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武喆很早就醒了,或者說,昨晚他沒睡踏實。
來到柔道館,看了看表,九點半不到,不知怎地心裏特別毛躁,落下車窗,他想把嘴裏的煙打着,整個人卻怔住了……
柔道館早上被細致地打掃過,窗明幾淨,甚是透亮,幾尺開外的館內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那裏,他剛做完熱身,濕氣騰騰,頭發一縷縷貼在臉上,道服前襟敞開,汗水泛着亮光淌在那裏。
從昨晚……準确說,是從王榮輝嘴裏得知那件事後,武喆的情緒和狀态就很不穩定,似乎有什麽難以言表的東西一直在體內欲動,就好像現在,他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愣在那裏,盯着武文殊的那抹目光別說收回,連動也無法移動一分。
很快,武文殊發現他。
兩個人四目相交,卻誰也沒有先移開,還是一旁的教練遞給武文殊一瓶水才将一切打破。
他低頭擰瓶蓋,示意武喆進來。
熄火,拔鑰匙,推開柔道館的門,那一聲叮鈴過後,武喆已恢複入常,至少表面上什麽也看不出來。
“他向來這麽早?熱身都完事了?”他打趣地調侃剛才怒刷存在感的教練:“你們這館子為他一個人開的吧?這得多早起來開門啊。”
教練笑:“我們這兒小,武總一個人的會員費就夠我們吃喝了,服務當然要私人定制的。”
“燒包土豪。”武喆啧啧啧地搖頭感嘆,被一條毛巾迎面糊了滿臉。
武文殊瞪他:“找我什麽事?”
毛巾上有這個人特殊體味,那是一種太過熟悉的味道,過去常聞,一抱他鼻間就是這種味……
“既然來了,正事放一放,咱倆先玩一把吧。”武喆不知道自己腦子是抽他媽什麽瘋,可話已沖口,收不回來。
對方先是疑惑地皺眉,随後點頭。
換上道服,随便糊弄幾下當熱身,武喆擺好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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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玩意他沒正經八百學過,或者說以前是想跟他叔學來着,可每次都會從虔誠的求教變成浪蕩的撩撥,最後兩人雙雙滾到床上做愛去了。
所以,直到如今他都只是個門外漢,不過比路人多知道點柔道規則罷了。
教練手勢過後,武喆先發制人率先進攻,對方沉下腰,一點破綻都沒有,他抓了好幾下都被拆解掉,這個人就像一條通體打滑的錦鯉,根本碰不得,圍着他繞圈子,無計可施。
正當此時,外面突然響起一陣尖利的喇叭聲和男人們氣急敗壞的吵罵聲,武文殊的表情出現相當微小的變化,他走神了……
僅僅這麽一下,武喆已經撲上去。
這确實是個好機會,卻仍然離成功太遠。
武文殊不但化解掉他的蠻力,還借着他的力道順勢還擊回去,眼看就要完成一個完美的過肩摔,可就在武喆準備後背墜地,迎接那一瞬的劇痛時,腳下卻不大對勁,踉跄幾下,居然奇跡般地站穩了……
随後,一聲悶響,武文殊被他摔在下面,這種360度的驚天大逆轉讓他根本無暇顧及,只是一味地施展他那還算說得過去的十字固,這招式他做得本來就夠三腳貓的,再加上這幾年根本沒練過,自己都知道是有多弱雞,這要都能把段位不低的高手給固了,鬼他媽都不信。
然而,武文殊卻在他的壓制下被數到第15秒……
一切禁锢突然消失,武喆松開他,坐在墊子上喘:“你有勁沒勁啊?!就他媽這麽跟我玩?”
武文殊也起來:“切磋而已,何必認真。”
“這是切磋嗎?!啊?!你不是一直在讓着我嗎?!”他忽然提高聲調,開罵:“你他媽腦子有病吧你?!”
武文殊一愣,向教練比個手勢,那個人心領神會地将門帶上,離開了。
這個柔道館被他挑中的原因是特別清淨,本來客人就少,這麽大清早的更是不會有人來。
關了門,榻榻米上只會有這兩個人的影子。
“你怎麽了?”武文殊沉聲問。
有好一會兒武喆沒說話,直到他叔問了第二遍,才冷冷開口:“高二那年王榮輝捅了你的事,你怎麽了結的?”
“八百年前的破事,提它做什麽。”武文殊低頭摘護腕。
“我碰到王榮輝,他告訴我當初是你上門求他轉校的,”他毫不避諱将灼灼的目光釘在他臉上:“你為什麽這麽做?”
武文殊的動作停頓一下,沒看他,繼續低頭:“那會兒我不想把事鬧大,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好他媽什麽?!本來是我嘴欠惹的禍,挨刀的卻是你,受罪的也是你,差點命都沒了……你憑什麽自作主張饒了他?!啊?!”武喆吼起來:“跟他私了就算了,還慫成那樣!你他媽欠他的啊!”
“傷都傷了,糾結那些幹什麽。”
“持刀傷人的是他,于情于理咱們都占着先機,我他媽有一百種方法弄死他,再不濟也能……”
“那你告訴我,有哪一種能讓王榮輝乖乖就範?讓他們王家不大動幹戈?又有哪一種能不鬧到蔣玉珍那裏?!”武文殊擡頭,打斷他:“只要你說出一條,我就承認我錯了。”
武喆愣了,吃驚地看他。
“那時候我只想着不能讓你被送走,其他的沒多想。”他手裏拿着摘下來的東西,轉身向門口走去。
後面的聲音響起來,有些委屈,又有些傷懷。
“你實話實說不就得了?你就這麽不相信我?還是覺得我理解不了你?”
“結果只能是這樣,讓你知道又有什麽用?你年少氣盛,沒必要讓你心裏憋屈不舒服,要不是你碰到王榮輝,這事早就過去了,這輩子都不會影響你。”武文殊停下腳步,說得平靜。
武喆的心仿佛被撕裂一個口子,疼痛難當,無論今天談到什麽聽見什麽,他都告誡過自己一定別沖動,不要意氣用事,可當他醒過神時,身體早已不由自主地撲上去,把武文殊重重撞到門邊的牆上。
道服被他揪扯成一團,他雙眼通紅,全身發抖地吼:“用得着你這麽呵護我嗎?!我他媽又不是紙糊的!是!沒錯!我那時恨不得弄死這畜生,跟他同歸于盡都行,我恨他更恨我自己!是我害了你!可你卻連這個自責的機會也不給我!武文殊!你簡直……”
他抖着下巴,再說不下去,鼻子眼眶一齊泛酸,熱辣嗆人,最後只能咬着牙,說了句,我操你媽。
武文殊靜靜地看他,一動不動。
“別再讓我發現你還有事瞞着我,你個混蛋。”松開手,他轉身便走,卻被這個人抓住胳膊。
“要是還有呢,你會怎麽樣?”
他驚異地回頭看武文殊。
對方的表情有一絲期待,又有幾許無奈,更多的是難以形容的悲傷,他問他,你又能怎麽樣?
是啊,又能怎麽樣?
他們走到這個份上,該毀的都毀了,該報複的也報複了,整個武家被他攪得翻天地覆,他還能回頭?
別他媽做夢了。
……
…
他将枕頭狠狠地壓在自己臉上,整個人蜷縮在床上。
自從回來,他什麽也不想幹,就這麽無力地把自己晾在床上,浪費光陰。
不知什麽時候,耳邊響起手機的震動聲。
不用想,肯定是姜明晗。
老天爺怎麽能放過他呢,每次情緒不穩都必須弄這個人來亂一亂。
剛接通,對方一聲悠長嘆息。
“怎麽了?”武喆問。
“你說對了,這個櫃出得真他媽逼難。”姜明晗的嗓子粗粝得只剩氣音。
“你感冒了?!”他擔心。
“沒有……咳咳,”對方清了清嗓子:“是尼瑪喊啞了,操他個雞巴,這鬼日子沒法過了,我出完櫃,我媽一開始淚流成河,天天叨叨,我都想帶她去看心理醫生,後來倒好,找來各種七大姑八大姨跟我這做思想工作,一個唐僧叨逼叨就算了,還他媽弄出一堆來,你能想象嗎?我操,我這嗓子都被他們逼的……”
“你爸呢?”
“他更牛逼,早在我媽崩潰前就出去住了,他說他看見我就想抽我。”
武喆苦笑下,問:“你沒事吧?”
“沒事,就是特想你,想得都受不了了,”姜明晗的聲音那邊帶出微微哭腔,武喆知道他一定眼眶已經濕了,可他不知道怎麽安慰他……
“我還以為自己能清心寡欲挺半年呢,這回連一個月都支持不住,我現在随便想想你都能起性,真的,特想抱你,讓你操……”
武喆輕笑:“幹脆你去樓下買幾根黃瓜再買一打避孕套吧,自給自足,別讓後門太緊,回來還得用呢。”
“滾你大爺!”姜明晗也笑出聲,武喆知道他狀态好一些了……
下了床把門鎖上,姜明晗告訴武喆,他媽去超市買菜了,跟他來一把。
武喆疑惑:“來什麽?”
“做愛啊。”
他驚訝:“電話上做?”
“你叫兩聲我都能射,真的,現在我可他媽騷了。”姜明晗嗲嗲地撒嬌。
武喆有些猶豫,最終還是答應。
他平躺好,先輕喘了幾下:“把眼睛閉上,想我。”
姜明晗輕輕嗯了一聲。
“我在舔你,舔你的耳垂,吻你的嘴,那裏面好熱,好濕,慢慢地我舔你的脖子,癢癢的,咬你的鎖骨,疼嗎?”
“啊,哦……”電話那頭的聲音已經飄了。
“我用舌頭剮蹭你乳頭,又吸又咬,嗯……它硬了,我舔濕你的陰毛,把你翻過來操……”武喆的聲音像一條惡毒的蛇,淫蕩的鑽入電話線中,粘膩地爬繞在對方的身體上,讓它興奮難耐,灼熱燙人。
昂首的陰莖漲得挺直,上面的青筋暴怒着,等待宣洩的那一刻。
“我操進去了,啊……啊……好緊,好舒服……你在抖……我摸你的陰囊……啊……好騷……”
随着武喆的挑逗,姜明晗握上自己的陽具,上下撸動。
粗重的氣讓沙啞更甚,姜明晗喘得越來越劇烈,上氣不接下氣,最終淹沒在一聲長長的低吼中……
“射得爽嗎?”武喆笑問他。
“真他媽夠分量,特別多,床上地上都是,我操!!壞了!!我媽回來了,我得趕緊收拾一下,不說了,拜。”
電話挂得太急,盲音還留在耳邊。
他沒管它,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胯下是一馬平川的安靜,無論對方多火熱,他這邊卻一點動靜也沒有。
腦中揮之不去的仍然是武文殊那張難掩悲傷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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