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迷霧

僧遙手上虛托着一面光鏡，鏡子上投射的正是方才印一與戚陽的一次交鋒。戚陽憤然離開時，印一還看着墨蝶的位置，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像是早就洞察了墨蝶的所在。

對此，僧遙并不在意，只要印一不說破，她的這只眼線，就會一直附在戚陽身上，直到徹底與他融為一體。

到時，哪怕是褚心都拿它沒有辦法。

自從僧遙與陸長淵換回新的身體後，兩人的實力突飛猛進。不知是不是因為因果的關系，修為的上升速度比之以前的全盛時期還要快。

最明顯的就是，小寶的體型在迅速地增長，如果它不刻意幻化，它的本體比得上一間廂房。小寶的實力遠超當年，但由于它是郵政要憑空創造出來的，想要化作人形，比起其他精怪來說，要困難得許多，還需要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與僧遙同樣注視着褚心的，不僅有陸長淵，還有大梁的一幹君臣。他們心裏非常清楚，如果等到褚心恢複過來，必定會對他們實施瘋狂的報複。

因此雙方不必協商，立場便異常一致，

那就是盡快對龍嶺山莊進行圍剿，盡快将褚心這個妖孽除去。

對于僧遙和陸長淵來說，實力已經不是最大的問題。褚心身上最讓他們顧忌的一點就是，她為了報複會不惜一切手段，而他們有太多的顧慮，這樣一來便顯得束手束腳得多。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觀星臺上，陸成淵從身後輕輕地為僧遙披上一件披風，“我也是這麽想的。但凡事不破不立，你我若想了結多年的恩怨，便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

僧遙嘆了口氣，反身雙手抱住陸長淵的腰，将頭埋在他的胸口上，輕聲道：“我知道，我只是在想……”

“嗯？”陸長淵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在僧遙看不見的地方，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

“我是說……”僧遙說到這裏又停下來，擡起頭注視着陸長淵的眼睛，半晌才鼓足了勇氣，“我是說，如果我們剩餘除掉褚心，那……”

這時，小寶不知從哪竄出來，操着他變聲期的公鴨嗓，叫道：“嗯哼，到時長淵大人就可以飛升成為真龍啦！像你我這種小喽啰，就好比黃河邊上的擺渡人，船客過岸了就沒有我們什麽事情啦！”

僧遙說到一半被他打斷，氣得火冒三丈。這種事情與其它事也沒什麽不同，皆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被小寶這麽一鬧，她是再也說不出口。

“哼！像你這樣的，就算飛升成真龍，我也還管得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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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寶體型恢複，性格也好是過渡到了叛逆期，不滿地嚷嚷起來。

誰知它沒說幾句，就被一道銀光包裹起來。緊接着，他便什麽也看不到，什麽也聽不到，只能喪氣地盤成一團，等外面的人解開這道法術。

小寶突然消失不見，僧遙不禁愣了愣。

一擡頭，便見陸長淵眼神炙熱的盯着她看，聲音低沉而有磁性的問道：“方才，你想說什麽？”

僧遙被他這樣盯着看，面上不動聲色，胸腔裏卻像揣了一只小鹿，撇開頭喃喃道：“也沒什麽。”

一雙大手将她的臉掰過來，貼近她的臉問：“真的沒什麽？”

“那……”陸成淵勾起嘴角，雙手伸到僧遙脖後，吊足她的胃口，卻只是提了提她身上的披風，“沒事的話，并早點回去休息吧。”

“诶？”僧遙既驚訝又失望，可話說出來了，總不能反口吧。

誰料，陸長淵的雙手并沒有收回來，而是重重她往懷裏一帶，嘆了口氣，問道：“你是不是想問，如果解決了褚心這件事情，我想不想飛升？”

“我承認，一年前我還是這麽想的。”陸長淵說道，他的聲音自胸腔傳進僧遙的耳朵裏，“但現在，我有了新的想法。”

“新的想法？”

陸長淵點頭，雙眼放出神采說：“現在，我想和你在一起。”

僧遙恢複平靜的心，突然間狂跳起來：“和我在一起，即使放棄飛升也可以？”

“與其去追求虛無缥缈的上界，還不如在人間，與你在一起。”

回應他的是，一雙柔軟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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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伐褚心的軍隊集結得很快，對于大梁皇帝來說，一日不解決褚心，一日褚心就是他的心頭大患。

雖然他也說不準，究竟有幾成勝率。但與其日日擔心為人刀俎，不如快刀斬亂麻，死也痛快。

大梁皇帝從各地征調軍隊，一路向西，隊伍的規模越來越大，前到龍嶺山脈附近時。可謂是，浩浩蕩蕩，大有鏟平整座龍嶺山脈的氣勢。

“報！”一位騎着快馬返回大部隊，馬還未停，便一個翻身矯健地落在地上，半跪着說道，“将軍前方十分蹊跷，龍嶺山脈數日來沒有降雨，山中卻迷煙陣陣。屬下不敢貿然前進，只好在外仔細觀察，這諾大的龍嶺山脈本該生機勃勃，然我騎行數裏卻沒發現任何動物。我擔心前方有詐。”

此次擔任軍中主帥的不是別人，正是白當了陸長淵那麽多年爹的陸王。

陸王上前虛扶，示意那斥候起身，點了點頭，對身後衆将：“褚心功力深厚，我們此行如此大的動靜，她不會不知道，老早做好準備，等我們自投羅網，那是自然的事情。但我們也不能束手就擒，各位同僚可有解決的辦法？”

他看似在問所有人，事情最後卻落在陸長淵身上。朝中武将戰場殺敵智勇雙全，對上這種事情，卻也都是第一次。

“我已經感受到遠處陣法的波動。”陸長淵說道，“以褚心的修行之道，這龍嶺山脈中的生靈，應該是都被他捉去祭陣了。”

此言一出，衆人紛紛皺起了眉頭。龍嶺山脈外還一片寂靜安和的景象，踏入山內怕是一片血海地獄了。

“奶奶的，就算前面是十八層地獄，老子也闖了！”陸王身邊的一位副将突然吼道，“褚心這妖婦一日不除，我大梁舉國上下就一刻不得安寧。把我的馬牽來，多殺這妖莊百八十人！”

他說着就果真要跨上自己的坐騎。

“且慢！”陸長淵攔住他，與僧遙對視了一眼，向陸王道，“迷霧中危機重重，還是讓我們兩個先去探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