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相同面孔

“路星洲，這件事是我的錯，我媽那邊我會說清楚你不用擔心她為難你。”

“小淳——”

不等路星洲說完，顏喻挂斷電話，轉而打給阮寧茵。

阮寧茵關懷道：“小淳，你還沒買好東西嗎？外面天冷，別着涼了。”

聽着母親關切的話語，盯着手裏購物袋裏的毛巾牙刷，顏喻不得不說：“媽，我忘了我最近有事，住家裏不方便，就不回去了。你一個人住照顧好自己，有事給我打電話。”

阮寧茵怯怯的開口：“是不是……你和星洲？他要是欺負你跟媽說，我會教育他。”

正猶豫怎麽提及，既然阮寧茵主動說起，顏喻說道：“不是，他人很好，是我發現和他結婚的這段時間過得并不開心。媽，我和路星洲沒領證，我不想再呆在路家了。”

“是因為他把于忘而帶回家？這件事我說過他了，他會給前妻安排別的住處。”

“不是這樣，是我不想和他在一起。媽，我的事你別管，也別拿路星洲出氣。如果你非要幹涉的話，我只能說你令我失望，我不知道我們的關系是不是真的能恢複！”

顏喻故意威脅，阮寧茵怕得罪女兒答應不管此事。

處理好不回家的事，拎着購物袋的顏喻又在街上晃蕩，不知該去哪裏。

顏喻坐在街邊的長椅上，将袋子擱在旁邊。

夜幕之下，車水馬龍。

視線中，顏喻看到在街對面等綠燈的人群中有一位熟悉的身影。

身着長款大衣的葉知西站在行人中，目光落在對面坐在椅子上的落寞女孩身上。

察覺到對方注意到自己，顏喻偏過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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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碰到他，不是該保護霍需霭和她兒子嗎？

怕對方是來找自己，顏喻忽地起身順着馬路往遠離葉知西的方向走去，沒走一會兒，他就在身後叫道：“顏喻，你的東西不要了嗎？”

顏喻頓步，垂眸看向空空的雙手，才發現買的洗漱用品忘在椅子上了。

走得太急，忘拿了。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顏喻心中莫名的情緒又起來了，她覺得自己很可笑。

葉知西走到她面前，把袋子遞給她：“給。”

顏喻擡手接過，應付的道了一聲謝謝。

身旁不斷的有路人經過，兩人都不知該怎麽說話。

半晌，葉知西從外套兜裏掏出巴克球，在手裏把玩幾下後熟練的做成了足球模樣。

見狀的顏喻驚訝于他的手巧，但她不願承認，故意鄙夷道：“我們那個時候早就不玩這個了！”

葉知西将足球變成了金魚，問：“那你知道它叫什麽名字嗎？”

哦，顏喻不知。

她确實沒見過這種東西，估計是某種可以變換的益智類玩具吧。

葉知西将做成的金魚遞給她，說：“它的名字叫希望顏喻能夠原諒葉知西，跟他一起去伊地稠家躲避。”

“噗。”顏喻沒繃住，笑出聲，諷刺道：“有這麽長的名字嗎！”

她接過金魚，想動一下小球又不敢。

見她接過，葉知西誠懇的說：“它的名字叫巴克球，無聊時用來打發時間的。”

“哦。”顏喻應聲，問：“它還能怎麽變，有教程嗎？”

“你眼前有現成的老師。”葉知西驕傲的說。

“了不起哦。”顏喻癟嘴，不舍的将金魚還給他：“我沒興趣，拿去吧。”

葉知西無奈的接過，跟上女孩帶着氣往前沖的腳步。

手中折騰幾下後，他快步走到前面，擋住顏喻的去路，将手掌面對女孩，上面是用巴克球捏的SORRY五個字母。

顏喻鄙夷：“還懂英語啊？你不是千年啥啥啥嘛，純中國血統吧。”

葉知西說道：“答應去接你卻沒去是我的錯，你打電話沒及時回應也是我的錯。你生我的氣很應該，畢竟我承諾過會讓你好好在這裏生活。顏喻，不要再置氣，于忘而畢竟是吸血鬼，你不能讓自己犯險。我會保護你，我的承諾不會改變。”

顏喻也知道。

現在她跟路星洲說清楚結束關系，路家回不去。而阮寧茵那，好像也回不去。

她故作勉強為難的樣子，說：“既然你這樣說那我也不想讓你認為我小家子氣，我去伊地稠家就好了。”

葉知西總算露出笑容。

顏喻也笑了。

不過她馬上好奇的問道：“我知道巴克球能黏在一起，但為什麽幾個字母能貼在你手心不掉下來呢，難道你有這種本事？”

是啊，SORRY五個字母正貼着葉知西豎放的掌心。

葉知西将字母取下來，把手心貼近顏喻，說：“你放別的東西試試，或許也不會掉呢。”

顏喻有些懷疑，從袋子中拿出新買的毛巾，捏着一角往他的手心貼。

“哇，真的貼在上面了！”顏喻驚呼。

“小聲點，我們在大街上。”葉知西溫柔的提心。

顏喻立刻将毛巾扯回來塞回口袋，後怕的長舒一口氣：“沒被看見吧，我可不想害你被發現拉去解剖。”

“沒人看見。”葉知西淡笑。

顏喻放心，但仍是止不住探求的心。

她搓了搓手心，取下戒指後将掌心面對葉知西的掌心。

相隔一定距離，她忐忑的擡眸，看向已經知道她用意的男人，問：“會不會粘在一起？”

葉知西樂于此事，說：“試試看。”

顏喻将手伸近，目不轉睛的盯着他的手心。

閉上眼，将手心貼了上去。

他的手心涼涼的，沒有溫度。

顏喻覺得冷下意識的想把手縮回來，卻發現小手貼在他手心，收不回來了。

“真的可以！”她像個發現新大陸的孩子，眼眸中露出驚喜的波光。

睜開眼睛欣喜的看向男人時，顏喻發現葉知西的表情異樣。

他眉頭深蹙，若有所思。

葉知西的腦海中不斷閃現千年前與南語鳶在一起的場景。

“葉莫大哥，在熬藥啊，我幫你吧。”身體瘦弱的南語鳶走到葉知西面前，想要幫忙。

“我來就行。”那時的葉知西是一名郎中，熬藥是他經常做的事，怎麽勞煩新搬來的鄰居呢。

“你免費幫我治病，我力所能及的做點事是應該的。”南語鳶笑靥如花。

“那，那就麻煩南姑娘了。”不敢多看一眼的葉知西快速挪開目光，結結巴巴的回答。

“葉莫大哥，叫我鳶兒就行。”

“哦……好。”

見葉知西情況不對，顏喻叫道：“喂，葉知西！你怎麽了，你別吓人。”

思緒不受控回到斑駁的記憶深處，聽到顏喻叫聲的葉知西回神，低頭看一眼仍然和顏喻黏在一起的手心。

葉知西抖抖手，相貼的手心分離。

看出他有心事，顏喻沒多問。

見時間不早，葉知西提議去伊地稠家：“我的車就停在前面，跟我回去吧。”

顏喻沒回答，默許。

——

浣花村。

葉知西驅車到自建民房院子前的馬路上，還沒下車霍需霭和童童就在鐵門前迎接。

顏喻下車，和她打招呼。

葉知西跟着下車時，頭上裹着紗布的童童害怕的躲到霍需霭身後，他怕葉知西。

注意到情況的葉知西抱歉的看向霍需霭。

葉知西介紹：“這位是霍需霭，這是她兒子童童。這是舒淳。”

顏喻瞥他一眼：“我們已經打過招呼，而且以前就見過面。”

葉知西看向霍需霭。

霍需霭避開他愧疚的目光，對顏喻說：“伊地稠先生出去買東西了，我們進去吧。”

說到伊地稠顏喻不解的問身旁的葉知西：“他到底為什麽看不慣我？他頭發那麽臭我都沒吐槽呢。”

葉知西也不知為何，說：“他不相信你是顏喻，認為你就是舒淳。”

喔。

顏喻跟着進屋。

童童一直躲在霍需霭身後，顏喻想起葉知西說傷到童童還進醫院的事，想打聽又覺得不該多事。

葉知西從口袋裏掏出巴克球，故意挑起童童的興趣。

開始童童還不敢靠近，但葉知西多變換幾次後，勾起好奇心的男孩走到男人面前，詢問。

沒幾下，兩人的距離拉近。

霍需霭感慨的看向蹲在地上玩耍的一大一小，想到曾經和葉知西的那些時光，眼角不自察的有溫熱的淚水滑落。

見狀的顏喻從桌上的抽紙盒中取出一張紙巾，遞給她，沒說話。

意識到失态的霍需霭連忙擦掉眼淚。

和容貌與發型都相似的人站在一起，顏喻的心裏有很多疑問。霍需霭和舒淳是失散的雙胞胎嗎？

上次在車站沒來得及問，現在她想弄清楚，莫非世界上真有如此相似的兩個人。

但霍需霭似乎并不在意和顏喻長得像這件事，哪怕兩人站在一起，她的目光都一直在兒子身上。

“媽媽！”童童拿着自己亂捏的巴克球造型邀功的走到霍需霭面前，說：“你看，我做的，好看嗎？”

“好看。”霍需霭溫柔的摸摸兒子的腦袋。

葉知西起身，走到童童身後，說：“叔叔把這個送給你，白天的事是叔叔不好誤傷到了你，希望童童能原諒叔叔。”

童童睜着大眼睛像是在思考，半晌才回答：“好吧，媽媽說不能記仇。”

他握緊手裏的巴克球，确認道：“你說了送給我咯，不許要回去。”

葉知西失笑：“它是你的了。”

霍需霭提醒道：“要謝謝叔叔。”

童童乖乖聽話：“謝謝叔叔。”

心情舒暢的男孩注意到和媽媽站在一起像極了媽媽的女人，說：“阿姨，又見到你了。你和我媽媽是雙胞胎嗎，怎麽沒聽媽媽提起過。”

顏喻呵呵兩聲，不知怎麽回答。

葉知西也說：“之前我注意到你也是因為你和霍需霭太像了，今天你們都在或許可以聊聊是不是有淵源。”

然霍需霭并未對此有興趣，她禮貌的說：“我的父母只有我一個孩子，這是不需要讨論的事。人都有相似，這并不奇怪。”

呃，看出她不願多談，顏喻和葉知西也沒多說話。

随後霍需霭帶着沉迷巴克球的霍需霭上樓睡覺。

顏喻明白過來其中的緣由，看向罪魁禍首葉知西，數落道：“她不想跟你多說話，連和我讨論下是不是親戚的事都不願意說，你到底傷她多深？那麽好的女人，你看看你做了什麽好事。先是抛棄別人，今天又把人兒子弄得進醫院。”

葉知西垂眸，神情落寞。

顏喻問：“雖然不是很想知道，但是我在和于忘而拼命時向你求助你在醫院照看童童，我總可以問下你到底為什麽傷他吧？”

葉知西凝眉，表情嚴肅：“你到底和于忘而發生過什麽？有沒有受傷？”

顏喻聳聳肩，挑釁的盯着他：“沒有啊，我說過路星洲救了我。”

葉知西揉着眉心自責的低語：“都怪我。”

見他內疚，顏喻追問：“問你呢，你到底為什麽把男孩傷得進醫院。”

葉知西看着她：“在別墅時，因為要搬到伊地稠家我收拾了一些常備用品。童童拿着我的埙去玩，差點掉地上，我過去時因為心急揮手時力氣大了點，他撞到了桌角。”

原來如此。

顏喻抓住重點：“看來那個埙對你很重要，霍需霭送的？”

像是陷入回憶，葉知西嗤笑一聲：“不是。”

顏喻癟癟嘴，故意提要求：“那你吹吹看呢，該不會寶貝得不拿出來用吧。”

葉知西：“很久沒吹了。”

顏喻沒再要求，只是小聲嘀咕：“我和于忘而在路家時現在回想起來真的太危險了，有些人答應過保護我結果我差點被殺了……”

“我上去拿。”自責的葉知西打斷。

“我等你。”偷笑幾聲的顏喻看着男人上樓的背影，有種吃定他的感覺。

葉知西拿着埙下來後，吹起來。

顏喻站在旁邊靜靜的欣賞。

樂聲綿延婉轉，像在訴說古老的愛慕之意。

吹埙人葉知西的腦海中全是南語鳶的倩麗的身影。

跟着母親到葉家村的南語鳶人美心善，雖然身體不太好，但有時間就幫鄉親做事，不求回報。

如此美好的姑娘誰會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