙抱在懷裏,這輩子她不準備像上輩子那麽高調張揚,于是匆匆進了宿舍樓。

聞青還未進二零二宿舍,就聽到許珊珊的聲音:“寧芝,你用的是雅霜啊,好香啊。”

“我哥給我買的,明天早上帶你搽。”紀寧芝說。

“寧芝你真好。”

聞青不聲不響地進來,紀寧芝瞥了一眼,接着說:“我哥給方方姐也買了一瓶雅霜。這老貴了。”

聞青裝作沒聽見,走到自己的床鋪前,收拾床鋪,不理紀寧芝。

紀寧芝繼續說,章方方在她家吃了幾頓,跟她哥去看電影了,又跟她去逛了街,以及章方方家怎麽這麽有錢等等說的跟真的似的。

聞青充耳不聞,鋪好了床,就爬上床,一覺睡到晚上七點半,起來和萬敏吃了點飯之後,就着燈泡看了會兒書,直到熄燈,才躺回床上。

聞青白天睡了很久,晚上并不困,躺在床上計劃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白襯衫已經做出來,褲子兩天也能琢磨出來,接下來是鞋子,這些都不是問題。

問題是如何快速賣出去?如何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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