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表哥表妹

在屋中落座之後，陳氏便看着甄文越說道，“你不是有東西要給清姐兒？帶着她去吧。”

這是在為兩人制造獨處的空間，雖然有點太過明顯。

這一下別說甄文越，姬清的臉都紅了。

她撒嬌的抱着陳氏的胳膊，“舅母對清兒不好了，哪有剛一見面就趕人的呀。”

“哈哈……”陳氏笑起來，“不是舅母不想留你，可你看看你表哥，他連坐都不坐，這是在等着我說這話呢！”

她這兒子什麽都好，文采斐然，修為也不錯，平素待人處事也極為大方圓滑。可唯獨在姬清面前，經常緊張得如同呆頭鵝一般。她要是不多幫幫，還不知道多久才能抱到孫子。

姬清朝甄文越看去，果然見他呆呆站在屋子裏，視線落在她身上。聽到陳氏打趣，甄文越的臉燒得不行。

她抿嘴一笑，給甄文越解圍，“表哥有什麽好東西給我？”

說着，起身朝甄文越走去。

兩人一起出了屋子，甄文越說道，“也不是什麽精貴東西，就是幾本書和一些小玩意。”

到了甄文越的書房，他開門讓姬清進去。

書房布置簡潔，臨窗放着一張書桌，書桌椅子的背後牆上挂着橫幅的山水畫，潑墨寫意。書桌對面是一排書架，上面擺滿了書籍，書架之下做了一個矮床，放着兩個蒲團和一個矮幾，在上面打坐修煉，或者品茶看書也是十分享受的。

窗外有一株百年左右的大樹，樹蔭将陽光給擋住，室內多了幾分陰涼，也讓書房更加幽靜。

姬清看了一圈，朝甄文越伸手，“表哥說的書呢？”

原來的姬清喜歡看一些地理志和志異小說，甄文越搜集的書應該是這方面的。

甄文越從書架上取出幾本書，“表妹若是喜歡，可以在這裏看書歇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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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出這一句十分不易，耳根又紅了。

姬清接過書，最上面的一本便是《四國風俗錄》，她的心神一下就被吸引了。前世她被關在柳家，除了必要的吃飯睡覺等時間，永遠在修煉。她對外面的世界很好奇。

甄文越見姬清并沒有察覺到他的窘迫，松了一口氣，又有些失落。

今日起了風，樹葉撲簌作響。

姬清盤坐在蒲團上看着書，十分專注。

看得口有些渴了，她伸手去端矮幾上的茶喝，潤了嗓子之後才發現甄文越一直站在她的身邊，拿着扇子給她打扇，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了。

春曉那丫頭站在不遠處偷笑。

“表哥你坐吧，我還有些問題要請教你呢。讓春曉過來打扇就好。”姬清說着瞪了春曉一眼。

春曉連忙走上前來，接過甄文越手中的扇子給姬清輕輕扇了起來。

其實她不是偷懶，只是覺得表少爺和小姐真的很相配，所以才刻意給他們制造機會，對，就是這樣。

甄文淵在另一面坐下來，姬清問的問題他都耐心作答。

不知不覺一上午便過去了。

用過飯，甄氏帶着姬清回房午休。

下午兩人沒有出房，到了傍晚陳氏過來請兩人去用晚膳。

因為要等甄直回來，此時已經夜幕四垂了，不過氣溫涼爽用餐更舒适。

晚餐因為都是自家人，便坐在了一起。

陳氏所出的頭四個兒子用的是“文武雙全”來取名，除了甄文越之外，其他的三個都在書院之中。只有她前幾年生的一個小兒子在家中，名為甄勇越，小名坨坨。

姬清每次想到坨坨的大名就忍不住想笑。

甄勇越，真踴躍。陳氏一連生了五個兒子，多子多福，可不是麽。

甄直性格沉穩嚴肅，看起來十分威嚴，他和姬清說了測靈的事情，叮囑了兩句需要注意的地方，便不說話了。坨坨喜歡粘着姬清，坐在姬清的腿上讓她喂飯吃，睜着一雙墨葡萄的眼睛童言童語的，十分可愛，逗得幾人時不時大笑，倒也沒有尴尬。

一餐飯吃得無比溫馨。

晚上姬清卻有些睡不着，見到甄氏已經熟睡了，便沒有吵醒她自己出了房門，打算在院子中走動走動。

夜風清涼，月影斑駁。

姬清走着走着不知不覺走遠，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一處陌生的地方。她覺得不妥打算朝回走，卻隐隐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老爺，你将測靈名額給了清姐兒，坨坨怎麽辦？”是陳氏的聲音，略微有些急切，“你怎麽不和我商量一下，我嫁給你這麽多年，給你生了五個兒子，你還将我當成外人防備着……”

姬清的腳步頓住。

“沒和夫人說是我有欠考慮，但姬清已經十五了，坨坨還能等，她卻不能再耽誤了。”這是甄直。

“可是測試靈殿就要開啓了，清姐兒去測試靈殿不照樣的麽？”

“這次鎮南王府重金請了一個啓靈師，若是測出靈根便可以直接啓靈。”這也是甄直打算将名額給姬清的原因。姬清錯過這一次機會，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啓靈，耽誤的時間更久。

聽到測靈之後可以直接啓靈，陳氏似乎更加不滿起來，“老爺，您能不能再考慮一下，或者……我去求求惜容。”

“不準去！”甄直隐有怒意，“我說出口的話，豈有收回來的道理？惜容是我唯一的妹妹。”

“你也說清姐兒十五了，就算測出靈根啓靈之後也怕是難有作為，再說她總歸是要嫁過來的，文哥兒對她又一心一意，一定會好好待她……老爺！”陳氏還要再勸，可似乎甄直已經離開了。

姬清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慢慢遠路返回，回到屋中。

躺在床上，她睜開眼睛沒有一絲睡意。

聽舅舅和舅母的對話，舅母明顯是用晚飯的時候聽到舅舅說起，這才知道他将和鎮南王府一起測靈的名額給了她。

坨坨今年六歲，是舅母隔了七年後得的一個兒子，看得跟眼珠子似的，也到了合适測靈的年齡了。

何況跟鎮南王府一起測靈還有一個好處，那便是能一起啓靈。

浩渺大陸上啓靈師擁有十分超然的地位，人數稀少，而蒼炎國又沒有自己的啓靈師，每次需要啓靈必須要去他國請。也因為如此，蒼炎國想要請一位啓靈師需要重金相邀，代價極大。有時候不湊巧，測靈之後登上好幾年都有可能。

姬清嘆了一口氣，也難怪舅母會不開心了，她這是奪走了坨坨的機會。

她到底要如何選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