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明修棧道

“姑娘，煙火來了。”綠意不明所以，懷裏抱着大大小小的煙火。

她就不明白了，姑娘要這些煙火做什麽。

綠意的身邊還帶着一個府裏頭的小厮，待會放煙火綠意必定是不敢的，夏岚便讓小厮來放。

幾個人在幕布後面嘀嘀咕咕的一會，幕前的人已經有些等不及了。

“怎麽還不出來？搞什麽鬼啊？難不成這位小姐是技窮了嗎？”

臺下，秦玉柔的嘴角彎起了一絲淺淺的弧度。

這時一陣悠揚的琴聲響起，秦玉柔擡頭，心道，若是她的技藝只是這琴，真是沒法跟自己相提并論，真是自不量力！

随着幕布的打開，一陣薄薄的白霧從幕布內升起，緩緩彌漫臺上。只見這時琴聲一揚，一個輕盈的倩影如同黃莺兒一般舞動而出，所謂長袖善舞，那女子雙臂之上挽着粉色的綢帶，輕輕一動，宛若仙子。

舞動起來，真是驚若翩鴻，宛若游龍，就好像九天仙女下凡一般，看的衆人驚得不能做聲。

最後一舞，只見臺上女子飛躍起，綢帶将她周身環繞，驀然間，臺後煙花四起，那般絢爛的背景，那景象仿佛在半空中定格，讓人驚鴻一瞥，再難忘記。

當煙幕落下，那女子早已不見了人影，臺下衆人這才緩緩回過神來。

司儀扶住自己的下巴，驚嘆：“我活了這大半輩子，真沒見過如此美的景，如此美的舞啊！”

“那姑娘是誰？”

衆位公子紛紛發問。

“真是太美妙了！”

“簡直是仙子下凡啊！”

“此景只應天上有，人家哪的幾回看啊！”

“那是夏家四姑娘啊！”突然有人叫道。

“怪道如此高妙，竟是高門貴女！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啊！”

此時，無需司儀宣布，夏岚一曲驚鴻舞已成就了她京城第一才女的名頭，而秦玉柔的那首笛曲早已如同煙霧一般，消失的無蹤也無跡。

人群中，再沒有一個人關注秦玉柔這個名字。秦玉柔低着頭，眉頭緊蹙，暗暗的握着手心，什麽四姑娘，不過一個庶女，居然敢同她相提并論嗎？

夏岚！耳畔響起的還是那個名字，“哼！”秦玉柔跺腳惱火的轉身離去。

夏侯淵回過神來，卻覺得方才那曲驚鴻舞似曾眼熟，他驀然想起，前世曾經有個西域女子跳此驚鴻舞轟動京城，城中貴女争相學習，岚兒應該也學過，只是算算時間，那西域女子還未來京，怕是将來來了也沒法轟動了吧。

轉頭，沒瞧見夏岚，只怕是從後臺下去了，他穿過人群去找她，眼尖的發現一襲紫衣出現在花神河渡頭，那邊停着許多游河的畫舫，難道她要去游河？

“岚……”話才開口，卻看見那畫舫上伸出了一只白玉般的手，接着夏岚上了船，是個男子！

身着玄衣，金繡麒麟的男子？再看那雙勾魂的墨眸，不是四皇子玄淩嗎？

夏侯淵快步要趕上去，奈何人群擁擠，當他到岸的時候船已經離岸，那個放曠不羁聞名的四皇子竟像跟四妹相識？腦海中浮現出那只手，無論如何的，都覺得刺眼、刺心！

畫舫上，夏岚擡頭，畫舫頂上挂着玲珑剔透的宮燈，似乎是水晶制成，這畫舫內的用具亦是無一不精致，無一不舒适，幾個漂亮的姑娘輕聲秾語的彈着琵琶，這位皇子倒是知道享受呢。

“這是爪哇國進貢來的葡萄釀，色若紅瑪瑙，姑娘要好好嘗一嘗！”玄淩斜靠在胡幾邊，寬松的襟口微微露出白皙的胸膛，他伸手替夏岚倒了一杯。

夏岚拿起水晶杯，晃蕩中其中漂亮的酒液，道：“沒想到上次一別，我們這麽快就再見了。”

玄淩斜眼看她：“我也想不到，你女子裝扮如此漂亮，那一曲驚鴻舞也是驚煞旁人呢。”

夏岚秀眉微揚：“你知道那是驚鴻舞？”

玄淩一笑：“在西域曾經見過，只是不知原來京城也有人會。上次見你還是一個鄉村丫頭，如今搖身一變成了夏家四姑娘，好本事。”他調皮的伸出了大拇指。

夏岚飲了一口葡萄釀，甘醇帶點酸澀：“四皇子當初亦是真人不露相呢。”

這話讓他有些意外，挑了挑眉：“四姑娘的消息也靈通的很，竟知道我的身份？”

夏岚眼眸一轉，道：“我來這京城時，就聽聞了我大陳第一美男四殿下玄淩的大名，公子如此貌美，又氣度高華，聽聞四殿下喜穿黑衣金繡麒麟，我猜便是你了。”

她居然是猜的？他才不信，不過被稱贊大陳第一美男，這個稱謂倒還算得上讓人受用，但是一個男子被女子稱為貌美出名，說出來沒來由的覺得怪怪的。

這丫頭，古靈精怪，不知道肚子裏在打什麽主意。明明只是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他竟猜不透她心裏在想什麽。

四皇子玄淩生母麗妃，那是王上最愛的妃子，所以盡管玄淩放曠不羁還是能得到王上的喜愛，只是去年二皇子一句“四皇子妄圖染指後宮妃嫔”，雖然沒有證據，可是老四平日作風讓王上心生疑窦，借着由頭将玄淩逐出京城三年之久，如今好容易麗妃哄得王上氣平了，這才回到京城。若說他心裏不恨，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但是夏岚知道，玄淩看似放曠，實則是驕傲，不屑去盤算，不屑去攀附，這樣的人偏偏有人要去惹他。

“公子入京以來過得還順遂否？”夏岚看他臉色。他微微蹙眉，将手中酒杯放下，譏諷一笑：“怎麽？你又想洞察什麽？”一雙漾水烏眸看着他，沒來的勾魂攝魄。

夏岚別開眼睛，笑道；“我哪裏敢洞察什麽？不過好歹也身在侯府，對于朝中動向總是有所耳聞的。殿下人中龍鳳，難道願意受小人屈辱？若是不想屈居人下，何不先發制人？總好過被制于人，你說是嗎？”經歷了前世，最近朝中出了什麽事她七七八八也都知道。

玄淩想不到她一個深閨女子對朝堂事情這麽清楚，還以為當真是夏侯府不同于一般的府邸，耳目靈通，連女子都通曉朝政了。

“夏姑娘有什麽高見？”聽了她那番話還能不明白她肯上他的畫舫肯定是動了什麽別的心思。光聽她說的那番話，就讓人禁不住對她刮目相看，不過一個十四歲的姑娘而已啊！

夏岚笑吟吟的看着他：“咱們一夥怎麽樣？”

“一夥？”玄淩愣了一下。

“對，一夥。”夏岚勾唇一笑，“明修棧道暗度陳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