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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閻君暢同日迎娶正室和側室,在他堅持下,婚事低調,沒宴請任何賓客,毫無熱鬧喜慶可言,蘇紅甚至連家也沒回,他直接到大房那邊将人迎娶過來。
這一切,宛若兒戲,不管大房二房,沒人把這婚事當真,它只是他們計劃中的一環。
正室沒人正視,不過側室可不同了。
“我、我都說不用麻煩了,你們幹啥還弄這麽一大桌菜?”
在閻君暢的堅持下,黨紗月和他和蘇紅一同拜堂,拜完堂後,她回房枯坐,二房的下人們大概也知道側室的命運就是在房內枯坐整晚,外加哭泣到天明,不想讓她孤孤單單,遂讓茵茵請她到廚房來,一到廚房,滿滿一桌香噴噴的熱菜,看得她滿心感動。
瞧!這才是人性嘛,不像某人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她為了幫他,寧願委身當側室,沒想到人家不希罕,還千百個不願意娶她呢,要不是為了、為了……
“娘。”閻琦璨突然從椅子上跳下來抱住她,童言軟語大喊她一聲“娘”,聽得她心頭都酥軟,餘氣都消了。
對,就是為了琦璨,她不就是擔心蘇紅會虐待琦璨,才硬要跻身夫人行列,好保護琦璨。
“黨掌廚,不,月夫人。”察覺失言,何媽馬上改口,“快坐、快坐,讓我們大夥兒敬你一杯喜酒。”與其喊她姨娘,不如喊她月夫人來得親切,在二房的下人心目中,她才是正夫人呢!
“何媽,你們還是叫我黨掌廚吧,我比較習慣。”黨紗月羞地一笑。
“那怎麽行,琦璨小少爺都改口了,我們這些下人怎可以沒規矩。”一名下人起哄,“大夥兒舉杯,我們齊敬月夫人一杯。”大夥跟着何媽叫她月夫人。
“月夫人,恭喜!”
大夥祝賀的聲浪不斷,盛情難卻,黨紗月也舉杯回敬。
“娘,我也要敬你。”坐在她身邊的閻琦璨,端着一杯清水,學着其他人有模有樣的舉杯。
“姑姑,我也要敬你。”茵茵也跟着舉杯。
“好。”黨紗月笑着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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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祝你和四爺姑丈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茵茵這話明顯是何媽教她的,只見她一說,何媽他們偷偷點頭,似稱贊她說得很好。
黨紗月無奈一笑。她不想破壞此刻歡樂的氣氛,人家壓根不願娶她,她怎麽去跟人家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她想,大戶人家還是注重門當戶對,即便是閻君暢,也跳不出娶妻當娶富家千金的定規。
“娘,琦璨也要祝你……”閻琦璨學着茵茵,但很明顯沒人事先教他,因為他馬上就頓住不語,遲疑了半晌,才一臉困惑地問:“茵茵姊姊,我該說什麽?”
“你就跟我說一樣的就好了。”
“哦,那我會。”閻琦璨高舉杯子,看着黨紗月,天真的說:“姑姑,祝你和四爺姑丈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話一出,大夥都笑翻了,見大家笑,他也跟着笑,天真的表情,更是讓黨紗月疼愛憐惜。
整晚,大夥陪她吃吃喝喝、談天說笑,她知道大家的用心,他們不想她孤單落寞守空房,可她才不在乎守不守空房,她在乎的是他心裏壓根沒她,虧她之前還一廂情願以為兩人心有靈犀、默契十足呢!
廚房熱鬧無比,閻君暢站在不遠處的樹下,依舊能感覺到歡欣氣氛,和大夥兒對她真心的祝賀,如此歡樂境地,真令人向往之。
他微微一笑,打消前去一同歡慶的念頭,他若去了,大夥兒肯定沒能這麽自在笑鬧,再說,他的新婚小妾還在生他的氣呢!
他苦笑着,齊人之福不是福,洞房花燭夜,正室委婉的請他去找側室,側室不在喜房端坐,卻跑到廚房飲酒作樂。
今晚,獨守空閨的人恐怕是他!
“這、這裏不是我的房間……本姑娘的房間,在、在那邊!”
“黨掌廚,不,月夫人,從今天起,你的房間就在這兒。”
如今黨紗月身份已不同,何媽不敢讓下人扶她,便和另名丫鬟一左一右扶着喝醉的她回房。
二房這邊的空屋不多,四爺再婚一事急促,只差人将原本二爺和二夫人的房間整理一番當作正室的喜房,至于側室的房間,就是原本四爺自己的卧房。
“這裏?”黨紗月眯着眼,“別騙我,這裏明明是四爺的房間……”
“這裏以前是四爺的房間,不過從今晚起,這裏就是你和四爺的夫妻房。”
一旁的丫鬟一聽到何媽這番話,不禁掩嘴羞笑。
“誰希罕……”黨紗月醉得連話都說不清。
何媽欲扶她進房,房門卻陡地開了,見到開門的人是閻君暢,何媽愣了下,旋即問安,“四爺,你、你還沒睡呀?”她是納悶四爺怎會在這兒,他應該在正室房裏的,可她一個下人,哪能問這些。
“我來扶她,很晚了,你們都下去休息吧。”他手一伸,攬住軟綿綿的嬌軀。
“是。”把人交給新郎官,何媽和丫鬟識趣的趕緊離開。
“何媽……別,別走呀……”黨紗月無力的揮着手。
閻君暢見她這副爛醉模樣,嗤笑了聲,随即手臂使了個勁将她旋入房裏,另一手關了房門。
這情形不陌生,先前他當夜行俠回到書房被她撞見,就是這番情景,可惜情景依舊,人心已異。
“我……我要回…一回我的房裏去……”她推開他,想拉開門,怪的是門明明就在眼前,她怎老碰不到。
“回哪兒去?你的房間就在這兒。”他微笑道。
原本他要去書房暫窩一晚,可有些重要的書冊資料他放在房裏,來了,坐下看了一會,便聽見何媽和她在房外的對話聲。
黨紗月瞅着他,鼻孔噴出兩道怒氣,“我……我不跟你說話!”
“為什麽?”閻君暢明知故問,嘴角卻止不住笑意。她肯定是在氣他三天前不領她兩肋插刀、仗義“求嫁”一事。
“不要跟我說話……我不是說了,我不跟你說話……”她垂着頭,眼皮沉重得快阖上,含糊道。
“好,我不跟你說話,我扶你上床去睡。”真是天地反了,新婚日他這個新郎官滴酒未進,她這個小妾倒是一身濃烈的酒氣。
“不,不用!我可以自己走……你,去找你的千金正妻。”說得很有骨氣,但她醉得分不清東南西北,才跨了一步又說道:“不過,你、你得先告訴我……床在哪兒。”怎麽眼前的東西都在移動,挺不安分的!
閻君暢看着她,無奈輕喟,突然彎身将她抱起,要讓她自己走,別說一路磕磕碰碰弄得大傷小傷,走半個時辰她都未必走得到,他直接抱她前往快一些。
這一會兒,軟玉溫香在懷,一身的酒味似乎全轉變成誘人的馨香,加上她酡紅的臉頰,宛若添上醉人的美霞,他看都看醉了。
“放我下來……”
“床還沒到。”他一本正經的說。
“我才不要你……你抱我……上床……”她輕拍着他,嚷嚷道,抓着他的衣袖亂扯。
床到,他輕放下她,被抓着袖子的他,被動的撲上她。
“你、你做什麽”黨紗月張大眼,吓呆了。
她和大哥開食肆,她的酒量其實很不錯,今晚因為心頭悶,一迳地狂喝才會有醉意,要不,她還真沒喝得這麽爛醉過。
“今晚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你說,我想做什麽?”閻君暢的雙手抵在她頭兩旁,身體懸騰在她上方,嘴角微勾,挑眉一笑。
“誰、誰要……跟你……洞房花燭夜……”她緊張得話都說不清。
“你。”他正色回道。
“我不是……”
“是你自己答應當我的小妾,不是嗎?”他涼涼的說,大手卻溫柔的幫她撥開散亂貼在頰邊的烏絲。
“那是……我是想幫你,才……”才怎樣?她迷離的雙眼盯着他直看,他的俊臉近在咫尺,灼熱的氣息噴拂,她已經夠醉夠暈,現下還被他使了一招美男計,害得她連話都不會說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的身份其實還是黨掌廚,不是月夫人?”
她腦袋一時轉不過來,未察覺他話中有話,愣愣地點頭。
“既然如此,那我……”他黑眸一眯,笑容摻入邪壞,俊臉更往下逼近。
她反射性的用手擋着他的臉,“你做什麽”
“我記得三天前你在公廳是這麽說的,‘四爺是我的主子,主子要我做什麽,我哪敢不從。’”
他淡然補了句,“你還說,我毀了你的清白。”
醉眸瞅着他,她是醉了,可她還分辨得出他這是在消遣她,“走開!”她手握拳輕捶他的肩。
他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三天前他在公廳拒婚的事,她還沒忘,氣還沒消,他竟然傻傻的又提了,想讓她氣個飽,是不是“我不走!”閻君暢維持原姿勢,任由她捶打,此刻的她泥醉無力,一拳一拳敲來,像貓掌輕拍。
“那我走。”黨紗月是回得又快又機靈,可她的身體一點都不配合,笨重得連想起身都難。
他默不作聲,盯着她看了好半晌,看得她不知所措,心慌意亂,片刻後,低沉嗓音無比溫柔的問道:“還在生我的氣?”
“我、我哪有……”她嘴硬直覺先否認,但随即念頭一轉,既然他都開門見山直問,她還跟他客氣什麽!“你不想娶我,那就……算了,你就當……當今天只娶蘇紅那個富千金……沒、沒娶我。”不趁機咆他一回,她心裏頭會一直不痛快。
“我怎會不想娶你,我一直都想要你當我的妻子。”
他深情的告白話語,緩緩竄入她心間,開出了一朵嬌花。
她露出憨醉傻笑,可想想不對,自己還真是又醉又傻,他不過說了一句哄她的話,她怎就傻傻的信了?
“騙人!”她嗔道。“你如果想娶我,為什麽……我說要嫁你,你偏說不”她真慶幸自己還沒醉到發傻的地步。
“我不想你卷入閻家這場出人命的紛争,更不希望你委屈當側室。”
“能嫁給你,我一點都不覺委屈……”黨紗月喃喃道。
“原本我是希望等查清我兄長冤死一事,讓該償命的人付出代價,等事情落幕後,再風光迎娶你進門。”閻君暢溫熱的掌心輕貼她的臉,深情款款的訴說真心真意。
“真的?”
他點頭,她信了,未有一丁點質疑,全然信了。
她不傻,他是不是真心真意,她早就感受得到,只是那天她端着熱呼呼的一盤菜,呃,不,一片熾熱心意去幫他,他卻冷硬拒絕,她一肚子怒火氣上來,失了理智,才會一時誤以為他也是嫌貧愛富之人。
“我、我這麽做,其實是想幫你……如果我不嫁你,沒立場掩護你,那你就不能出門去……”
她急急解釋,想讓他知道她不是那麽沖動鹵莽的人。
“我知道,我都知道,謝謝你為我犧牲這麽大。”閻君暢情不自禁的在她唇上啄吻。
她羞笑了笑,忽地想起,急忙問道:“四爺,你怎會在這裏,蘇紅呢?”
“是她叫我來找你的。”他笑着,見她一臉狐疑,續道:“這事,明天我再和你解釋。”
黨紗月突然恍悟,“是你找藉口過來的吧?”他一定是想趁夜出門去找線索,她差點誤了他的正事。“四爺,你……你要出門就快去,我、我會幫你……好好掩護的。”
“不,我今晚會很忙,沒空出門。”氤氲着情欲的黑眸緊凝着她,熾熱眼神散發出強烈的渴求。
他的灼熱目光,熨燙着她的臉,她嬌羞嗫嚅道:“那你忙吧,我不吵你……”說完,她方覺不對勁,這話,怎有種放任他盡情使壞的意味?
一擡眼,果然對上一張帶着邪壞笑容的俊臉,沒讓她有說等一下的機會,一道熱吻俯沖撲下,攫住她微啓的紅唇。
他舌尖探入她嘴裏,溫柔纏弄,大手也沒閑着,在她身上一陣探索後,解開她的衣領。
就如他所言--我今晚會很忙。
“君暢,我發覺你其實是……一匹披着羊皮的狼!”一早醒來,發現閻君暢側躺着直盯着她瞧,慵懶眼神裏有股抹不去的精光,她突然有感的說。
婚後第三日,黨紗月就覺得自己受騙,她一點都不了解丈夫的真實個性,他平日看似溫文儒雅,任何事都不和大房計較,但其實暗地裏等着适當時機,準備來個大反撲。
雖知他是為了複仇,但他算計的手段,還真是……令人贊賞!
至少,她就喜歡他精明點,她才不喜歡扶不起的阿鬥那一型的男人。
“這是你當月夫人兩夜以來的心得?”閻君暢裝傻,故意以暧昧語氣問着。
黨紗月一怔,意會他所指,瞬間羞紅臉,“我、我要去煮早膳了。”說着,她作勢要下床,發覺似乎有哪裏不對勁,他怎杵着不動?“君暢,你怎不拉住我?”她直問。
她一當上月夫人,可謂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不是,是因為她嫁了他當側室,自然也不宜整日顧着廚房,二房掌廚這個空缺,就由她推薦何媽補上,何媽雖只是助手,但她可是經歷十多位廚師,每位廚師的功夫她都學到一點,現在的廚藝不可同日而語,琦璨小少爺也喜歡吃她煮的料理。
“不會是我嫁你才過了兩天,你就不愛我了?”她背對着他坐在床上,嘟嘟囔囔着。
他一笑,大手勾住她的腰,将她拉倒在床上,撲壓在她身上,狠狠的吻她。
她驚呼連連,笑捶着他。“你做什麽呀!”
“為了證明我這匹披着羊皮的狼,沒有不愛你。”
“我和你說笑的,幹啥當真。”黨紗月笑彎了眼。
“你說的每句話,我都會放在心裏,當真。”閻君暢深情款款的看着她,再吻她一下。
她笑望他,打鬧地輕推他一下,他突然翻正身子坐起,似乎在思考什麽似的,表情顯得嚴肅。
“怎麽了?”她跟着坐起身,臆測道:“你是不是想在蘇紅不是富家千金這事上,再去向大房興師問罪一回?”
他不只是匹狼,更是只沉得住氣的豹。在他答應娶蘇紅為妻前,他竟已知蘇紅和閻君明之間的暧昧,之後蘇紅不回蘇家,直接在大房那邊迎娶,因時間太趕,她的爹娘不克前來參加婚禮,令他頗生疑,他暗中派人去蘇紅所說的雲州蘇府調查,蘇府的确有位千金,但八歲時就生病夭折。
這事他早知情,可他瞞着暫不說,大房逼他娶蘇紅,他順勢而為,将計就計,他們要蘇紅監控他,他反要利用蘇紅将大房攪得起內哄,更重要的是,他特意将兄嫂的房間改成喜房讓蘇紅入住,就是要讓她心虛害怕,自己抖出實情。
原來他查出當初殺害他兄嫂一家的,真的是山林劫匪,他們本就是奪財害命、喪盡天良之輩,但他們之所以确切得知他兄嫂一家的行蹤,是因為有人暗中通知。
他本以為是閻君明,後來山賊小弟供稱是有個叫蘇紅的女人找上山賊頭頭,哭訴說被他大哥玩弄心有不甘,想讓山賊在他大哥陪妻子回岳家途中,劫財奪命。
為了證實山賊小弟所言真假,日前他讓他喬裝成下人,派人暗中押着他指認,先是看過黨紗月,再看何媽,之後看過幾名丫鬟,直到看到蘇紅,山賊小弟一眼就認出她。
即便已确定是蘇紅所為,他仍按兵不動,他深信蘇紅只是閻君明手中的一顆棋子。也是,若不是閻君明告知,蘇紅哪會知道閻君暢他大哥大嫂回娘家的确切時間和路線。
昨日,新婚隔天,閻君暢一早就去向老夫人訴苦,說洞房花燭夜蘇紅喝了酒自己招供她不是富家千金一事,所以他一怒之下便到小妾房裏度過新婚夜。
如此非但自圓其說,他可是讨盡所有好處,合情合理的爆出蘇紅造假身世,更理直氣壯的到側室度過洞房花燭夜,另外,還讓閻君明和蘇紅起了口角。
原因是蘇紅怕鬼,知道那是他兄嫂的房間,驚吓之餘,趁大夥入睡偷跑回大房那邊她原先住的客房,一大早被發現,大房三巨頭自然是怒不可遏,尤其她還自供假千金一事。
蘇紅當然不會笨得在新婚第一夜就招供身世,其實是閻君暢讓丫鬟端酒給她,告訴她喜房是他兄嫂房間,要她先敬他們三杯酒,表示敬意。
丫鬟領命就在一旁等着,蘇紅不敢不從,喝了酒後,心虛害怕,自然就會想逃跑,閻君暢就佯稱她酒後吐真言,自爆假身份。
如此一來,蘇紅百口莫辯,閻君明不會起疑,自然也認定是她酒後亂說話。
老夫人想必不知閻君明找個假千金假表妹來,但為了面子,她還是向閻君暢堅稱蘇紅是蘇老爺收的義女,閻君暢佯裝吃了悶虧,縱使氣憤還是忍下。
她想,以他想替家人報仇的決心,絕不會這麽輕易放過他們。
“那只是冷盤,淺嘗即可,後頭等着的是一道道會讓他們吃撐的山珍海味。”閻君暢神秘一笑,語帶雙關。
黨紗月斜睨他一眼。他這號表情,讓她又愛又恨,愛的是他的高深莫側,恨的亦是如此,他說這種話時,她老猜不透他的心思。
“君暢,若大房的手段真的如此狠絕,那你和琦璨不是挺危險?”她低喃,憂心忡忡。
他摟住她,沉聲道:“目前他們絕不會有所行動,家裏接連出事,且出事的都是二房,任誰都會起疑,但目前不會,不代表以後不會,所以我打算速戰速決,只要一掌握确切的證據,馬上請官府來抓人。”他向她保證,“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你和琦璨,和二房所有人。”
她用力點頭,絕對相信他有足夠的能力,突地,她想到另一個問題,“對了,爹……真的那麽忙嗎?你新婚隔天,他怎就馬不停蹄又去辦貨了?”
閻君暢冷嗤,“你當真以為爹是去辦貨?”說完,又忍不住輕喟一聲,“這個家,只要有大娘在,爹怕是連一天都待不住,這個家無法讓他感受到溫暖,他自然會去尋一處能給他溫暖之所……”
他該怪他爹嗎?若他爹能強硬點,二房今日就不會落得如此下場?不,他不這麽想,倘若他爹強悍維護二房,以大娘和閻君明這對母子兇殘冷血的手段,說不定會将二房害得更凄慘。
他不能怪爹,他一個小輩都待不住離家出走好幾年,爹為了二房隐忍多年,無法再忍,如今他娘已不在,爹自然會想另築一處溫暖的家。
黨紗月一驚,“你是說爹他……”在外另有家室?她不敢直言,剛過門的媳婦還真不好評論公公的私生活呢。
不過當爹的如此,做兒子的不知會否如法炮制?她眯眼斜睐。
自知不妙,閻君暢忙不疊一臉正色,轉移話題,“還有一件事……”
他故作嚴肅的表情,搭配語重心長的口氣,果然成功轉移她的注意力。
“還有什麽事?”她驚問。這富貴人家過的日子可真精彩,一樁接一樁,一點都不會無趣。
“我想麻煩黨大掌廚,上一道薏米粥給‘四夫人’享用。”
聞言,黨紗月瞬間沉下臉,不滿的嘟起嘴,“你要我親自下廚,端粥去向‘四夫人’請安?”
雖猜他這麽做可能是為了安大房的心,可是她極度不願。
若蘇紅純粹是他的正妻也就算了,可她明知蘇紅和閻君明暗通款曲,還要她去向她請安她辦不到!
她的不情願全寫在臉上,讓他看了不禁莞爾。他湊近她耳邊告知自己要她這麽做的原因和用意,只見她聽了之後,眼睛瞪大,随即了然且十分認同的點頭。
“去不去?”
“當然去,這事,還非得本大廚出馬不可!”黨紗月眼睛閃閃發亮道。好戲,真的要上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