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不知過了多久,雪狼王才将柳椒放開。

柳椒的尾巴高高的豎起,像是一把小旗杆。

雪狼王看着他這樣,便笑了:“又吓着了?”

柳椒恍惚地搖搖頭。

雪狼王端起茶杯,說:“吃茶嗎?”

“嗯。”柳椒伸出手,接過了雪狼王遞來的茶杯,一口就将茶湯喝盡了,也沒嘗到什麽味兒。

雪狼王只說:“這個茶叫‘滴松’,是很珍貴的。”

柳椒愣了愣,舔了舔嘴唇,說:“真的嗎?我怎麽覺得沒味道?”

雪狼王抿了一口滴松茶,指尖挑起柳椒的下巴,低頭将口腔裏的茶湯渡到了柳椒的嘴裏。

“嗚嗚……”柳椒艱難地咽下了滴松茶,沒注意,還嗆了一口,滴到了衣服上了。

柳椒慌張地抹了抹沾濕的衣裳,說:“這可不把衣服糟蹋了?”

雪狼王便道:“不用擔心,浣衣局可以處理的。”

柳椒便只得點頭。

雪狼王也不跪坐了,懶洋洋地閑坐起來,又指着柳椒說:“你也別拘束,老跪着,膝蓋不疼麽?”

柳椒搖搖頭,說:“不疼。”末了,柳椒又添一句:“就是一點兒麻。”

“坐着吧。”雪狼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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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王。”柳椒便改為盤腿坐,手撐在腿上,尾巴随意地耷拉在地板上。

雪狼王笑着問:“你說熟人都叫你‘二傻子’?”

“嗯,是的。”

“那你家裏人也這麽叫你?”

“我沒家裏人。”柳椒答,“我是個孤兒。”

雪狼王聞言,倒有些歉然:“那可是本王失禮了,不該這麽問你。”

柳椒卻道:“這有什麽失禮的?不過是正常的問話而已呀?而且,大王您也是孤兒啊!”

雪狼王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麽。

柳椒又發現自己說錯話了,連忙想要磕頭認罪。

雪狼王卻率先一笑,擺擺手,說:“總不可能大家都叫你二傻子吧?難道沒有比較可愛的稱呼嗎?”

柳椒想了想,便道:“也有叫我小椒的。”

“小椒。”雪狼王聞言點頭,說,“這倒是很合适。”

說着,雪狼王張開雙臂:“小椒,到本王這兒來。”

柳椒便沒多想,卧到了雪狼王的懷中。

雪狼王的懷抱裏有一種清冽的冷香,使人難忘。

柳椒閉上眼,深吸了一口,只覺得這味道比那什麽“滴松茶”要稀罕多了。

二人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談着,直到柳椒看到變成金黃色的太陽掉到了西邊,柳椒才說:“大王,日落了。”

雪狼王便問:“所以呢?”

柳椒說:“敝人要回宮吃飯了。”

雪狼王笑笑,說:“去吧。”

柳椒躬身告退,轉身一躍便跳出了院子的圍牆。

柳椒被賜居的地方叫“春光閣”,離大王所住的“狼山雪殿”非常近。柳椒跑得又快,所以轉眼就回到了春光閣門外了,卻聽到裏面動靜不小。柳椒便跑了進去,只見幾個內政官在張羅着什麽,一看到柳椒,都通通停下行禮了。

“怎麽回事兒啊?”柳椒問。

大黃鴨這時候便跑出來了,朝柳椒行禮了,才解釋說:“今天入宮的兩個新人會住在春光閣的西偏殿和北偏殿。”

“哦。”柳椒想着這兩個偏殿空着也是空着,來新人住住也好的,便點頭,說,“行呗。我要去打個招呼不?”

大黃鴨忙說:“別呀,您是一宮之主,該是等他們來拜見您才對啊。”

柳椒也沒太在意,便說:“行呗,都是鄰居,也無分高低的。啊……對了,飯好了嗎?”

“好了。”大黃鴨回答,“等着主子回來傳膳呢!”

“那快吧。咱也餓了。”柳椒高高興興地跑進了自己住的正殿,準備開飯。

侍者阿葉見柳椒回來了,便拉着他,說:“主子啊,您今天去大王那兒刷臉還行嗎?”

“還行。”柳椒說,“大王說不會忘了我這張臉的。”

阿葉卻不以為然:“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柳椒只道:“你我都是男人啊!這話不把自己也罵進去了?”

阿葉說:“我是家貓,做過絕育,不算是男人。”

“……”柳椒不禁向阿葉投向了同情的目光。

阿葉卻說:“絕育好啊,會比較長命。”

柳椒也是無言以對,半晌卻說:“那、那可以傳飯了麽?”

不一會兒,柳椒的餐桌上就擺滿了菜品。

柳椒正準備開吃呢,就聽見小黃鴨扁扁的聲音隔着簾子傳來:“新人來請安了。”

柳椒愣了愣,看了一眼阿葉,心想:我要是不見,豈不是顯得我耍大牌?還是見吧。

說着,柳椒便說:“傳吧。”

不一會兒,只見大黃鴨打起簾子,兩個美人便走進來了。這兩個妖物長得都美,卻各有姿色,一個身姿輕盈,美麗婀娜,名叫白絹,一個則是身姿纖長,高貴冷豔,名叫冷角。

柳椒見了他們,才信了衆人所說的,全國最拔尖的美人都送到宮裏來了。而自己似乎還真的不算好看了。

白絹和冷角齊聲拜見了柳椒。

柳椒愣愣的,幹咳兩聲,才說:“起來吧……”

“謝美人。”白絹和冷角便起來了,就站在那兒,也不說話。

柳椒心想,他倆咋不說話呢?這多尴尬啊。

可他仔細一想,自己是高位者,那自己不說話,對方自然是不敢說話的。于是,柳椒又清清嗓子,說:“吃了沒呀?”

白絹和冷角便答:“還沒有。”

“那坐下一起吃吧。”柳椒給阿葉示意,阿葉便搬來了兩張椅子,讓二人坐下了。

柳椒也餓了,顧不得什麽聊天寒暄的,已經啃起雞腿了,咔咔啃了一盤子的骨頭,才發現白絹和冷角都不太吃什麽,只是在喝茶水。

“啊……”柳椒想了想,以為他們在講禮貌,便忙說,“你們……你們不愛吃這些嗎?”

二人只說:“謝謝美人賜食。”

柳椒覺得奇怪,便問:“冷角啊,你不吃嗎?”

冷角無奈答:“在下是羊,只吃素。”

柳椒愣住了:這人長得脫俗,吃得也這麽脫俗?

柳椒幹咳兩聲,又問另一個:“那白絹啊,你也吃素?”

白絹無奈答:“在下是蝴蝶,只吃蜜。”

柳椒吓死了:這麽高級的嗎?

過了一會兒,柳椒又看着白絹,欲言又止的。

其實,他好奇一件事情很久了,但也不好意思問。

到底蝴蝶需不需要上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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