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你幹什麽?!
柳歌察覺到炎晟睿的小動作,恨不得當場翻臉,可她還是忍住了,輕輕地“哼”了一聲,把手指伸到炎晟睿面前,埋怨着嬌嗔道,“你看,十指連心呢,真的好痛哦。”
炎晟睿低頭看了眼,柳歌白皙的皮膚上滲出鮮紅的血珠,凝在了指尖,對比鮮明,加上柳歌一直喊疼,看上去竟平白添了些驚心動魂的味道。
炎晟睿皺了眉,柳歌任性地跟到英國她已經很頭大了。偏偏安小溪又不理會他,柳歌一直攪局,他連個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可是在沒有絕對把握去對上柳家,和柳歌徹底撕破臉之前,炎晟睿還是得小心翼翼地哄着這個嬌氣的大小姐。
他低着頭垂下眸子,聲音輕柔地哄道,“好了好了,回去給你貼創口貼好不好?”
安小溪抿着唇,她不敢去看炎晟睿的臉上是不是如脈脈春風般的千種柔情,她連兩個人的低聲呓語都聽不下去了。
果然,會哭的孩子有糖吃嗎?可說到底,還不是那個給糖的人心甘情願地把她寵壞。
她邁着步子繼續向前走,美院是所有學院中最大啊,也是風景最美的,枝葉繁茂的棕榈樹在雨水中舒展着優美的身姿,和風兒按着節奏跳起舞來。
安小溪心頭忽然湧上很多的遺憾與不舍。她在這裏呆了四年,這片異鄉土地上,她和自己最愛的人上演悲歡離合,遇到了真心對自己好的人們。
安小溪看着磨磨蹭蹭跟在身後的兩個人,柳歌是不是側頭在炎晟睿耳邊說些什麽,偶爾還嗔怒地輕輕捶打着他的胸口。而炎晟睿特別有耐心,一直微笑着傾聽。
總而言之,兩個人這麽走在一起,看上去就好像天造地設的一對金童玉女。
安小溪實在沒有辦法再繼續這場莫名其妙的觀光之旅,也沒有興趣再給兩人當免費導游,嘆了口氣,看了看烏雲堆疊的天空,開口詢問道,
“估計雨會越下越大的,不去我們還是先回去吧,天晴了再過來。”
炎晟睿是開車過來的,不知道怎麽,一個人坐在後排的安小溪,總覺得柳歌的眼神若有似無地通過後視鏡粘在她身上。
柳歌也跟着去了炎家別墅,還自得其樂地找了部碟片出來要看電影。
安小溪自覺躲去了樓上畫室,在這樣的情景下,對安小溪而言,只有畫畫才能讓自己冷靜下來,不至于丢臉到在那兩個人面前崩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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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畫什麽?安小溪把視線落在那盒德國史明克的顏料套裝上,輕輕嘆了口氣,還是打開了。
木質的畫筆握在手中有圓潤的觸感,重量正好,安小溪調好了顏料,想起炎晟睿站在窗邊抽煙的情景。
那一刻,他明明是觸手可及的,甚至不過上一秒兩個人還親密地沒有距離,可是安小溪卻覺得,炎晟睿站在她永遠都無法到達的遠方。
他們做愛再醒來其實是清晨了,暖黃的陽光很柔和,柔和到安小溪差點落淚。
她把那只描了幾筆的畫紙撕下來揉成一團扔到地上,調了豔麗如血的大紅色。
夕陽殘忍的紅色光暈裏,他光裸着嵴背。緊致分明的肌肉上有密密的汗滴滑落,毛巾随意地圍在腰杆上。側顏俊朗逼人,一雙墨色瞳仁裏卻滿是落寞的枯寂。
水乳交融後,給予兩個人的,竟然只有無邊無際的孤獨……安小溪猶豫了一瞬,沒再把那根煙畫上。既然注定離別,何必還要故作矯情的不舍?
這時有人敲門,“咚咚”的聲音透出不耐,絲毫沒有會打擾到別人的自覺。
安小溪看了眼油畫,皺着眉打開了房間門,是柳歌站在外面。
“柳阿姨,真不好意思,可是我在作畫的時候不喜歡有人打擾。”安小溪盡量顯得不在意的樣子,言談彬彬有禮,免得忍不住失控爆發。
卻不曾想,柳歌這次連客套都懶得再和她敷衍,徑直側着身子讓過安小溪走了進去。
安小溪吓了一跳,連忙跟上去。
柳歌站在那裏,掃視着滿地的廢紙團,又偏頭看了眼畫板,安小溪下意識地動了動身子把那幅畫擋的嚴嚴實實,卻不想下一秒柳歌就勾起了紅唇,聲音調侃而又諷刺
“安小溪,你覺得我們兩個人之間,誰才是那個可恨又可恥的第三者呢?”
“你覺得,誰才是第三者呢?”柳歌發現安小溪驀然之間僵硬的身子,眸子緊緊盯着她,嘴角的笑意卻越發濃厚了。
“柳阿姨,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呢。”短暫的驚慌失措後,安小溪理了理頭發,學着柳歌的樣子,笑意吟吟地道,語氣迷惑又無辜。
柳歌最讨厭的,就是安小溪擺出這樣一副像小白兔一般天真懵懂的神情,因為這會讓她聯想到,自己的男朋友在面對安小溪可憐巴巴的模樣時,臉上是怎樣的心疼與憐惜。
而安小溪的反應也确實出乎他的意料,畢竟四年前。這還是個面對風言風語就只會哭鼻子的小姑娘,四年之後兩人再次對上的時候。安小溪竟然已經可以迅速冷靜下來,并且如此處變不驚了,這樣巨大的變化,讓柳歌措手不及的同時,也越發認定了安小溪是個很會使手段的心機女人。
她強自定了定神,把怒火壓抑下去。“睿還在房間裏開視頻會議,我想我們兩個誰都不想驚動他,所以不如私底下自己把話說開了,對大家都好。”
安小溪撓撓頭繼續裝蒜,“可是柳阿姨,我真的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啊。什麽第三者不第三者的,你男朋友不是我小舅嗎?”
“呵呵呵。”柳歌冷笑了幾聲,趁安小溪還在盯着她等她回答的時候,猛地發力,一把推開不偏不倚擋在畫板前的安小溪。
“柳阿姨,你幹什麽?!”安小溪被推到一旁差點站立不穩,下意識後退了幾步扶住牆,失聲叫道,“這是我的畫,是,請你出去!”
“我出去?”柳歌擡手虛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像是到了天大的笑話一樣,笑得不可以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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