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城
所有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場夢一樣,他衣衫不整的朝她的寝宮的方向跑去。
寝宮裏面的太監宮女跪了一地,而那個孩子手裏不知道拿着什麽東西,趴在床頭哭的撕心裂肺。
之後的時間他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直到喪禮結束,他批改奏折到半夜,習慣性的到了她的宮殿。
失去女主人的宮殿冷清了許多,天上的月光慘白慘白的。而那個孩子獨自一人睡在那張寬闊的大床上,他仿若這才徹底了清醒了過來——她是真的走了。
那個他愛的、恨的、怨的女人,再也回不來了。
眼淚突然就掉了下來,他抱着頭,毫無形象的在地上大聲嚎啕起來。心好像被人重重的捏碎,他覺得他還有好多話沒有和她說,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帶她去做。
他總是想着,再等等、再等等——等她來和他服軟。
等她好好的和他說幾句,等她來和他撒個嬌,就算是謊言也好。
他也願意一如既往的對她好。
他等到了她的服軟,卻是他們最後一次說話。
床上的孩子被他的哭聲驚醒,走下床來叫道:“……父皇。”
他看着眼前臉圓嘟嘟的小孩,從那小小的一團長成這可會說話會走路的孩子。
原來——時間在不知不覺間已經過了這麽久了嗎?
他突然動手将這個孩子抱住,大聲叫外面的太監們端來一碗清水。他在孩子的哭聲中将他的手劃破,将孩子的血滴入碗裏面。
他盯着那一滴血很久,久到孩子已經哭累了,在鋪滿毛毯的地上睡着了。
他才慢慢的用鋒利的刀鋒割破了自己的手指,他看着裏面的血液,雙眼發紅,如同一個窮途末路的賭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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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什麽也沒有發生,它們各自占據着半壁江山。
久違的憤怒再度上升起來,于此同時,他的心裏還卑劣的輕輕的松了一口氣。如果和上了,他這麽多年的冷戰豈不是笑話。
他深邃的墨色眸子裏淌出吞噬般的森寒之氣,盯着正熟睡着的孩子。
他不會殺他,因為他答應了她,會給這個孩子衣食無憂的生活。
他準備将孩子托付給寧氏來教養,卻被這個孩子給拒絕了。
他順從了這個孩子的意思,他事事順着他,讓着他,寵着他,卻又高高在上的看着寧氏給他下毒。
他漠然的想到——這和我有什麽關系呢?
他已經做到了答應她的事情,他答應她會讓這個孩子衣食無憂,卻沒有答應她會讓這個孩子長命百歲。
而直到最後,那個孩子跪在下面,仿佛看透了他所做的一切。
那雙和她一眼的眼睛,盛滿了失望和悲傷。
兩雙同樣的眼睛裝滿了同樣的情緒,他突然就措手不及起來。
他安撫着這個孩子,答應他的要求,就如同答應已經去世的那個人一般。
可是——這個孩子拒絕了。
歷史總是如此的相似……
“皇上……”跟了他十幾年的公公在外面叫道:“天晚了,要就寝嗎?”
他盯着手裏的畫像呆愣了幾秒,才緩緩的應道:“好。”話畢!他小心翼翼的将畫像收好,放回暗格裏。
軒轅傲走出書房,看着外面月牙似的月亮,忍不住嘆息,“只道是物是人非啊!朕老了,老了啊!”
另一邊,夏瑤迷迷糊糊的過了一晚,第二天特別想去軒轅洛那邊打探打探消息。
結果——對方昨天晚上就搬走了。
夏瑤急的抓耳撓腮,但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子,沒有請帖,怎麽好意思上一個男子的府邸?
直到幾天後,夏瑤才收到軒轅洛那邊的帖子,帖子裏面說——軒轅洛又不行了。
夏瑤實在是忍不住吐槽了兩句,“這簡直就是男版的林妹妹,風吹不得,雨淋不得,心還傷不得。”
吐槽歸吐槽,人她還是要去看的。
她現在能在夏府生活的好好的,沒有被夏父和寧氏找麻煩,這一切都是靠軒轅洛,如果軒轅洛現在不行了,她估計也好不到哪去。
夏瑤坐着馬車帶着綠兒和黃鳴一同前去,軒轅洛的府邸比起別的皇子來奢華程度不減,但到底冷清了許多。
他将帖子遞給管家,管家的一個大約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斷了一條腿,走起路來一拐一拐的,偏偏又嚴肅着臉,整個人顯的兇巴巴的,那軍人特有的鐵血氣質,濃濃的透露了出來。
夏瑤一想到軒轅洛的舅舅就是當兵打仗的,這管家的來歷也就可以預計了。
他帶着夏瑤走過大廳旁邊的小道,裏面吵吵嚷嚷的,顯然收到請帖的并不只夏瑤一個人,從小道繞過花園,再走過假山,周圍越發偏僻起來。
夏瑤有些恐慌,她勉強的笑道:“你……這是帶我去哪?”
管家從前面瞄了她一眼,并不做解釋,“馬上就要到了。”
夏瑤在心裏默默的安慰着自己——他既然已經做了這裏的管家,應當是得到軒轅洛信任的。
她跟着繼續走了幾步,不多時,就看到了一個不大的小院。
院子外面看起來與別處無二,但随着夏瑤的走進,裏面原本正在幹着雜貨的小厮婢女們便突然朝他們瞧了過來,眼神犀利泛着殺意。
夏瑤被吓的渾身一顫,忍不住後退了半步。
綠兒也被吓的一抖,只有黃鳴,她快速前垮了一步,瞬間就拔出了懷中的匕首,擋在了她們二人的面前。
翻騰着殺氣的氣氛只維持了短短幾秒,小厮們的看到跟着夏瑤一起前來的管家,霎時便收斂了目光,低垂着眼,繼續幹着手裏的活。
“抱歉,讓您受驚了。”管家微微鞠躬,表示着自己的歉意,“奴才私下會好好的在調|教調|教他們的。”
“沒事。”夏瑤搖搖頭,這裏防備如此嚴重,想必軒轅洛如今就住在這個地方。
管家推開客廳的大門,将綠兒和黃鳴們留在了樓下,帶着夏瑤上了二樓。
綠兒她們不放心要跟着她一起上去,夏瑤估計軒轅洛是有什麽不方便被綠兒她們看到,才如此行為的,因此夏瑤安撫了幾句,态度強硬的要求她們呆在樓下。
而在二樓的書房裏,夏瑤的猜想成了現實。
帖子中重病的快要不行了的軒轅洛如今好好的坐在椅子上翻着手裏的書,瞧着夏瑤到了,還朝她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你來了。”
夏瑤,“……”說好的快不行了呢?我讀書少,你不要唬我?
夏瑤忍不住嘆一口氣,走到他對面坐下,“殿下您為什麽要對外散步謠言呢?是有什麽計劃嗎?”
軒轅洛饒有興趣的盯着她,将她盯的渾身不自在,才慢悠悠的開口,“怎麽又開始您您您了,之前不是你你你叫的聽順口嗎?”
“……”夏瑤呵呵兩聲,毫無誠意道:“之前是臣女失禮了,望殿下見諒。”
“別這麽說啊!”軒轅洛揪了揪她滑嫩嫩的臉蛋,“我們是什麽關系啊!何必如此見外,我喜歡聽你失禮時候的叫法。”
他皺着眉想了想,才緩緩的說:“讓我感覺很親切,好像見到了真實的你。”
夏瑤繼續呵呵了兩聲,沒有接話。
她偶爾這麽做,可以說是情|趣,但要是天天不識好歹的叫着,在軒轅洛喜歡她的時候那是率真可愛,等到軒轅洛不喜歡她了,她的所作所為就會變成不識好歹。
昨日種下的因,今日結下的果罷了。
軒轅洛見此也沒有在這件事上繼續糾結,他開口解釋道:“一個生了重病的皇子,怎麽能坐上那個位置呢?我當然要想辦法讓自己的伯好’起來啊!”
夏瑤一聽就明白了,“不知殿下身體裏面的毒現下如何了?”
“瑤兒是在關心我嗎?”他眨眨眼,捧着臉,一副要掉眼淚的樣子,“我好感動啊!感動的都要哭了。”
夏瑤,“……”媽的智障!!誰來把這個神經病拖下去打死!!
“你放心……”軒轅洛羞紅了臉,“我的身體很好,那裏都很好。”
不知道為什麽,夏瑤總覺得自己從中聽出來一抹色|情的氣息,她摸摸的抹了一把臉,告誡自己——她怎麽可以這麽污,軒轅洛還是個孩紙啊!這樣不好不好。
在軒轅洛這裏呆了一整天,夏瑤雖然沒有得到什麽消息,但好歹知道軒轅洛沒有坐以待斃。
接下來的幾天,夏瑤每天都會去軒轅洛那裏陪他聊聊天,偶然兩個人也會到院子的小花園裏面散步,兩人之間相處的異常和諧,夏瑤有的時候甚至覺得她和軒轅洛就好像是結婚多年的老夫老妻。
綠兒和黃鳴到是一直被排斥在外面,倒也不是怕她們背叛,主要就是怕她們——尤其是綠兒管不住嘴,一不小心就把軒轅洛完好無損的事情說了出去。
外面關于五皇子不行了的消息越演越烈,就連街頭的老百姓也都在小聲的嘀咕着。
夏父周氏以及夏璃的看她目光越來越冷淡,尤其是夏璃,她好像已經準備好了,只要一等五皇子過世了,她就會撲上來在夏瑤的身上咬連皮帶血下一塊肉,然後将她狠狠的踩入泥潭。
夏瑤對此冷笑了幾聲,并不做回應。外面現在謠傳夏璃和太子的事情她又不是沒有聽過,只不過現在全都被軒轅洛重病的消息給壓了下去罷了。
夏璃和寧素素,原文中的女配和女三,這兩個人掙起來,應該格外的有意思。
夏瑤幸災樂禍的表示——她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就在軒轅洛重病的事情發酵到最頂端的時候,外面又冒出另一種言論,說有太醫再五殿下的身體裏面檢查出了一種毒,五殿下這麽多年體弱甚至重病都是因為被人下毒的原因。
如今他們已經找到了解毒之法,皇上聽聞大怒,要徹查此事呢?
京城的老百姓們一邊叫着皇室真亂,一邊喜聞樂見的聽着八卦。
夏瑤有一瞬間感覺自己好像回到了二十一世紀,在華夏,人們愛湊熱鬧的心是永恒不變的。
同時,她在心裏默默的給軒轅洛點贊。軒轅洛打的一手好牌,先是離開了皇宮,順利成章的擺脫了身邊不知名的奸細,然後趁對方松懈的時候,狠狠的反咬他一口,讓整個京城都知道自己被人下毒了。
這一下,哪怕是皇上鐵了心要護住對方,那也要有一個替死鬼出現才行。
而且最主要的是——軒轅洛從一個病弱的無法繼承皇位的皇子變成一個深得‘帝寵’并且母家手握重兵身體健康的皇子。
恐怕接下來就會有人開始考慮自己該站那邊的隊伍了。
皇宮——
寧妃焦急的來回走着,過一會就要擡頭望望外面,并詢問道:“澈兒過來了嗎?”
外面的小宮女将頭低的很低,恭敬的回道:“啓禀娘娘,外面還未有三殿下的身影。”
直到她準備派人再去看看的時候,軒轅澈穿着一身青衣,收斂了慣有的笑容,一臉肅穆的來到宮殿,低聲道:“母親,我們裏面說話。”
寧妃點點頭,二人揮退了所有的奴才,一起到了裏間。
門一關,寧妃就急的哭了出來,“澈兒,這可怎麽辦啊!我們下毒的事情暴露了。”
“放心。”軒轅澈也煩躁的不行,卻不得不安慰寧妃道:“母親放心,這不是還沒有查出來嗎?”
“可是龔太醫和姜禦廚都已經被刑部緝拿了,皇上要親自審查此事……”她的雙手緊緊的掐入軒轅澈的手臂,滿眼驚恐,“我們遲早會暴露的,怎麽辦?”
“那就我們就找一個兇手出來。”軒轅澈眯起雙眼,語氣陰狠道。
寧妃忍不住咽下一口口水,滿眼期翼道:“找誰?”
軒轅澈,“皇後娘娘如何?”
寧妃驚呼一聲,“可是皇後已經去世了三年了啊!”
“母親,您忘了了嗎?”軒轅澈看向自己的母妃,緩緩的露出一個微笑,“我們這邊可是有證據啊!有皇後娘娘勾搭外臣,陷害皇貴妃娘娘的證據啊!”
“皇後娘娘既然如此憎恨皇貴妃娘娘,還害的貴妃娘娘妄死,她對于貴妃娘娘的孩子自然也是憎恨的,您說是嗎?”
“而且,父皇當初可是獨寵皇貴妃娘娘,您說!如果父皇知道了當年的事情,他會不會因此而遷怒太子殿下呢?”
寧妃聽的雙眼發亮,“好好好!!”可是轉眼她又憂愁了下來,“那我們該怎麽做呢?如果被查出來我們知情不報,想必皇上也會遷怒于我們母子的。”
“您這樣……”軒轅澈在她的耳邊嘀咕了一通。
将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了,寧妃顯的從容了許多,又小聲的和自己的兒子謀劃了幾句,她像是想起了什麽事情,略帶得意的對軒轅澈道:“之前軒轅洛要離宮的時候,母妃讓人把‘一滴水’灑在了他的衣服上。這幾日,他應該就要毒發了。”
‘一滴水’是一種不算毒的毒草,它們通常和鶴丹草長在一起,如果把‘一滴水’的根磨成米分末和服用過鶴丹草的人相互接觸,就會出現天花的症狀。
就算人因此去世,一般情況下,也不會知道自己是被下了毒。
“蠢貨!”就算這個人是他的母妃,軒轅澈依舊忍不住咒罵一聲,“你怎麽會把這個毒撒在他的身上。”
“我……我……”寧妃被罵的有點委屈,“母妃這不是為你好嗎?你說軒轅洛對皇位的危險大,從小開始就給他下毒,如今他要走了,不趕快把他弄死,我們之前豈不是前功盡棄了嗎?”
軒轅澈一直想不通,他怎麽會有如此蠢笨的母妃,明明軒轅洛提出離殿應該就是察覺到了什麽,她卻偏偏要往火坑裏跳。
他感覺心底有着隐隐的不安,可是刑部已經雷厲風行的開始調查了,他已經沒辦法臨時找一個替罪羊了。
而死去的皇後,是他一開始就瞄準好了的人。
夏瑤清楚的記得,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早晨,太陽高高的挂起,沒有一絲陰霾。
她正窩在自己的小窩裏吃着早餐,外面來了人送來了帖子,說——軒轅洛又不行了。
就好像是狼來了的故事,一次、兩次、三次……夏瑤甚至忍不住在內心吐槽道——軒轅洛這又在鬧什麽幺蛾子?
她不緊不慢的吃完早餐,這才拿走帖子帶着綠兒黃鳴他們一同前往軒轅洛的府邸。
依舊是那個瘸腿的兇巴巴的管家接待的她們,只是這一次,他沒有再帶夏瑤前往那偏僻的小院,而是來到了大廳後面的大院子裏面,院子裏面的菊花開的正好,夏瑤這才迷迷糊糊的發現,原本不知不覺,已經十月了啊!
只是随即,她就感覺有點不舒服。在夏瑤的印象中,她們家每年掃墓的時候,帶的就是這樣金燦燦的菊花,襯的人臉色都蠟黃蠟黃的。
夏瑤一踏人外間,就感覺心‘咯噔’一聲下去了。
這一次,人來的比上一次還齊全,不但皇上皇子來了,就連各位公主也都到齊了。
她臉色難看的向衆人行了禮,就被長公主嗚咽着抱住了,長公主的情緒有些崩潰,話也說的亂七八糟,“我…家的洛兒……怎麽這般命苦啊!天花啊!好不容易之前有些盼頭,怎麽會……得天花呢?”
天花——這樣一個重錘砸下來,夏瑤也有些承受不住,她不可置信道:“天花?”
長公主憐惜的看了她一眼,又繼續哭了起來。
“這不可能。”夏瑤跌跌撞撞的就要往裏見走,天花的死亡率有多高,即使是夏瑤這個小宅女也是知道的。
即使是在二十一世紀也是無藥可治的,只能靠接種天花疫苗來預防這種疾病。一旦感染上了,就只能熬,熬過了就過來,熬不過就得死。
“你冷靜下來啊!”綠兒拉住夏瑤的手,左右看了一圈,小聲道:“小姐,會傳染的。”
對了,夏瑤這才想到——天花是有很強的傳染性的。
這是一種生命力頑強的病毒。
裏面裹的嚴嚴實實的太醫走了出來,先在另一個房間将衣服全都脫了,換上新的衣服以後才來到外間見過衆人,一臉的悲痛,“卑職已經仔細的探查過了,五殿下确實是染上了天花……”
死亡通知書已經被下達,夏瑤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前兩天,他還和自己有說有笑的,如今他便躺在床上,忍受這病痛的折磨。
皇上聽到這個命令的一瞬間有些茫然,就好像多年前的那個小太監又出現在他的面前,滿臉悲痛的對他說——皇貴妃娘娘沒了一樣。
“朕知道了。”這個時候,除了這一句話,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
太醫确診是天花以後,幾個膽小的公主趕忙的送了一些珍貴的藥品就匆匆離去了,就怕自己在這裏待久了,會被傳染。
衆皇子這才反應過來,但他們和公主不一樣,如今皇上沒走,他們如何敢走。
直到太子主動道,“父皇可莫要太過傷心,有太醫在這,這病一定治的好的。”
“嗯。”皇上反應平淡的回了一句,而他的思緒卻不知已經飛到了那裏,他擡頭看看天,聲音難得的透着虛弱,“時辰不早了,朕就先離開了,洛兒這邊,就由太醫院的人在此照看着。”
皇上一走,衆皇子莫不是趕快找借口離開。
最後,原本擁擠的大廳頓時空曠下來,整個大廳裏面就剩下哭哭啼啼的長公主與李宗儒以及妻子王氏,再加一個夏瑤和滿臉苦逼的太醫。
夏瑤朝裏間的放下看去,總感覺自己的心裏難受極了,猶豫了一會,她朝太醫道:“不知能否讓我進去瞧上一瞧?”
“這……”太醫猶豫道:“夏小姐,這情況兇險,怎可讓您進去呢?”
“不礙事的!”夏瑤快速的反駁道:“我就是瞄上一眼,一眼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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