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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陽來的時候，連個助理都沒帶，看見景萱的時候先是笑了，繼而又看見簡書瑤，那點笑容很快就淡下去了。

他有些自嘲的想，她都是有另一半的人了，他竟然還在祈求能有和她單獨相處的機會。

他戴着鴨舌帽，一身黑色休閑服，帽檐壓的很低，景萱也差不多是這種裝扮，因為網劇的熱播，她現在已經初嘗了成名的苦惱，以前被罵的時候還不覺得，現在有人喜歡了，到處都能感受到米分絲的熱情，會所的保密性還是很好的，三個人并沒有受到打擾，很輕松進去了。

到了包廂，程陽才摘了鴨舌帽，笑了笑，“當明星就是這點不好，私人的空間很少。”

景萱深有其感的點點頭，的确，走到哪都有鏡頭跟着，時刻要緊繃着神經，生怕哪個不知道的瞬間就出了錯。

“你們本身就是公衆消費品啊，看看，多少人指着你們賺錢呢，廣告商，小報，影視公司，制作公司，經紀公司……當明星就要有這種覺悟嘛！”簡書瑤聳着肩。

景萱白了她一眼，“站着說話不腰疼啊你。”沒有深受其擾過，很難體會那種痛苦。

“事實啊，你看，前幾天看訪談節目，一個女明星在哭訴米分絲沒有底線地挖隐私，網上一片罵聲，說她矯情，還有人公布她片酬，啧啧，九百萬的片酬，交完稅也還是普通人一輩子都難以到達的高度，公衆會同情就奇怪了，承受得了高額的報酬，就要能承受相應的诋毀，這世界本來就這樣。”簡書瑤瞥了程陽一眼，似乎是在說：“說的就是你。”

程陽只是笑了笑，沒作評價。

簡書瑤輕哼了聲，拉着景萱坐下來了。

景萱趴在她耳邊小聲地說：“你別這樣咄咄逼人，冷靜點好嗎？”

簡書瑤挑眉，“我沒咄咄逼人啊，我說的是你啊，就說上周二，光電視頻的大牌來臨你跟着易明朗和溫媛媛上去，全程話少的可憐，不會賣萌就算了，連話都不會說，哪有新人上來就說出名後很多米分絲追着，覺得生活受到了很大的困擾，你智障嗎？你不知道是靠米分絲活着的呀！”

“靜姐已經罵過我了！”

“情商低就算了，你智商呢？”簡書瑤一副無語地樣子看着她，“算了算了，先吃飯，餓死了。”

簡書瑤拿着點單的平板，擡頭看了一眼，“我想我把菜單給你你還是會遞過來讓女士先點，那我就不客氣了，免得浪費時間。”

程陽不禁看了簡書瑤一眼，“簡小姐客氣了，你對這裏熟悉，由你來點很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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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書瑤是讨厭死了別人拿腔拿調的說話，頓時撇了撇嘴，然後低頭看菜單。

掃了一眼，指尖飛快的點了一溜，然後提交，放在一邊，對着景萱說：“知道問你又是随便，我就不問了。”

程陽這會兒突然又接了剛剛的話說，“上周的節目我也看了，景萱表現已經很好了，新人，第一次上綜藝節目，難免會緊張。”

“不不不，你不能給她這種暗示，不然她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哪裏錯了。”簡書瑤說完，景萱就開始扯她的袖子，示意她別說了。

“你是她的朋友，應該多體諒一樣她的感受，不站到她的位置，你不會體會她的感受。”程陽有些嚴肅地看着她。

“世界上就是你這種人多了，才會那麽多人看不到自身的缺陷，一味的怪外界的事物，我是她好朋友才告訴她，畢竟實話難聽，沒人願意講，她不能永遠待在象牙塔裏。”簡書瑤皺着眉，已經不想和他說話了。

“你的思想太偏激了，不是每一種……”

“停，你願意溫水煮青蛙是你的事，抱歉我不是那樣的人，話不投機半句多，打住吧！”

“好了，都是我的錯，你們不要吵了。”景萱沉着臉吼了句，“好好吃頓飯不行嗎？”

簡書瑤看了一眼景萱，然後捏捏她的臉，“對不起寶貝兒，我不說了，我們好好吃飯。”景萱是個溫吞性子，什麽都不會太計較，基本不怎麽得罪人，簡書瑤再看不慣程陽，這會兒也不敢再說了。

程陽還是有點氣憤，眼前這個女人簡直是個炮筒，油鹽不進，嘴裏淨歪理，第一次見面就甩了他一耳光，看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他也沒計較，她倒是跟他別上了。

菜很快上來，三個人各懷心事，本來開開心心出來聚餐，沒想到變成這樣，景萱有些難過，覺得對不起程陽，又覺得對不起簡書瑤。

本來就不對脾氣，她還非把人拉來，說到底還是她私心，怕一個人見程陽萬一傳出去會尴尬。

想着想着就想哭，這幾天她總是想哭，明知道自己矯情的讓人讨厭，可情緒怎麽也控制不住，前幾天她甚至想去找個心理醫生去看一看，她總覺得自己有病。

簡書瑤也有些不自在，平常跟景萱打打鬧鬧什麽話都講習慣了，景萱也不會計較，可是今天有外人在，她是不是太過分了？

還沒開口，就看見低頭吃東西的景萱淚珠順着臉頰往下淌，她一瞬間慌了手腳，抽了紙巾去給她擦，“寶貝兒你別哭啊，我錯了成不，都是我的錯，你打我吧，你別哭啊！”她不大會哄人，手忙腳亂地給她擦着眼淚。

程陽坐在對面，此時也放下了筷子，皺着眉看着對面的頭快埋到胸口的景萱，小小的身子，看起來無助又可憐。

他也想去哄她，可是似乎并沒有什麽立場。

景萱覺得挺丢臉的，對着姜寒哭并沒有什麽負擔，但是程陽在，她覺得自己很丢人。

她起身，“對不起，我去趟洗手間。”離開前她摸了摸簡書瑤的臉頰，“瑤瑤，不是你的問題，是我自己的問題。”

景萱離開了，房間只剩下兩個人，程陽皺着眉，“簡小姐，我想提醒你一下，你剛剛真的有些過分了，你沒感覺到她最近情緒都不對嗎？從她參加第一個宣傳開始，情緒越來越差，她壓力很大，這時候你如果不能給她相應的關心也不要打擊她，你知道一個藝人要面對多大的壓力嗎？不能體諒的話，也不要傷害她。”

簡書瑤往後靠了靠，垂着眼皮問他，“你喜歡景萱吧？”她擡起頭，雖然是問句，眼神卻是篤定的，“你知道我為什麽那麽讨厭你嗎？”沒等他回答，她自顧自的開口，“懦弱，猶豫，不像個男人……還記得你送過景萱一封信和一快紫水晶吊墜吧？”

程陽猛地縮了一下瞳孔，“你怎麽知道？”

“被我扔掉的，我怎麽不知道？”簡書瑤散漫地笑着，“你也不用這種眼神看着我，送景萱東西的人多了，她性子弱，不會拒絕人，統統是我幫她處理的，所有的東西她連看都不會看，我有時候還會幫她看兩眼，很不幸，你寫的那封信被我看到了，還不錯，得體，不做作，吊墜也很漂亮，但是很遺憾，景萱說了，她不會談戀愛，我就沒給她看，但因為你幫過她，我總還是覺得你們可能有機會，就想着，如果你不是一時頭腦發熱，我就幫你做做景萱的工作，可是等到最後，竟然是沒有下文了。

拍長寧的時候我去當了景萱一段時間的助理，別人雖然看不出來，可是因為知道以前你追過她，所以我看得出來，你還是在試圖接近她，那時候對你真是讨厭透了，要追就追，不追就別糾纏，你這樣子是準備給誰找麻煩？

還有今天，你自己一個人來，看見我的時候臉色都變了，怎麽，很失望？失望景萱不是單獨來見你，失望不能趁機做點什麽？實話告訴你吧，景萱現在已經有對象了，你晚了，就算想追也憋着吧，機會不會一直都在。

然後說說你剛剛的話，是在教訓我嗎？對于景萱，我比你了解的要多的多，該怎樣說話，怎樣對她不用你來教我，我比你更關心她，另外，沒有立場的話，我勸你少說，掉份。”

程陽聽完，從震驚到氣悶，到最後只覺得羞憤，好像被人赤裸裸提溜出來，那種被人看穿的滋味，真的不好受。他忽然想，如果簡書瑤知道他是明明知道景萱有對象還想接近，她會不會更讨厭他？

簡書瑤起身，“好了，該說的我已經說完，別的話彼此都保留吧，我不希望萱萱難受，如果你真的為景萱好，待會兒請稍微配合一下，我去看看她。”她很擔心景萱，那小丫頭從小被保護的太好了，沒經歷過什麽風浪，遇上事情很容易鑽牛角尖。

她剛回來沒多久，也關注了不少景萱的新聞，她這段時間情緒的确不太對，但肯定不僅僅是因為拍戲的事。

景萱待在洗手間裏，一遍遍的洗臉，那種糟糕的情緒一直盤踞在腦海，忍不住哭，忍不住難過。

簡書瑤推開門，看着趴在鏡子前的景萱，皺了皺眉，走過去，拿了紙巾給她擦臉，然後輕輕地抱住她，“有什麽不開心的，跟我說說吧！”

景萱趴在她肩膀上，終于放任自己的情緒發洩了出來，關于孩子，關于事業，關于姜寒，那些壓在心口堵得她難受得要死的感覺，她終于找到了些宣洩口，她語無倫次的說，但簡書瑤大概也聽明白了。

最後，簡書瑤嘆了口氣，“你特麽什麽時候才能長大啊，咱別鑽在殼裏了成不，你說你矯情不矯情，我要是姜寒，我特麽早就把你踢了，你也不用在這邊瞎擔心了，想再多都白瞎，你能不能冷靜一點考慮該怎麽處理，別動不動就哭，你不是小孩子了，你這樣……很容易把自己作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