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晉江
“我什麽意思你很清楚!”沈非煙說,“我不在的時候,你幫我照顧我媽。和她混的那麽熟,我以為你想認幹媽,想當我媽的幹兒子呢。”
江戎忍着,知道不能上當。
這都是套路,她就等他忍不住,說了實話,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拒絕他。
像他準備對鐘嘉嘉用的套路一樣!
于是他不動聲色改了主題,說,“我不讓你去餐廳,當然也有別的原因。為什麽好好的專欄作家不當,要去當什麽廚師,你知道為什麽廚房裏女的少嗎?又髒又累。”
沈非煙虛弱地喊道,“還不是和以前一樣,說的再好聽,也想管着我!”
江戎很高興,她提以前他就激動,但覺得是時候,該讓這個丫頭理解,經過六年,他其實已經脫胎換骨。之前幾次和她置氣,也只是一時情緒觸動太大,失了方寸。
當年他們沒能走下去,不代表如今不能。
于是更加好聲好氣地說道,“靠手藝吃飯的,始終低人一等,你不明白這道理,一定要我說出來!我也是心疼你,不想你去!”
“我才不用你心疼!”沈非煙冷笑着,“你和我什麽關系,我用你心疼我。”
她指着江戎,“你……現在變得這麽會照顧女人,你照顧過多少女人,經驗練足了,到我這裏彌補遺憾來了。”
只說不解氣,她掙紮着掀被子坐起來,“告訴你,咱們倆沒什麽遺憾。還是你準備來報複我,你對我這麽好,當年被劈腿,你沒忘還是老的健忘了!你心疼我什麽?誰稀罕你心疼?!”
江戎被罵蒙了,完全沒想到她會這麽說,他們倆當年都是孩子,吵架經常的,可她從來沒有這樣胡說八道過……
只是這樣的兩個人,分手的時候反倒和平。
那年秋天,沈非煙特別愛吃蘋果,每天中午都吃。
可是那天,她忽然拿着一個蘋果,放在自己臉側,笑語盈盈地說:“江戎,我今天只帶了一個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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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她,她笑的全世界都亮了。
她把那紅蘋果扔起來,又接住,對他說,“因為我想和你分着吃,以後咱們什麽都分着吃好不好?”
後來他吃水果,從來只吃一半,那一半,是沈非煙的。
外人誰都知道他和沈非煙好了,那時候喜歡他們倆的人特別多,大家都以為是他追上了沈非煙,誰都不知道,是她用一個蘋果挂走了他。
從初中到高中,他越來越愛她,她也愛他,他們倆愛的和電影裏一樣。
結果最後那一天,那天夜裏,他站在外頭等她,從來不抽煙的他,抽了一包煙,一點點的心如死灰。
第二天她回來說,“我想好了,還是和餘想一起去英國的好。”
他站起來,什麽也沒說就走了。
誰知第二天,她就定了機票,什麽也沒說,只在家裏的書桌上,留下了一個梨。
梨,不能分。
她用一個蘋果,和他好了!
又用一個梨,把他甩了!
她對一個蘋果尚且長情,吃一半的習慣還在。
在她心裏,他還不如個水果。
江戎壓着脾氣說,“你生氣歸生氣,有些話怎麽能胡說,我什麽時候說過你劈腿,你就算和別人一起了,也是咱們倆分手之後,你是什麽人我難道不知道……”他頓了一下,“或者是你不相信我,故意說這樣的話來讓我心裏難受?”
“呸!”沈非煙簡直要氣急敗壞了。
“你沒讓人說,外面你的朋友怎麽會說我劈腿了你!要不是因為這個,桔子和四喜那麽讨厭你,一直挖苦你!”
誰都有自己的好友,為自己搖旗吶喊拉偏架,回來第一天桔子就告訴她,帳攢到今天才算,沈非煙覺得自己的涵養進步了。
江戎說,“你生病也不該胡攪蠻纏,你不能冷靜下來,咱們好好分析,這事情到底怎麽回事”
“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我讓人說了六年,分析有用嗎,再說什麽真相,真相就是我甩了你,還給你一頂綠帽子,你那麽喜歡,我恭喜你,你再要招惹我,我還給你一頂。”
江戎忍無可忍,正好沈非煙的手機響,他拿起一看,就接了電話,“阿姨——是,非煙有點不舒服。”他走到旁邊給沈非煙的媽媽打電話。
沈非煙看他理所應當,和她媽媽說話比她還親近,拿起個枕頭砸了過去。
江戎被枕頭砸了,出乎沈非煙意外,也沒發火,他走到窗下,站在長窗前說話,語氣很沉穩,像個睿智成熟的大人。
沈非煙又拿個靠墊扔過去。
砸偏了,江戎拾起來,說着話,走過來,靠墊扔在床上,伸手随意地樓上沈非煙,說,“沒事,我在,阿姨你不用過來看,這會燒都退了,應該還是有點水土不服,回頭我注意看着。”
沈非煙擡手推他。
他擡手,壓着她的頭,讓她靠在他身上,還笑着說,“真的沒燒,我這正摸她的頭呢,她還有勁打我。”
沈非煙氣的推開他,蒙上被子,使勁踢了幾下腿,把被子踢的亂七八糟。
——
咖啡廳
金編輯覺得十月還這麽熱,特別是對上對面的沈非煙,他就更熱了。
沈非煙今天穿的好隆重,可以當禮服的長裙,肩上還搭着條白色的披肩,頭發,臉上的妝容,都明顯整理過,難道經過上兩次的打擊,她準備在印象方面,給自己加分。
金編輯覺得壓力好大,讓江先生知道,誤會了可怎麽辦?
他含蓄地說道,“其實有江先生的關系在,沈小姐你也算自己人,有些話,我能實說的,就不會刻意賣關子。”
沈非煙說,“當然!我一直覺得您人不錯,我今天來找您,是想談自費出書的事情,聽說還可以自費出是嗎?”東邊不亮西邊亮,靠人不如靠自己!
“啊?”金編輯非常意外,“那談這事情,你怎麽穿的這麽正式?”
沈非煙整理了一下圍巾,有點得意地說,“今天我朋友結婚,早上能約到您,我就想,能多辦一件事情是一件。”
金編輯這才知道自己誤會,又是這種理由,都不知道要不要佩服她的執行力,或者要不要提醒她,這種“順便”邀約別人的話,心裏知道不要說出來最好。
一想還是算了,說道,“要自費出,也不是很貴,幾萬塊錢就行。如果你一定要,當然可以。”
“幾萬呀……”沈非煙有點讪讪的。幾萬她可沒有,早知道這樣,給桔子錢的時候,應該多留下五萬,反正四喜賭博輸掉的是15萬!
這怎麽說呢,她以前花錢大手大腳慣了,回國來,一時還轉不過來,給她50英鎊,她用六年的時間習慣了購買力,知道那錢是多少,可以買多少東西。
但是換成500,因為在國內的時候,她是500不當錢的年歲養成的習慣,就把那不當錢了!
她在花錢方面,确實精分!
她說,“那要印刷成我之前那本的樣子,需要多少錢?”
金編輯說,“那你給我點時間,我問問。”
沈非煙道了謝。
——
婚禮是西式的,白紗,氣球,鮮花綁的到處都是,白色的西餐椅,擺在紅地毯兩邊。
還沒開始,老同學已經七七八八都到。
會客室裏。
江戎早早就到了,這地方離他家近,他早上去接沈非煙,沒人,他以為她已經來了,趕過來,她倒還沒來。
那天他又惹她生氣了,連着給她做了幾天飯,她還是不接他電話。
他不出現,她一定不找他。
他從西裝內口袋掏了一下,掏出一個黑色絲絨的小盒子,剛想打開,門開了,他連忙裝起來。
走進來一個人,“聽他們說你來了,我就過來看看,果然在。”
江戎露出笑意,比較熱情,“那天你們最後玩到幾點?”
“別提了,你一走我也走了,現在要上班,也不能熬夜。真是……”他坐在旁邊發牢騷,“沒當老總以前,看着各種好,接班以後,簡直是上套了,都不用我爸催。不累死累活都不行,有東西抽自己,那麽多員工要等着吃飯,還敢玩?”
他靠在沙發上說,“我現在覺得命都不是自己的了,時間表也是別人的!——終于體會了你三年前的抱怨。”
江戎笑起來,端着茶想喝,想想這話,又笑。
“對了,我特意來給你說一下,可別說老朋友不夠意思。”那人拍了拍江戎的手臂,“先說好不許生氣。”
江戎帶着笑意看他,“有什麽事直說,咱們又不是外人。”
那人坐直了,認真說,“我聽說沈非煙回來了,外面那夥也都知道了,我覺得這事吧,不和你說實在不好,那時候你也知道,非煙那個……大家都挺喜歡的。當年為了她,架沒少打,後來她和你好了,大家也服氣!”
江戎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
那人說,“但後來餘想轉學來之後,又不一樣了……那是非煙的初戀情人……”
江戎說,“你想說什麽,不妨直接一點。”
“那個……”那人有些神情忐忑,“就想來問問,你和非煙的事情都過去六年了,現在如果我們再追她,你應該沒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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