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神秘女子

第二天,僧遙在那棵樹下找到了她的書箧。這個巨大的書箧不像她這麽好運,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裏面的筆、紙、顏料什麽的全都倒出來,撒得到處都是。大部分宣紙都被露水浸濕了,其中還有一些不知名動物的腳印印在上面。

僧遙心疼地把一些能用的東西撿了起來,再拎起破破爛爛的書箧一看,再是不能用了。這個書箧跟了她十多年,早就不是那以牢固,被她修了許多次,本來還以為能再用個一年半載的,誰知道現在就報銷了。

僧遙捧着懷裏的一大摞東西,考慮應該用什麽穿它們。她環視四周,忽然眼前一亮,跑到樹下去扯一根老藤。奈何她使出吃奶的勁兒,那根藤也不動半分。

“罷了,這東西先給你用着吧。”陸長淵修長的手出現在僧遙眼前,他手裏抓着個黑色的袋子,袋子用一根金繩穿着,看起來不是凡物。

如果是尋常人,僧遙早懷疑他是不是在開玩笑了。可這陸長淵身負異法,身上有些好東西孔不足為奇,她接過眼前的袋子,倒騰了兩下問:“這個是什麽?”

陸長淵道:“這是袖裏乾坤。”

說罷,他念動咒語,黑袋子上的繩便自動解開,僧遙手上的東西自動飛進去,被全部收進這個錢袋大小的袋子裏。

畢了,陸長淵拿着袋子往僧遙袖子裏一塞,那袋子竟不見了。僧遙在龍嶺世家的時候,倒是聽人說過儲物袋這種東西,但龍嶺世家的人只把她供起來,其餘皆不曾讓她碰。甚至于說她到龍嶺世家後的生活,與在龍溪村時并無二致。因此這儲物袋她也只在褚心那看過幾眼,卻不曾擁有過。

可她雖然沒見識,也知道陸長淵這個要比尋常的要高級一些。龍嶺世家的弟子的儲物袋都只能挂在腰上,而陸長淵這個竟能藏進袖子裏。僧遙翻了兩下袖子,也不知它藏到哪裏去了。

陸長淵笑道:“你若要找東西,只須意念一動,那物便會出現在你手中。我是要将這袖裏乾坤贈給你,才将它的原身取出來的。”

僧遙點點頭,表示她受教了,心裏頭想着她最常用的那支筆,下一刻手心裏便多了樣東西。由于是第一次使用,僧遙沒個準備,一下沒抓住,那筆掉到地上,她馬上撿起來,翻轉之間那筆已經不見了影子。

動作十分幹淨利落,就算是常人看了,也只以為她是個練家子,而不會想到其他方面去。陸長淵眸子一亮,在僧遙看向他之前斂了目光。

兩人随便找了些野果子吃,便出發走出這片林子。火狐貍和小寶昨天夜裏也不知玩到什麽時候,現下都累得呼呼大睡。火狐貍被陸長淵抱在懷裏,蜷縮着小身子,傳來一陣微微的鼾聲,而小寶被它抱在懷裏,似乎很享受火狐貍身上油光水滑的毛皮。

自從陸長淵提了顧先生之後,僧遙便一直沒有問陸長淵,有關于他的身份的問題。現在的她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成長,而無論陸長淵是什麽人,目前為止來說,他都是個能夠替她遮蔽些風雨的人不是嗎?

僧遙看着陸長淵走在前面,心中生出一絲疲憊感。她這人有時候挺矛盾的,此前行事處處都保持警惕,搞得自己比過街老鼠還要狼狽,偏生碰到陸長淵之後,明明從他的話裏找出無數破障,每一點都可能置她于危險,卻還是忍不住想要相信他。

心志果然還是不夠堅定,這點苦都受不了,還怎麽找褚心報仇?僧遙勾了勾嘴角,暗自嘲笑自己,目光卻投向陸長淵背後游動着的墨龍。好不容易再次選擇相信一個人,陸長淵,可不要讓她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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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陽坐在褚心的宮殿前。這裏緊靠攀雲樓,雖然不大卻是氣派僅次于皇帝寝宮的所在。殿前一路長階鋪下來,顯得宮殿高高在上,不與凡人同流。階梯兩旁放置了三對漢白玉雕成的石獅,皆是栩栩如生,仿佛随時能化成猛獅奔跑起來。

戚陽坐在最高處的一尊石獅旁邊,頭靠上石獅腳上,目光卻盯着那道朱紅色的殿門。

最近他有一位同僚去世了,在自己家中被發現時,已經斷了氣。不但是他,他的老婆孩子也死了。是被人殺害的。那人的手法極其殘忍,屍體上面都是野獸撕扯的痕跡,且将這位同僚的雙腿咬斷了,一直從房間裏拖到花園內。一路上到上都是他的血手印,還有那條長長的血跡,他五髒六腑都被兇獸掏空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簡直饕餮惡獸一般的作風。

這位同僚是褚心的得力助手之一,平時不少事情褚心都交給他去辦。當然,他每次都完成得很漂亮,所以才能在褚心身邊待了這麽多年,還能一直穩固自己的地位。要知道褚心對手下的要求是很高的,她平時一向力求完美,後來逐漸發展到了嚴苛的地步。這讓她手底下人的實力一下有了質的提高,卻也讓他們倍感壓力。

普通的野獸根本耐何不了這群人,因為他們是整個大梁都少有的靈能者,是可以修行仙法的。而且他們都在京城中有自己的住所,根本不可能有猛獸潛進京裏來,唯一可能的就是仇殺。只有實力高強的人操縱的獸類,才能在其餘人沒有察覺的情況下,用這種手段把他殺了。

戚陽當然也去現場看了,他平時與這位同僚雖然不太熟,卻也說過幾句話的。雖然他待在褚心手下也不少年了,真到了現場,他胃裏開始翻江蕩海,沒待多久就出來了。

他在心中默認,一定是褚心的敵人幹的。不為旁的,就只為敲山震虎,警告一下褚心。畢竟這些年來,褚心以鐵血的手段震壓了太多人,她身上背負的血債是無論如何也還不清的。

戚陽這麽想道。可是這并不妨礙他追随褚心,褚心是他內心中最崇拜的人,值得他付出生命去追随。可不知為什麽,打從他的同僚死後,褚心本來交到他手上的一些事情突然都收了回去,交給另外一個身份不明的人去辦,而這個人現在就在一門之隔的宮殿中,與褚心單獨秘談。

戚陽心中有些不快,他認為褚心之所以這麽做,一定是有她的理由的。可現在,他就像是被搶走了玩具的孩子,眼睜睜地看着機會雙從他手上溜走了,所以他一地坐在臺階上,等着那人從宮殿裏出來。

“戚大人。”有一個溫柔的女聲響了起來,戚陽知道這是褚心的貼身侍女之一。

他馬上站起來,回過身去有禮地回道:“嗯,我在!”

那侍女見了他低眉,抿嘴輕輕一笑:“奴婢以為戚大人已經回去了呢。是這樣的,國師大人命奴婢出來看看,若是戚大人還在,就請您進去。”

戚陽聞言臉上綻開一個微笑,他本就長得俊朗,這一笑就如陰雲初霁,陽光拔開雲層放着金芒照射下來,看得那侍女微微一愣,臉上爬上一抹紅暈。

而這時,門內走出一個宮裝女子,臉上帶着一張鵝黃色面紗,身段優美,眼角的細紋暴露了她的年紀,卻不妨礙她身上散發出的神秘風情。

她一步跨出門檻,看着戚陽眼神微微一變,笑着問:“你就是戚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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