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對當時的回憶武喆是模糊的,甚至接近一片空白。

姜明晗手指微動的那一刻,武喆根本無法辨明是他的幻覺還是真的如此,他的心髒炸裂一般,窒息的感覺讓他不由自主地暈眩,直到監護儀上畫出的線迅速波動,直到武文殊邊按鈴邊叫來醫生,他才最終清醒過來……

腳步嘈雜,一片紛亂,病房中的醫生護士像一面密不透風的牆把床上的人團團圍住,人語聲,儀器聲,衣料摩擦碰撞聲混雜在一起,紛繁難辨……即便如此,武喆也能聽到一聲聲急促帶着若隐若現的哭音,那個人正極盡所能地叫着自己的名字。

扒開人群擠進去,姜明晗此時已經睜眼,臉上的氧氣罩被摘掉,他用一只手死死抓住武喆的手指,眼角挂着眼淚……

姜明晗說不出整話,甚至只能靠一兩個字猜測他要說什麽,越說不出來他越着急,大口大口喘着粗氣跟自己較勁,嗚嗚啊啊地沖武喆亂喊。

費了很大勁,武喆才聽明白,他說的是,別走,別去追他……

乍一聽他不太懂,馬上好像明白些什麽,趕緊直起身去搜尋他叔的影子,在靠近門邊,姜明晗看不到的角落,武文殊倚在白牆上欣慰地朝他微笑,豎起拇指,比出“太棒了”的意思。

武喆的視線有些模糊,含着淚對他笑。

俯下身,他将姜明晗緊緊抱住,笑罵:“走什麽啊……給你講了那麽多咱倆的事你不醒,非得叫我叔刺激你你才……服你了,真他媽是個大醋壇子成精。”

懷裏的人軟得像面條一樣,拽着他的手指抖得厲害,嘴裏不清不楚地叫嚷。

這回武喆聽得又快又真切,他在罵,你個混蛋。

武喆揉搓着這個人的頭發,好像要把他嵌入身體一樣,使勁壓入自己的懷裏……

最終,醫生告訴武喆,姜明晗蘇醒後能立即抓握言語,已經是一個醫學上莫大的奇跡,他們需要為他做一個全面的身體評估和檢查,無論如何,此時此刻過于激烈的肢體和精神表達對病人都沒有好處。

放開懷裏的人,武喆慢慢讓他重新躺在床上,無論怎麽勸說,姜明晗卻始終不肯放開他的手指,武喆無奈地笑笑,将這個人顫抖的手輕輕反握在自己手心裏。

他跟大夫商量,可不可以等一會兒再做檢查。

主治大夫同意了,說,盡量快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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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安靜下來,武喆揉搓他軟綿綿的手,溫柔地看他:“你睡得太久,很多身體的機能都跟不上,現在是不是覺得眼皮都累得動不了,”見姜明晗閉着眼微微點了點頭,他繼續:“你一直靠營養液維持生命,我都不知道現在能不能給你喂點水……這些都得聽大夫的,他們不給你做檢查就不知道下一步如何為你做康複治療,抱你跟抱團棉花似的,你不想盡快好起來啊?”

或許是超越身體極限太久,姜明晗挺不住,他連眼睛都睜不開,手一點點地松掉。

按下呼叫鈴,武喆本以為武文殊還在屋裏,擡頭四處搜尋,才發現門口那邊早已空空如也,不知什麽時候他叔離開了……

**

車裏漆黑無邊,煙火忽明忽暗,滋滋地焦燃,輕煙白霧中,武文殊頭靠在椅背上不停吞吐。

沒開窗,密閉空間馬上充滿濃烈而嗆人的煙味。

即便如此,尼古丁已經無法起到作用,他胸口感到的疼痛比任何時候都難以忍受……

如果說把武喆送到部隊,斬情斷愛是把什麽東西從身體裏連血帶肉地剝去,那種煎熬曾經讓他想要去解脫,現在便是一種徹底的絕望和恐懼,從姜明晗蘇醒那一刻,他就明白他和武喆之間是真真正正走到了最後,一年,兩年,五年……總有一天他的小喆會将他徹底忘掉,心裏再不會有他的位置,幹幹淨淨地放下,而如今連尋求解脫這一條路都沒能留給他。

如果武喆不知道過去發生什麽,不知道李長遠,他的解脫對這個人不會有任何影響,不會撼動什麽,傷心過後一定會遺忘,因為那根刺還在,他還記恨他,如今一切真相大白,經歷過西山廠房的共苦,他知道自己要是熬不住選擇解脫,對武喆的傷害會是一輩子的……

他舔了舔嘴,回味起廠房裏被李長遠下藥後的感覺,疼痛舒爽卻飄飄欲仙,意識渾渾噩噩,身體卻有着清清楚楚絕對的爽感,連汗流過皮膚都能讓他興奮地顫栗……

想着,胯下已有動靜,呼吸愈發粗重。

電話突然嗡嗡地跳動,武文殊皺眉去看,屏幕上晃着周唯三個字。

劃開,他沒有說話。

那邊倒是哐當一聲巨響。

周唯從床上掉下的那一刻沒忘把手機牢牢抓在手裏……

這三個月裏他沒少給武文殊發短信打電話,電話一個沒結,短信一個沒回。

到後來,武文殊的號碼俨然成為他的吐槽桶兼日記本,不管何時何地,只要他想,就會跟他說上兩句,從天氣,心情,到同事,路人……正經不正經的都發,電話也會打,只不過永遠是嘟嘟嘟的未接音。

武文殊從來沒有回應過他,一次都沒有。

……

“你在哪兒?”濃厚低沉的聲音從聽筒那一端出來。

周唯有些無法适應:“啊……在家,今天沒排班。”

“來找我,我把地址發給你。”

就在周唯目瞪口呆地看着聽筒時,裏面已經是一連串電話挂斷的盲音。

**

梅熹小苑不愧為北化市富人區的代表性建築,從門口進去,即便是三號樓都要走很久,深秋的夜晚寒涼冷然,一路上,周唯豎起領口,打了不少噴嚏。

按鈴,開門,搓着手,他進到宅內。

房門虛掩出一條縫隙,推開門,武文殊正坐在廳裏的沙發上抽煙。

在周唯的記憶中,屈指可數的兩次見面這個人臉上都挂着彩,傷不少,顯得整個人冷峻而滄桑,男人味爆表,如今好得差不多,卻并沒讓這些特質打一分一毫的折扣,反而更加濃郁極致,看到周唯進來,武文殊向後半仰,夾煙的手懶散地搭在沙發背上,擡起下巴,噴出一口漫漫白煙。

煙霧中,一雙眼睛似沖動又似無意,冰冷地注視自己。

周唯咽了咽唾沫,開始沒話找話,緩解尴尬也掩飾自己的慌張:“你一個人住這麽大房子不慎得慌啊,下次去我那兒,我那狗窩……”

“別再給我發那些東西,我不看,再打電話我拉黑你。”武文殊打斷他,把煙滅在茶幾上。

當頭一盆冷水把周唯澆得幾近懵逼,他剛要發作,卻覺得怎麽都不大對勁,這些就是不叫他來也能做,他對他是有多大仇多大恨要如此當面地羞辱他。

将心放沉,冷靜片刻,他心平氣和地走過去。

餘光掃過茶幾上成堆的煙頭,來到這個人面前,跪在他雙腿之間。

“你煙抽得太多,那裏好了嗎?讓我看看。”周唯仰頭注視他,盯着他臉上每一分表情。

武文殊沒什麽反應。

他試探地上手去解他的西褲,因為是坐在沙發上,外褲內褲幾乎脫不掉,拉到露出濃密的恥毛是最大極限,他手下不停動作,目光卻一直沒離開過這個人的臉。

還是沒有拒絕,沒有回應,一絲波瀾也沒有。

也許是錯覺又或者是妄想,周唯總覺得武文殊的呼吸開始不穩,并且越來越明顯……

直到掏出他的根,他才驚奇地發現它已經半軟:“這家夥還挺有精神……”他擡頭打趣,笑容卻凝結在臉上。

面前的男人眼中充滿欲望,毫無遮攔地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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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唯再按耐不住,他撸動手裏的陽具,用舌頭輕輕挑逗,包容,打轉,最後反複吞吐,整根進出……

伴随晃動的脖頸,口中噗滋吸允的淫靡聲夾雜武文殊艱難卻極具放縱的粗野喘息,唾液混着體液将恥毛打得晶亮濕漉,就連周唯握上男根的手都是滑膩膩的……

事實上,論起做愛經驗他并不豐富,口交次數更少之又少,即便如此,周唯也能清楚地感到口中的男根已經足夠漲大,到了噴薄而出的時候……

跟武文殊第一次以治病救人的名義進行性行為時一樣,這個人除了一波又一波洶湧澎湃的喘息外,呻吟幾乎聽不見。

周唯實在不明白他到底在壓抑什麽,第一次就算了,就當是公共場合拘束害羞,這次是在他自己家裏把他像招妓一樣叫過來是幹什麽啊……就在胡思亂想中,嘴裏的性器開始發抖脹大,即将射精時他的下巴卻被這個人擡起來,從口中将家夥抽出。

周唯親眼看見武文殊把碩大飽滿的欲望重新塞回內褲,對他只說出一個字,滾。

他驚得不知所措,作為一個男人還是個GAY,他當然知道這時候對男人意味着什麽,都這樣還他媽能忍着不射,這種人他這輩子都沒見過……

震驚之下,他脫口而出:“你不舒服?!為什麽不射?!”

“讓你滾,沒聽懂嗎?”武文殊不耐煩地站起來,腰帶沒系,拉鎖大敞,男根還筆直地挺在內褲邊緣。

周唯急了,一把将他拉回沙發,順勢騎到他身上。

他摟着他,撫弄他的臉:“我不管你到底因為什麽找我,我說過我是你的,随你怎麽玩,想幹我嗎?”

武文殊瞪大眼睛,全身僵硬,任由這個人将自己的耳垂包在舌頭裏舔弄,誘惑他:“來吧,操進來。”

對方的話像一條吐着舌信的毒蛇在他的神經上攀附蹂躏,繃斷的那一刻,武文殊用最後殘存的一絲理智說:“我這兒沒套。”

周唯從自己口袋掏出時,整個人被掀翻在茶幾上,幾乎同時,他用身體徹底丈量了武文殊的尺寸。

戴着避孕套幹進去時連口水都沒用,多虧套子本身自帶潤滑,否則一定見血,盡管如此,周唯仍然覺得痛苦,他就好像被一柄長刀硬生生地從中間劈成兩瓣,鈍刀一直磨砍,整個拔出,整個進入……

他實在受不了地吼叫出來,本能地四處移動來擺脫疼痛,卻被武文殊死死扣住腰和肩……跪在玻璃茶幾上,上衣都沒脫,內褲扯破挂在腿上,上身趴伏,雙腿被分到極限,一下又一下迎接武文殊猛烈的抽插。

有什麽東西從交合的部位流到大腿根,麻癢難捱,周唯無意識地上手去撓去抹,被武文殊抓過手腕,野蠻地扭在後腰上,咯咯地筋骨響動,疼得他眼前直發黑,身後傳來武文殊的聲音:“別他媽動。”

而後便是更加兇狠地瘋狂操幹……

周唯惡罵掙紮卻毫無用處,有的只是更加激起武文殊肆無忌憚地施虐發洩,臀肉被用力抽打掐擰,紫紅一片,疼痛過後是難以言說的酸爽,菊口發木,神經卻異常敏感,太長時間沒用下面性交,周唯一點都不想射精,卻升起一陣陣難忍的尿意。

快到極限時,他抖着大腿嚷嚷,他要尿尿,停下來,讓他去廁所……

武文殊告訴他,就尿在這兒。

這簡直太過羞辱,太過刺激,周唯無法接受,卻在武文殊猛力地抽動射精中失禁,尿了一地。

摘下避孕套,武文殊撸着陰莖,把剩餘的精液射在周唯的屁股上。

或許是生理和心理的餘波未了,身體分開時,周唯仍然滿臉潮紅,氣息難平地撅着屁股……意識到自己好像一只被操舒服地母狗趴伏軟在那裏,他趕緊顫抖着起身,下來穿褲子。

茶幾,桌臺,客廳狼藉一片,混着腥臊尿騷直沖鼻腔,這讓周唯正視到剛才的性愛有多激烈,跟做夢一樣……

他聽到武文殊對他說,不用管,會有人打掃。

周唯擡起頭對他笑得腼腆:“你一向都這麽……嗯……”他不知怎麽形容:“這麽生猛……?”

本來上翹地尾音在武文殊的動作中戛然而止。

眼前這個人不知什麽時候穿好褲子,從沙發上撿起錢包,抽出一疊鈔票遞給他……

周唯完全傻掉。

見對方不答,武文殊了然地點點頭,又拿出一張卡:“這卡沒上限,要多少你自己取。”

周唯不知道在武文殊眼裏此時此刻自己是什麽模樣,他只感到怒火中燒,控制不住地,上去狠狠給了他一巴掌,極度抑制聲音才沒那麽抖:“滾你媽的!!你個畜生!!”

人消失,門被撞上,武文殊把錢包在地毯上。

他晃晃悠悠走進浴室,來到梳洗臺,鏡中的自己襯衣松散,紐扣半系,褲子內褲亂七八糟,好幾天沒刮胡子,下巴生出不少雜亂的胡茬,這三個月來,他同樣消瘦很多,臉頰凹陷,眉骨突出,把本就淩厲的五官襯得更加立體……

左心又開始疼,這次連呼吸都困難,胃中翻江倒海,他吐出所有的殘渣,嘔得滿嘴酸苦。

打開龍頭,洗了把臉,再去看自己時還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煙抽了,人也發洩了,就算現在有人給他拿來白粉,他也好不了多少。

渾渾噩噩,武文殊拿過車鑰匙,往地庫走去。

從梅苑往北開是山區,時間算不上深夜,但過了九點,駛往深處的車也逐漸稀少下來,武文殊腳下的油門越踩越緊,腦袋發木,根本不知道自己開到多少邁……

在一處極為靜谧,前後沒有車輛,更沒有對向來車的山澗拱橋,武文殊出現精神恍惚,他忽然覺得自己沒那麽難受,再不執拗,再不較勁,他輕飄飄如墜仙境,腳下不但軟掉,就連手都無法把控方向盤,他任命地閉上眼睛……

突然,腦海中顯現出西山廠房裏武喆夾着殘手,全身是血的樣子,他滿臉痛苦地沖他嘶吼,“你他媽要死了,我也活不了,上次是肝,這次是命……”,梅苑卧室裏,他抓着他的手,眼中含淚地吼:“你他媽什麽都不懂……”

猛然間,武文殊睜開雙眼,用盡全力将方向盤向右打滿,剎車一踩到底,由于時速太快,即便車頭躲過橋墩,卻還是直接撞到路旁的一刻參天老樹上。

安全氣囊救下了武文殊的命。

車的前部分早已撞得稀巴爛,他一腳踹開已經面目全非的車門,跌跌撞撞爬出車外……

耳鳴,暈眩,什麽也聽不見,眼前的景物不斷翻滾旋轉,靠在一棵樹下不斷喘氣,突然,褲子裏的手機響起來。

武文殊相當費勁地劃開接聽。

裏面是武喆的聲音:“叔,姜明晗完全清醒了,剛醫生檢查過了,身體機能沒受損傷,還是你有才,沒你刺激他,他他媽現在還躺在床上呢……叔……你怎麽不說話,你在那兒呢?喂喂喂……叔,叔……你幹嘛呢……”

轟隆隆,雷鳴電閃,大雨傾盆。

手一松,手機掉到地上,屏幕一閃一閃打出水花。

武文殊臉上的水蜿蜒流下,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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