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闵皓去拿了醫藥箱過來,景萱被姜寒按在椅子上坐着。

他捏着她的下巴查看傷口,那一巴掌太用力,唇角都破了,滲出一點血跡,她忍不住用舌頭舔,特別疼。

藥拿來了,闵皓心疼地看着她,“景小姐,你真是好脾氣。”說完,又忍不住嘆了口氣,混這一行的,誰沒受過一點氣呢,紅的都是大爺,沒紅的遇見事,只能扮演孫子。

好在景小姐有哥哥和姜寒在後面撐着,別人也不敢做什麽過分的事,可沒想到,程藝軒這麽明目張膽。

景萱臉上沒什麽喜怒,這裏人多眼雜的,她并不想多說什麽。本來她争議就大,而程藝軒業內口碑一向不錯,所以多說多錯。

姜寒給她塗藥,她嘶着氣,回答闵皓,“不礙事,過兩天就好了。”她掀起眼皮去看姜寒,他皺着眉頭,一臉的不悅。

姜寒這會兒是真心疼,從小到大,哪怕偶爾兇她都不忍心說重話,更別說打她了。

無論是不是故意的,他都忍不住不生氣。

而景萱只盯着他,罪魁禍首啊罪魁禍首!

景萱覺得,大概程藝軒還忘不了姜寒吧,想複合?看她不順眼?可按說是這樣的話,程藝軒更不應該大庭廣衆之下對她動手了,那得有多蠢啊!

不過無論怎樣,都晚了啊妹子,你心上人有老婆了,那是那種輕易離不了婚的,你何苦呢?

姜爺爺是個耿直的軍人,愛情觀正直的不得了,得一人,愛一生,娶了人家就要負責到底,當初姜寒的二伯鬧離婚,姜爺爺差點沒把他腿打斷。

姜家人結婚都慎重,那可真是一輩子的大事。

更何況姜景兩家是世交,景萱和姜寒從小就被兩個爺爺配在了一起,雖說也沒強迫他們長大後必須在一起,可現在真的在一起了,要離婚,那可真是難上加難。

首先姜爺爺不會放過他,其次她哥哥不會饒過他,想想這些,景萱頓時覺得心情舒暢了些。

雖然她嫁了個容易被挖牆腳的,可這牆角還是蠻厚的,不好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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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完藥,姜寒拿吸管給她喝水,然後景萱就過去了,化妝師立馬給她補妝,遮住那一點傷痕。有點腫,好在不是近鏡,不然都拍不了了。

再一條,景萱再不敢分神,專注地盯着程藝軒,生怕她一個不小心再“失手”,又給她一巴掌。

女人那點小心眼,發作起來還挺可怕的,犯起病來可是不管不顧的,後果什麽的都是屁。

不是有句話嘛!女人都是情緒動物,瘋起來連自己都害怕。

反正這會兒景萱挺怕她發瘋的。

好在她還沒那麽蠢,沒把事情做的太明顯。

一條過!

景萱碰了碰唇角,這會兒更疼了,還有些麻,難受得很。

趁着休息,闵皓拿了冰塊給她敷。

她不禁擡眼看了一眼程藝軒,對方正湊過去看回放,表情專注認真,秀氣的眉毛微微鎖着,似乎是不太滿意,指了指屏幕,“這點,表情不太對,還是再來一條吧!于導,你覺得呢?”

于在中點點頭,“嗯,的确是有點問題,銜接稍微生硬了,不仔細看真沒看出來。”

有人在旁邊調侃,“我們藝軒姐還是這麽認真敬業,難怪紅了這麽多年都沒冷下去,明明可以靠顏值,卻偏偏要靠才華啊!”

程藝軒的助理在一旁不無驕傲地接口道:“可不是嘛!我們藝軒姐一忙工作就忘我了,上次拍水下的戲,為了達到最完美,過了七八條呢,在水下泡了将近一個小時,回來就發燒了,那天晚上我照顧了她一個晚上,第二天還虛弱的很,但還是堅持去拍戲了。”

聽到這裏,不禁景萱忍不住了,連闵皓都怒了,“那天的戲完全可以一條過,連拍七八次,還談什麽敬業,發燒了還很光榮啊,連累我們姜老師燒到四十度,沒罵她已經算我們姜老師修養好了!”

當然,闵皓自然不敢當衆跟程藝軒的助理對嗆,只敢在景萱耳邊上吐槽。

他一個小小的助理,說錯話,丢的都是姜寒的臉。

程藝軒也聽見了,微皺着眉頭,不悅地看向她的助理,“阿敏,胡說什麽呢,那天是我不對,害姜老師在水裏泡了近一個鐘頭,我已經夠過意不去了,你在說些什麽。”

阿敏扁扁嘴,低頭,“對不起藝軒姐,我不說了。”

轉了頭,跟旁邊的人又小聲說道:“唉,我們藝軒姐就是人善良,她自己還泡了水呢,感冒發燒,好幾天才好,姜老師是男人,理應包容嘛!更何況我們藝軒姐這樣的美女。”

景萱聽到這裏,整個人都冷下來,目光掃過去,看向阿敏,“有病就得治,世界不是圍繞你藝軒姐一個人轉的,那天姜寒發燒燒到四十度,你知不知道,對一個成年人來說,發這麽高的燒很容易出大事?他陪你你藝軒姐泡水是他敬業,人品好,跟你藝軒姐是不是美女,跟他是不是男人沒有半毛錢關系。”

後來她都後悔沒有盡快送他去醫院,還好他沒事,不然她一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更不能原諒程藝軒。

阿敏正跟旁邊另一個助理說着話,聞言愣了下來,看着景萱那冷到掉冰渣的眼神,莫名哆嗦了一下。

“姜老師還沒說什麽呢!景小姐幹嘛生這麽大氣?”阿敏看着她,有點委屈,在圈裏混了這麽久,頂着程藝軒的名頭,還沒人敢這麽對她說話呢!

“他不說什麽是他人品好,不計較,不是你認為的理所當然,下次說話前考慮清楚,別給你藝軒姐招黑。”

阿敏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想反駁,考慮到她的身份,又不敢說什麽重話,只可憐巴巴地看着另一個助理,希望對方能幫她一把,可另一個助理剛剛也勸她不要那麽多話,這會兒只默默地搖了搖頭,表示無能為力。

程藝軒也聽到了這邊的沖突,擡步走了過來。

先對阿敏說:“你這麽不懂事讓我怎麽留你?你還是收拾收拾東西今天就回去吧!這個月的工資我開雙份的給你,以後我們就不合作了。”

阿敏臉色刷就白了下來,“藝軒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以後我一定管好自己的嘴巴,我沒有惡意的,我只是太心疼藝軒姐你了,真的,我只是為你驕傲。”

“對不起,你這樣的喜歡我承受不起,姜老師是前輩,景萱是晚輩,你這樣說話,讓我很難辦,還是好聚好散吧!我想我們性格不合适,沒有相互合作的緣分。”

阿敏眼淚都出來了,委屈的不像話,她只是太喜歡程藝軒了,喜歡到她做什麽都是對的,她究竟又做錯了什麽?誰都可以這樣說她,唯獨程藝軒不行,她知不知道,自己都為她做過什麽事?

她還想再說什麽,另一個助理趕忙拉着她走了。

走到無人的地方,另一個助理才開口,“阿敏,今天這件事的确是你過分了,藝軒姐一向與人交好,你這樣說話她自然生氣,現在她正在氣頭上,你就不要争辯了,先回去吧!過兩天她氣消了,我再幫你說說好話。”

阿敏再生氣,也沒辦法,只能先走了。

那邊,程藝軒走到景萱面前,十分抱歉地開口,“萱萱,對不起,是我用人不當,那天也是我的錯,是我狀态不好,姜老師沒發脾氣我已經很感激了,還有今天……說實話,我剛剛在跑神,家裏出了一點事情,是我把情緒帶到工作裏來了,害你挨了一巴掌,我向你道歉。”

她深深地鞠了一躬,當着所有人的面,那股子真誠勁兒讓景萱都疑惑了,最後她擡手扶了程藝軒一下,“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一點點小摩擦,不算什麽。”以後還是要合作的,鬧太僵對誰都不好。

她眯了眯眼,看不懂程藝軒在想些什麽,只在心裏默默地說了句:最好你不是故意的。

晚上景萱在姜寒的房間,剛洗完澡,姜寒在幫她擦頭發,門鈴就響了。

這大半夜敲門的,不是公主也是個女人。

景萱白了他一眼,還說很少有人大半夜敲他門,剛回劇組就讓她碰到了。

嘿,暴露了吧!

景萱捅了捅他的腰,“去開門啊,愣着幹嘛!”

看她一臉看好戲的表情,姜寒無奈地捏了捏她臉,“真要開?”

景萱點頭,“人家按了這麽久呢!”

知道不開她肯定想更多,于是起身去開門。

開門後,果然是個女人,聲音柔地能化出水來,開口說:“阿寒,我可以進來嗎?”

景萱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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