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若是嫁妝
“一日三餐,自給自足就是了。”忍冬無所謂地聳聳肩,“沒什麽好着急的。”
兩個人正在說話的時候,有清脆的女聲怯生生詢問道,“請問這裏可以住店嗎?”
安小溪剛想調侃忍冬有生意上門了,突然就覺得這聲音有點耳熟,回頭一看,果然是夢兒和游葉兩人。
“啊,姐姐,怎麽是你?”夢兒顯然也認出了安小溪,親親熱熱地靠過來,“姐姐也住在這裏嗎?”
“是啊。”安小溪還不太習慣夢兒這般自來熟的個性,皺了皺鼻子尴尬地回答道。
夢兒得意地回頭看游葉,“你看我說的什麽,來這座小鎮肯定有驚喜的。”
游葉歉意地沖安小溪笑了笑,無奈地看着活潑地過了頭的夢兒,他眉梢微微垂着,雖然似乎不太耐煩,安小溪卻敏銳地發現,他臉上有淡淡的的寵溺,縱容意味十足。
忍冬看出了這幾個人都互相認識,也就貼心地給三個人開了相鄰的房間。
夢兒稍稍收拾了一番,就拉起安小溪的手說要出去逛逛,安小溪本就打算出去看看,也就背起畫架随她去了。
客棧隔壁是賣工藝品紀念品的店,大多都是旅行來的人背着包進進出出,另一邊是一家小飯店,正是飯點的時候,老板娘大着嗓門招呼着客人,忙碌非常。
安小溪已經吃過飯了,對飯點什麽委實再提不起勁來。倒是夢兒和游葉,他們兩個早上坐車就沒吃,又在山上折騰了一上午,早就饑腸辘辘了,還沒像安小溪那樣倒下也是身體素質好。
所以他們就并肩去吃飯了,安小溪看着被兩個化身吃貨丢在街頭的自己,猶豫着邁步進了那家紀念品小店。
裏面大多是銀制的,和一些手工編成的手鏈吊墜什麽的。安小溪低下頭,看見自己白皙鎖骨上安靜投下光芒的玫瑰形粉鑽,惆悵嘆了口氣。
看店的是個清秀可愛的姑娘,看樣子比安小溪還要小幾歲,眉目間顯出格外的青澀,還有小鎮特有的安靜純樸。
她對安小溪羞怯地微微笑了笑,“喜歡什麽都可以拿着看看的。”
安小溪淡淡笑着,對她的好意感激地點了點頭,看着牆上挂着的簡單古裝,問道,“這也是賣的?”
“可以租也可以買。”小姑娘聽見安小溪的問題,連忙答了一聲,迎上來說道,“有些游客喜歡穿古裝拍些照片做紀念。”
“這倒是很有意思啊。”安小溪感嘆了一句,“倒不如我也租一套。”
她擡頭環視了一圈,指着一套大紅色衣裙道,“就這個吧。”
那是一件廣绫大袖衫,極濃烈的紅色,竟也有別樣的美。邊緣用粗劣的金色絲線草草繡了些祥雲圖案,便再沒有了別的點綴。
“哦,好的。”小姑娘應了一聲,收了錢記錄好帳,把安小溪帶到隔間換了衣服,又幫她重新梳了個發型。
小姑娘雖然安安靜靜的,但是心靈手巧,拿了一根岫玉簪子,輕輕松松挽了個發髻別在安小溪腦後,耳側幾绺青絲垂下來,更顯得風情別致。
“很漂亮啊。”小姑娘收了手,她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把這樣紅的衣服穿得這麽有氣質,傻乎乎地笑着,“要幫忙拍照嗎?”
“不用了。”安小溪有一瞬間的恍惚,忽然想到了忍冬常常喜歡擺弄攝像機,站起身來笑道,“我待會回來。”
她走出門的時候和夢兒撞了個滿懷,夢兒還在讪讪道歉的時候,安小溪把人扶了起來,打趣道,“也沒看你對我這麽客氣過。”
“姐……姐姐?”夢兒這才看清楚來人,呆呆地誇了句,“你好漂亮啊。”
游葉在後面慢騰騰地跟了過來,埋怨道,“也不知道慢點。”
可是夢兒已經興沖沖地跑到店裏給自己挑衣服了,安小溪個游葉交換了一個了然的眼神,無奈地笑了笑。
和游葉說過自己要回客棧請忍冬拍照後,安小溪也不等正糾結不已的夢兒,直接回去了。
忍冬看見來人,搖搖頭把安小溪一直背着的畫架卸了下來,“你可真像個觀光客。”
“現在本來也就是觀光客啊。”
安小溪看着她把畫架安置在櫃臺裏面,放下心來,歪着頭問,“忍冬,要不要幫我拍照呢?”
“拍啊。”忍冬從櫃子底下拿出攝影機,“免費的模特送上門,幹什麽不拍?”
兩個人沿着青石板路來到了池塘邊,荷葉大都枯萎了,蔫蔫地耷拉着,呈現出灰敗的顏色。
安小溪也很大膽,坐在欄杆上晃蕩着雙腿,拍照什麽的都交給了忍冬,她全當自己是來游玩的。
鮮衣怒馬,年少風流。這樣略有些灰撲撲的場景裏,突然來了個衣香鬓風的美人兒,倒是添了格外的生動鮮活。
忍冬不由得技癢起來,看着鏡頭下依然泰然自若的安小溪,嘆了一聲拍起照來。
不知不覺就耗到了六點多鐘,深秋的天黑的很早,暮色沉沉,忍冬收好了相機,從小攤子那裏要來了兩瓶米酒。
安小溪靠着欄杆吹着涼風,也就顧不上自己的微薄酒量,和忍冬碰了碰瓶子喝了起來。
特釀的米酒喝在嘴裏甜絲絲的,也沒什麽酒精味。安小溪不由得多喝了幾口。
“你倒是喝慢點。”忍冬見狀連忙阻止道,“這酒也很上頭的好不好?”
可是這話已經說遲了,安小溪只覺得暈乎乎的,兩頰飛上一抹紅霞,扯了扯身上的紅色裙子,不滿地抱怨道,“衣服好漂亮啊,和嫁衣一樣,可是……”
“可是……他不會來娶我的。”安小溪說到這裏,聲音低了下去,小聲地啜泣起來。
鳳冠霞帔,嫁衣紅霞,十裏紅妝鋪開來。那是多麽美好的場面啊。安小溪曾經想過自己的婚禮是什麽樣的,各種版本裏,她唯獨偏愛這種。
格外的古樸和虔誠。安小溪想着,把腦袋一歪,靠在了身邊人的肩膀上,進入了夢鄉。
再醒過來就在客棧裏了,晨光熹微,安小溪穿了鞋下樓,看見仍然磕着瓜子的忍冬。
“早知道就不應該給你喝酒了。”忍冬把照片遞給她,“你的衣服可得買下來了。”
“嗯。”安小溪揉了揉疼痛的太陽穴,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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