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畫眉之吻

事實上，顏喻晚餐并沒有吃到牛排。

因為太餓，在回婺城的車上，她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吃了幾包零食，然後困倦的睡去。

在淩晨回到別墅時，葉知西輕輕的解開女孩的圍巾，脫掉鞋子後給熟睡的顏喻蓋上被子。

怕吵醒對方，男人蹑手蹑腳的離開。

等顏喻醒來時，是上午十點整。

洗漱後沖了個澡，換了身衣服的女孩漫步下樓。

她聽到廚房有聲響，猜到是葉知西。

葉知西正在為煎牛排做準備，聽到她下樓的腳步聲後便擰開了煤氣開關，開始煎牛排。

顏喻走進廚房，聞到清香的她深吸一口氣，露出大大的笑容。

“早上好，葉知西。”

“睡好了嗎？心情怎麽樣？還在為一些事情煩惱嗎？”

“沒有了，我想明白了，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不用時刻都戰戰兢兢。”

女孩意氣風發的聳聳肩，站到男人身側，感激道：“謝謝你帶我去世外桃源。”

葉知西露出微笑：“你能這樣想我很欣慰。”

顏喻無意間仰頭，注意到男人的右邊眉毛似乎少了一截。

她不敢确定，繞到他右邊，踮起腳睜大眼睛認認真真地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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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知西突然歪過臉，彎腰在她臉上輕輕啄了一下。

顏喻驚呆！

剛才是發生了什麽，她明明是想看他的眉毛是不是少了一半，怎麽莫名其妙就被親了？

“你，你幹嘛？”

“你不是在索吻嗎？”葉知西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含情脈脈的看着我的臉，墊着腳靠近我，難道這不是索吻嗎？”

顏喻憋屈：“真不是。”

葉知西将牛排翻了一面，故意問：“那你在看什麽？”

顏喻指了指他的右邊眉毛，心知多半是昨晚在草屋時被燒掉的，怕被責怪，女孩忐忑不安的說：“你有沒有照鏡子，你的眉毛被燒掉了一點點。”

見她膽怯，葉知西悠悠的問：“你确定只是一點點嗎？”

呃。

顏喻退了半步，無可奈何的承認：“比一點點多一點。”

看來他确定知道了。

“你打算怎麽辦？你得為此負責。”葉知西悠然地将牛排裝盤，準備開飯。

顏喻趕緊狗腿的去幫忙，把餐具拿到飯廳。

兩人落座。

顏喻猶豫半天，說道：“我雖然會化妝，但眉毛是最難畫的，如果你不嫌——”

“我不嫌棄。”對面的男人吃着對他來說沒任何意義的食物，優雅又紳士。

“那我幫你畫吧。”像是做了重大決定，顏喻深深的呼了一口氣。

吃過飯，顏喻把東西準備齊全，到花房去找葉知西。

男人正在打掃多肉花架。

顏喻取出眉筆，看向花房的椅子，說：“你坐在上面吧，我給你畫眉毛。”

葉知西放下掃把，聽話的坐了上去。

顏喻緊張的靠近，手裏的眉筆因為她胳膊細微的顫抖而晃來晃去。

這被葉知西看在眼裏。

“你怎麽這麽害怕？”

“因為我畫不好眉毛，這是我一直都沒掌握的地方。”顏喻實話實說：“我怕把你的眉毛畫得太難看，影響了你的美觀，我不就成千古罪人了。”

“我怎麽會因為你沒畫好為難你，相處的這些時間，你對我的了解是這樣？”

“是我想多了。”

确實，葉知西好像不會因為這樣的事生氣。

既然如此，顏喻大膽的開始。

男人的皮膚不算好，但勝在白皙，稍稍補上一截眉毛就有了，整個人也有了精氣神。

畫完之後，顏喻松口氣。

幸好只是補全，要畫完整的眉毛，那就太難了。

她從化妝盒中取出小小的化妝鏡遞給葉知西，帶着些許自信的眸光，說：“你看看滿不滿意。”

葉知西接過化妝鏡，看到鏡中的右邊眉毛。

雖然和真實的有差別，但已經很好了。

他露出笑容：“挺好看。”

顏喻一顆懸着的心總算放下：“對不起，是我害你失去眉毛。我知道成為吸血鬼後身體各項都停止了生長。剪短的頭發不會再長，失去的眉毛意味着永遠只有半截。”

她說得很對，被火燒的眉毛再也不會長出來。

顏喻将眉筆捏在手裏，想了想，建議道：“不如去紋眉吧，紋永久的，那樣就不需要畫眉，而且眉形也會很好看，怎麽樣？”

這個提議是很不錯的。

葉知西卻蹙眉，不滿的說：“只畫了一次就開始推脫。”

他盯着面露歉意的女孩。

葉知西伸手，抓住顏喻的手腕，将衣服撸開，看到手腕處還沒痊愈的牙印。

那是他在農場時帶給她的。

男人目光暗下，擡眸看向同樣傷感的女孩，說：“顏喻，我不會紋眉，我只要你給我畫。我不管你會把我畫成什麽樣子，只要是你畫的我都喜歡。顏喻，為我畫一輩子的眉。”

他眸光閃爍，眼中是無盡的真誠。

顏喻盯着男人的雙眼，從他的瞳孔中看到了清晰的自己。

明明不知所措，內心卻有些竊喜的女孩。

她沒回答，葉知西叫道：“顏喻，聽清楚我說的話了嗎？”

顏喻扭扭捏捏，說：“可是在古代都是男的給女的畫眉，哪裏有女的給男的畫的？”

葉知西會心一笑，從女孩緊握的手中将眉筆抽出來，擡手靠近她額頭。

顏喻只覺得臉上的溫度陡然上升，臉頰一陣熱燙。

葉知西沒戳穿，給她畫眉。

眉間絲絲異樣能觸動全身的細胞，這哪裏是畫眉，更像是被人撓癢癢似的。

渾身都不舒服。

“你給南語鳶畫過嗎？”腦子裏剛冒出這個問題時，顏喻已經問出了口。

“沒有。”

“那霍需霭呢？”

“也沒有，你是第一也是唯一一個，顏喻！”

他着重強調了顏喻兩個字，顏喻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其實想想又覺得沒什麽，他活了這麽多年肯定不止一個女生，如果非要弄清楚，恐怕只會自尋煩惱。

南語鳶，霍需霭，都是他生命中存在過分女人，這是事實，不可否認。也不是自欺欺人就能抹掉的。

平複心緒後，顏喻閉上眼睛，安心等待初次畫眉的男人的傑作。

葉知西有片刻恍惚。

想來，他并沒有這樣近距離的接觸過南語鳶，而首次這樣接觸時，她還沒有想起前世記憶，還在用顏喻的身份活着。

男人停下了動作。

“畫好了嗎？我的眉毛本身就不錯，不需要太費力。”

顏喻睜開眼，對上男人恍惚的神情。

“葉知西？”

回神的葉知西扯出笑容：“真美。”

被誇，顏喻羞赧的低下了頭。

葉知西擡起她的下巴，繼續畫眉。

哦，還以為畫完了，原來還沒有。

葉知西越靠越近，幾乎快碰到臉了。

顏喻攥緊拳頭，咽了咽口水，提醒道：“你離得太近，我怕你的胡子紮到我。你，你都快親到我的臉了。”

葉知西将眉筆放下，雙手捧住女孩嬌嫩的臉頰。

顏喻只覺得渾身一顫。

葉知西笑眼彎彎，嗓音輕柔：“相比起你的臉，我更想親你的嘴。”

顏喻垂眸，看向坐在椅子上眸光灼灼的男人。

他的眼裏帶着笑，帶着灼熱的訊息。

他仰起臉，閉上雙眼，慢慢靠近局促不安的女孩。

在男人的唇觸碰到她的雙唇時，顏喻閉上了眼睛。

她松開緊握的拳頭，将雙臂垂放在身側，享受這一刻的美好。

就為他畫一輩子的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