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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桑桑來了啊。”
進門後,鹿桑桑首先看到了一旁沙發上坐着的紅衣女人。
祝文君,她的婆婆。
“媽。”鹿桑桑打了個招呼。
“奶奶剛才還在念叨你呢,沒想到你來的這麽快。”
“沒有,我是來遲了。”鹿桑桑走到奶奶魏若華旁邊,把東西放下,“奶奶,你現在感覺怎麽樣啊。”
魏若華看到孫媳婦來了很高興:“我好得很,不用擔心。”
“對不起啊奶奶,現在才來看您。”
“沒事沒事,你們忙,再說我這都是老毛病,不是大問題。”
鹿桑桑:“奶奶,我買了新鮮的水果,你現在想吃哪個,我給你洗去。”
“不忙。”魏若華拉着鹿桑桑的手,“奶奶就想好好看看你。”
“好呀。”鹿桑桑在床邊坐下,“那我在這陪陪您。”
一站一坐,兩人都在老人的床邊。
魏若華睨了眼自家孫子,不滿道:“桑桑,這段日子可委屈你了,你看敬懷,忙得都不着家。”
“沒事的奶奶,我們常聯系的,而且我也會去香港找他。”鹿桑桑撒謊都面不改色,“距離不是問題,是吧?”
最後的問句是丢給他的,段敬懷眉心輕蹙了下,但還是點了頭。
魏若華曾經心裏對兩人的結合也頗有微詞,不過後來發現孫媳婦很讨人喜歡,心裏的疙瘩也就沒有了。
魏若華:“那就行那就行,你們倆就相親相愛,最好早點讓我抱到我的曾孫子。”
鹿桑桑面容一窒,真是走到哪催到哪啊……
“說的是。”祝文君也搭話,“敬懷,你現在回來了,有些事你們小兩口也要商量起來了。”
段敬懷道:“再說。”
“再說再說,你別天天打太極,你最好真的給我行動起來。”祝文君看向鹿桑桑,語氣柔了柔,“桑桑啊,這生孩子宜早不宜遲,你放心,你要是懶得帶就扔給我,保證不影響你們小年輕的生活。”
鹿桑桑笑着應和:“知道啦媽。”
兩人從醫院出來已經是晚上七點了,夜幕降臨,路燈的燈光籠在身上,一半暗一半明。
兩人不交流,仿佛陌生人。
但鹿桑桑對段敬懷其實是知根知底的。
兩人不親近沒錯,但她十六七歲的時候就認識他了。
那年很多有權有勢的名門望族都住在帝都西林那片別墅區,鹿家和段家住的房子離得不遠,當時她也經常在父母親口中聽到段家那誰誰誰多優秀多聰明等等一大堆“別人家孩子”的煩人言論。
段敬懷就是最典型的別人家的孩子。
“你開車來了嗎。”鹿桑桑終于開了口。
“沒有。”
“那坐我車吧。”
段敬懷點頭,疏離又禮貌:“麻煩。”
鹿桑桑頓了頓,笑道:“不麻煩,我們回的是同個家。”
“……”
天色已暗,車水馬龍,霓虹燈彩。
車子行進在馬路上,外頭涼風蕭瑟,裏頭氣氛微沉。
鹿桑桑偶爾也假裝不經意地往副駕駛座看上兩眼,段敬懷就在那裏,正襟危坐,規矩又冷酷。
其實她平時是個挺能講的人,不過面對段敬懷她總不知道說些什麽。而段敬懷呢,他本來就是不太說話的人。
鹿桑桑覺得他學醫是對的,他這樣交際感為零的人真的不适合在商業那種浮誇又奢靡的圈裏混。
而且段家原本也就是醫學世家,是到了段敬懷他爸那輩才從商的。
段家的經濟實力雄厚,在各個産業尤其是房地産做的很大。再到下一輩時,衆人本原以為是長子段敬懷會接手段家的基業,但沒想到他自己對這塊沒興趣,只潛心于醫學。
反而是他的弟弟段經珩乖乖地從了商。
不過這也不是很重要,段家到了這個程度,段敬懷作為長子不管是從醫還是從商,在段家的地位是分毫不會降的。
——
不久後,住的小區到了。
兩人在小區樓下随意吃了點東西,回到家後,鹿桑桑去洗澡,段敬懷則在外收拾自己的衣物。
鹿桑桑洗澡、洗頭、護膚……那一套流暢特別繁瑣,等她全部弄完出來後,段敬懷早就洗完澡坐在客廳了,他膝蓋上放着文件夾,人微微前傾,在看茶幾上的筆記本屏幕。
屏幕的藍光籠罩在他的臉上,朦胧的,難得讓他多了幾分柔意。
一副好皮囊,可惜配錯了性子。
鹿桑桑笑了一下,走過去,拿起茶幾上倒好的橙汁,“段醫生,這麽晚了還工作呀?”
段敬懷聞聲擡眸,“一個病人的資料需要看。”
“喔。”鹿桑桑放下玻璃杯,“那你真的辛苦了。我有點困了,先睡了啊。”
“等等。”段敬懷突然叫出了她。
鹿桑桑有些意外:“怎麽了?”
段敬懷蹙了眉頭:“今天奶奶說的那些,你不用在意。”
鹿桑桑瞬間就懂了,“你是說生孩子?”
他點頭。
“我要是永遠都不生呢,能永遠忽略他們嘛。”
段敬懷鍵盤上的手指明顯頓了一下,兩三秒後,他才淡淡道,“随你。”
鹿桑桑挑了挑眉,“這麽尊重我?那我要是現在就想生,你是不是立馬配合我啊?”
鹿桑桑純屬沒事找事,因為她知道其實段敬懷不是真的尊重她的意見,只是他也不願意罷了。
可她就是嘴欠,習慣性逗別人。
果然,段敬懷聽完這一句他的臉色就微微變了,他似乎想說些什麽,但又無話可說。
那瞬鹿桑桑也有點後悔。
其實她小時候是有點怕他的,她覺得這個人總是一副撲克臉,情緒波動不大,完全都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記得唯一一次在他臉上看到表情崩壞還是在她十八歲那天的早上,兩人在同一個房間的同一張床上醒來,手腳交纏,不着寸縷,軟硬相交。
那天他的臉色可比現在要好玩多了,一張俊臉通紅,不知道是給羞得還是給氣的。
那時鹿桑桑也慌張,可慌張之下,她莫名有個不合時宜的念頭:段敬懷臉紅還真他媽帶勁。
“哎呀我開玩笑的。”鹿桑桑及時收住了,她笑道,“我們都還年輕呢,而且以我們這種關系來說,孩子生得早也麻煩。”
段敬懷擡眸看着她,問道:“我們什麽關系。”
“嗯?啊……這個麽,互惠互利的關系?”鹿桑桑攏了攏長發,“哎咱們也都身不由己,現在能做的就是做好這個位置該做的事,你說是吧。”
結婚确實不是兩人當初所願,可他們這種家庭,又有多少婚姻是真心實意。
在夫妻框架裏給予對方最大的自由,平和穩定,這已經是難能可貴。
“段醫生啊。”
“嗯。”段敬懷眉目平靜,等她說話。
“假如你以後有了喜歡的人你要告訴我一聲。”
段敬懷一頓。
鹿桑桑心裏通透着,她說:“不過不是很喜歡很喜歡的那種就算了,你知道我們要是離婚的話家裏那邊會很麻煩……所以一般喜歡的就低調點,在一起可以,但我不會離婚的。”
段敬懷臉色頓寒:“把這話說給你自己聽吧。”
鹿桑桑眨了眨眼:“昂,當然。”
——
鹿桑桑回主卧休息了,段敬懷還有工作在身,一直在客廳坐着。鹿桑桑閑着無聊,拿着手機打開自己的微博。
她的微博名是黎鹿,同時,這也是她在漫畫圈的名字。
她有一個漫畫師的身份,微博坐擁五百萬粉絲,在這個圈子名氣挺大。平日裏,除了定時給幾家雜志社發畫稿之外,她也會在微博上發自己的漫畫連載,且很受大衆歡迎。
家裏沒有人支持和關注她做的這件事,不過這也不重要,這本來也就是她的愛好,她的主業當然還是在鹿家那片地圖上割出屬于自己的帝國。
搶財産搶權利這種事,在這種家庭屢見不鮮。
【小鹿同學,姐從美利堅回來了,明晚酒吧相見,不見不散】
正刷着微博,一條微信消息跳了出來,是她一傻吊閨蜜,阮沛潔。
鹿桑桑翻了個身:【這麽快就出差完了?】
阮沛潔:【走個過場,我爸就是讓我見見世面,哪裏真的讓我做什麽事】
鹿桑桑:【羨慕,獨生女真好】
阮沛潔發了幾個大笑的表情包過來:【怎麽了,你家那幾位又作妖了】
鹿桑桑冷哼了聲:【仗着年紀比我大就牛逼呗】
阮沛潔:【沒事,你還有你媽抗着呢,你那幾個哥哥姐姐可沒媽幫】
鹿桑桑:【我爸幫啊,我爸對他亡妻留下的兒女可偏心得很,媽的,真懷疑我是不是他親生的】
阮沛潔:【安心安心,明晚出來,姐姐好好開導你】
鹿桑桑:【行吧,老地方,不見不散。】
——
段敬懷昨晚睡得次卧。
鹿桑桑今天要去公司,所以起的早,她收拾完出來時發現段敬懷已經在餐廳了。
“早餐?”鹿桑桑眼睛一亮,“段醫生,這是你做的麽。”
段敬懷把烤好的土司拿出來,坐在餐桌邊開始用餐,“要吃就坐下吧。”
鹿桑桑突然覺得有這麽個“室友”挺好的,還有早餐吃。
“好啊。”
一屁股坐下,拿了一片土司塗醬,“你怎麽也起這麽早,醫院這麽快就上崗?”
“沒。”段敬懷,“習慣。”
“喔。”
鹿桑桑咬了一口吐司,味道還不錯。
就在這時,她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響了,因為正在吃早餐不太方便接,所以她看了眼來電顯示後直接按了揚聲。
“幹什麽一大早的?”
“沒事,飛機剛落地就收到了沛潔的消息,晚上去酒吧?”一個男人的聲音。
鹿桑桑嗯了聲,“正好你們都回來了,聚聚呗,我也好久沒活動活動筋骨了。”
段敬懷擡眸看了她一眼,又平靜地挪開了。
“行,那我回去睡一覺,晚上見。”
“好。”
臨挂電話,那邊又問了句:“聽他們說,段敬懷回來了?”
鹿桑桑看了眼對面的人,笑意盈盈,“對呀。”
“哦,默哀,一地鮮肉為你關閉。”
段敬懷放下了叉子。
鹿桑桑用力地咳了聲,立馬對段敬懷道,“開玩笑開玩笑,這人就愛開玩笑——”
段敬懷:“鹿桑桑。”
“诶。”
男人冷飕飕道,“吃飯別打電話。”
鹿桑桑幾乎是下意識按斷了電話。
“…… 好!”
作者有話要說: 鹿桑桑:誰說我夫管嚴?沒有的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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