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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過程只有十幾秒,孟渝北也只說了一句話,将将說完就挂斷了電話。
程知知握着手機有些懵圈,待慢慢反應過來孟渝北說了什麽之後,捏着手機的手驟然變緊。
“怎麽了?”邵宣覺察到了程知知臉色的變化,詢問道,“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程知知皺着眉,心裏忐忑不安:“西瓜進醫院了。”
邵宣仔細回想過之後,才記起來西瓜是程知知曾經養過的一條柯基犬,“是你以前養的那條寵物犬嗎?它出事了?很嚴重?”
“我不知道。”程知知失神地搖搖頭,她幾年未見西瓜,如今孟渝北卻突然打電話來告知她西瓜生病了,她揣測不了孟渝北的用意,更不敢以此來揣測西瓜的病的嚴重程度。
邵宣的手指在桌上無意識地輕叩了兩聲,然後迅速做出了一個決定:“走吧,我們去醫院。”
程知知愣了一下,“可是,菜都點好了,要不邵宣哥你留在這,我一個人去?”
對于程知知的提議,邵宣的回答是直接呼叫了服務生。
剛剛上菜的女服務生抱着點單本過來,臉頰依舊有些微紅,“先生,請問需要什麽幫助嗎?”
邵宣态度謙和地說:“不好意思,因為我們有急事,沒上的菜麻煩能退的幫我們退了,其餘的麻煩你計算一下,我來買單。”
“哦哦好,我去總臺那裏看一下,請您稍等。”
程知知有些不好意思,在女服務生離開之後,她對邵宣說:“邵宣哥,我還是一個人去吧,這些菜點了沒吃也挺浪費的……”
“沒關系,你的事比較重要。”
邵宣态度堅持,程知知也不推辭了,等邵宣買完單就和邵宣一起出了君宴。
等到程知知和邵宣趕到了太陽花寵物醫院,已經是二十分鐘之後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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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知知一邊和邵宣往太陽花寵物醫院裏走,一邊給孟渝北打電話,嘟聲響了好幾秒孟渝北才接起,電話一接通程知知就忙不疊問:“我已經到寵物醫院了,你和西瓜在哪兒?”
孟渝北的語氣雖然還有些冷,但和不久前的那個電話相比,已經緩和多了,“六樓。”
“好,我馬上過來。”
孟渝北接完電話就從給西瓜做檢查的醫生診室裏走了出來,走到電梯前面等着。其實電梯就在診室的旁邊,可是孟渝北覺得他要是不在這裏等着,程知知會有本事繞整個六樓一大圈。
電梯上方顯示的樓層號在依次遞增,二,三,四,五,六——
“叮”的一聲,電梯在六樓停下,電梯門打開後孟渝北如願看到了從其中走出的程知知。孟渝北唇角勾了一個極淺的弧度,正欲走上去,卻在看到緊跟着程知知走出的男人後頓住了腳步,連笑意也僵在嘴角,而後慢慢下壓,直到消失不見。
邵宣也感應到了孟渝北不甚友善的目光,擡眼望過去,邵宣很快就記起來這個人是誰。兩個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卻帶着一種不動聲色的較量。
程知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孟渝北,疾步走過去,“西瓜呢?它怎麽樣了?生了什麽病?嚴重嗎?醫生怎麽說?”
孟渝北神情寡淡,對于程知知的一連串發問,他沒有具體回答,而是直接轉身朝診室走,“西瓜在裏面,你想知道什麽直接問醫生。”
程知知連忙跟在孟渝北後面走進去。
太陽花寵物醫院算是t市條件最好的寵物醫院了,裝修幹淨又溫馨,設備齊全,程知知走進去的時候,西瓜正撅着小屁股趴在專為寵物設計的病床上,一臉病怏怏的樣子。
“西瓜!”程知知忍不住叫了一聲,西瓜卻在聽到這聲叫喊後突然從病床上挺起身,轉過頭看向程知知,并且随着程知知的靠近挺起身的幅度越來越大。
程知知剛走到西瓜身邊的時候,西瓜還汪汪叫了兩聲,後來大概是識別出了程知知的氣味,一邊嗚嗚叫着一邊往程知知懷裏湊,一臉小可憐的模樣,讓程知知心疼的不得了。
四年前程知知在搬離楓山別墅的時候不是沒有想過帶走西瓜的,可是那個時候由于孟渝北出國,程知知平時住校,西瓜基本上都是由孟渝北的媽媽來照顧。程知知知道,孟渝北的媽媽是很喜歡西瓜的,她若是突兀地把西瓜抱回來,怎麽看都不恰當。
而那個時候的程知知還有一點私心,那時程知知覺得,自己要是搬走了,這輩子和孟渝北應該是再也沒有交集了,她不清楚孟渝北是否會一點一點把她淡忘掉,可是如果她留下西瓜,至少孟渝北在看到的西瓜的時候,還能聯想起楓山別墅曾經住過一個叫程知知的人,不會就這麽忘了她。
畢竟是那麽那麽用力愛過的人,就這麽退出他的生命,漸漸銷聲匿跡,實在不甘心。
此刻程知知的心裏又柔軟又發酸,把西瓜抱到懷裏輕輕蹭着它的臉,一直“西瓜西瓜”地叫着它的名字。
狗狗和人不一樣,人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改變心意,再相愛的情侶都會有分開的可能,可是狗狗一旦認定了主人,便永遠不會變心,不會遺忘。
多忠誠,多固執,又多讓人心疼。
西瓜又嗚嗚叫了兩聲,像是在跟程知知撒嬌,程知知這才記起西瓜還有病在身,連忙轉過頭去問身邊的醫生:“醫生,西瓜生什麽病了?嚴重嗎?”
“沒什麽大病,大概是水土不服,狗狗有點拉肚子,我開一點藥,你們帶回去平時摻到食物裏給它吃,幾天就能好。”
聽醫生這麽說程知知才算放下心,“謝謝醫生,麻煩您把藥單給我,我去買藥。”
醫生不經意地看了一眼站得有些遠的孟渝北,在得到後者的眼神示意後,朝程知知笑了笑:“行,我這就開給你,拿着藥單去藥房領藥就行,藥房就在樓下。”
西瓜一直被孟渝北的媽媽孫曼柔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身材較之其他同齡狗要圓潤許多,孟渝北抱着還好,程知知抱了一會兒就有些吃不消,卻又舍不得放下。
孟渝北眉心微不可察地皺了皺,他走到程知知面前,伸出手,“西瓜給我,你去買藥。”
在西瓜的問題上,程知知有些理虧,因此孟渝北這麽說了之後,程知知就不自覺地按他所說把西瓜交給了孟渝北,拿着醫生剛開好的藥單去買藥,走之前還不忘叮囑孟渝北:“你們在這裏等我,我馬上就回來。”
孟渝北點了點頭,答應道:“嗯。”
孟渝北和程知知無形之中存在着一種默契,這種默契把邵宣牢牢地隔在兩人之外,成了一個徹底的局外人。
邵宣很不喜歡這種被隔絕在外的感覺,尤其對象裏還有程知知。
所以在程知知拿着藥單要去下樓買藥的時候,邵宣适時地站出來:“我陪你一起去。”
邵宣這句話一脫口,孟渝北的目光就定在了邵宣和程知知身上,頗為不善。邵宣感受到了,可是程知知卻神經大條地沒有察覺出來。
程知知只覺得今天飯還沒怎麽吃就從餐廳出來了,而且邵宣還這麽體貼周到地開車送她過來,程知知對邵宣是又感激又愧疚,她想着冷落了邵宣不大好,便答應了邵宣的提議:“好。”卻絲毫沒有察覺到身後的孟渝北在她答應後一瞬間便鐵青下來的臉色。
直到程知知和邵宣出了診室,邵宣這才裝作不經意地問出了他剛剛便存有的疑問:“你和孟渝北……你們……一直有聯系?”
“不是,前段時間他碰巧來我們公司工作,這才聯系上的。”
程知知的回答讓邵宣稍稍安了心,卻也沒有就此放松警惕:“你們已經和好了?唔,和四年前一樣?”
和好?
程知知想起前幾天孟渝北的音訊全無,又想起在君宴接到的電話裏他莫名其妙的冷淡,心裏有些賭氣:“沒有,就是普通朋友。”
邵宣不知道內情,見程知知不假思索地回答,便當她是真的這麽認為。于是邵宣這才真正輕松下來,就連唇角的笑也帶了些真心實意,“我好長時間沒見過西瓜了,它應該已經忘了我。”
在程知知剛從宋菁菁外婆家把西瓜領回來的時候,程知知也曾抱着西瓜去邵宣家看望邵奶奶。
可是邵奶奶抱了西瓜後,卻開始流鼻涕、咳嗽,去醫院一檢查,程知知才知道邵奶奶是對狗毛過敏。
雖是無心之錯,可是連累邵奶奶一大把年紀又流鼻涕又咳嗽,還去醫院折騰了一趟,重程知知怎麽說心裏都是內疚的。盡管邵奶奶挺喜歡西瓜,可打那之後,程知知是再也不敢帶着西瓜去看邵奶奶了。
後來程知知總愛抱着西瓜去找孟渝北,最後甚至直接讓西瓜住在孟渝北的家裏,邵宣和西瓜就更見不上面了。
這麽算一算,邵宣和西瓜見面的次數只有簡短的兩三次。
“沒關系,忘了就重新認識,我們家西瓜對人很友善的。”
邵宣笑了笑,“嗯,重新認識。”
最後,程知知、孟渝北、邵宣三個人,再加上西瓜,是一起離開了太陽花寵物醫院,只是孟渝北始終繃着臉,邵宣始終含着溫潤的笑,西瓜始終病怏怏的,而程知知,在終于覺察到幾人間不同尋常的氛圍後,便一直處在了懵圈的狀态。
要是程知知沒記錯的話,孟渝北和邵宣之前應當是沒有交集的,可是現在的情況怎麽這麽詭異呢?!
确實,雖然邵宣熟悉程知知和孟渝北的事情,可那都是程知知把他當成樹洞自己主動說出來的,他始終沒有和孟渝北正式認識過,僅有的幾次碰面除了同在一所大學裏的偶遇,便只剩下那一年程知知和他在路邊撸串時,孟渝北突然出現把程知知帶走的事了。
邵宣清楚孟渝北對自己并不算的上友善的态度,但還是主動朝孟渝北伸出手:“你好,我是邵宣。”
孟渝北看了邵宣和邵宣身邊的程知知一眼,也伸出手,淡淡出聲:“孟渝北。”
孟渝北淺淺一握便松開,邵宣不在意地笑笑,收回手,看向程知知,“急事都解決了,要不要去吃點東西?剛剛你也沒吃多少。”
其實現在并不算遲,才将将過了七點,夜幕将黒,華燈初上,正是烤串登場的時候。
其實程知知是有些想念那種又麻又香又辣的味道的,可是她剛剛收到了宋菁菁快要餓死在家裏的微信,權衡後覺得還是現在就趕回去的好,“不用了邵宣哥,菁菁在家裏等我,我回去随便做點就行了。”
邵宣知道程知知和宋菁菁的感情,也不勉強,轉而溫聲詢問:“那我現在送你回去?”
“好。”
邵宣又轉過身看向孟渝北,“孟先生你呢?”
程知知也朝孟渝北看過去,剛好此時孟渝北的司機把車開了過來,孟渝北看着程知知,嘲諷地勾了勾嘴角,“我有司機,不勞費心。”
邵宣點了點頭,“那孟先生再見。”
從始至終程知知都沒說一句話,司機下車為孟渝北拉開後座的車門,在坐進去之前,孟渝北深深地看了程知知一眼,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些什麽,或者是在期盼些什麽,而程知知一直的沉默顯然不是孟渝北想要的結果。
“孟先生?”
司機出聲詢問後,孟渝北才收回目光,坐進了車裏。
**
邵宣一直把程知知送到了小區樓下,程知知目送着邵宣的車走遠才轉過身回公寓,只是剛走進公寓樓的鐵門,一股力量将她往旁邊一拉,程知知便被困在了牆和一個男人的中間,緊接着頭頂上傳來一道咬牙切齒的聲音:
“程知知,你還有沒有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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