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抄家

李氏是第二個醒的,誰讓她最心疼花長芳了呢。睡夢裏聽見小女兒叫,跟針紮了肉似的,一個轱辘翻了起來,伸腳踩鞋,腳底下覺得好像不對呀。不過人經過的事多,只踢了一腳又去尋摸鞋子。

那頭花長芳哆嗦着點了燈,只一瞧,吓得更大聲叫了起來。

李氏一巴掌呼在花老頭背上:“老東西,還睡啥睡?趕緊看看芳兒咋了?”

兩個折騰着往花長芳屋裏去,就沒留意自己屋裏有啥不對。

花長芳見爹娘進來,小臉煞白哭着哆嗦:“娘,爹,有耗子。”

李氏不禁拍胸口,還以為進賊了呢,原來是耗子啊。

“沒事,別怕,讓你爹趕出去——”

話還沒落地,又是一聲尖叫,破了音,聽着像是五媳婦方氏,還随着扔東西的悶響。

李氏跌了臉:“大半夜沒個安生,還自诩啥書香人家,動不動的喊個啥?”

仍是指揮着花老頭趕耗子。

誰知,又起了幾聲,聽着是幾個兒子和媳婦的。李氏臉色變了變,一拍大腿:“耗子大軍進宅了?壞了,我的糧食。”

終于舍得扔下小女兒,扯着花老頭往廂房的糧食間跑。

糧食都是裝在大甕裏,上頭還拿石頭将木頭蓋子壓得死死的。窗戶緊閉門緊鎖,鑰匙只有李氏有。即使偶有通風也是在白天,李氏還會緊守着。哪會進的去耗子?況且花雲他們也沒往裏投耗子。

端着燈,查了一圈,李氏籲了口氣:“明個兒再放些耗子藥進來。”

花老頭點頭,這是必須的,萬一糧食被耗子霍霍了,一大家子可吃什麽。

李氏跑出去正撞上花長念帶着孩子過來。

“娘,咋了?出啥事了?”

李氏瞪眼,不待她罵出來,花雨跳出來就哭,那個撕心裂肺喲。

“祖母,我們屋裏進了耗子,我哥姐的大衣裳還有我的,都被咬爛了呀,我們明天可怎麽出門呀?沒法見人了,祖母,您給幾個錢,讓我們扯幾尺布做新衣吧。”

花冰也湊熱鬧,小手揉着眼:“我和爹娘的衣裳也被咬了,被子也缺了洞,祖母,您給錢買新的吧。”

李氏罵道:“買買買,一群小瘟神,當家裏錢都是大風刮來的呢?一群吃白飯的,你爹娘往家裏拿回過幾個錢過?大的小的只知道要錢,沒用的東西。”

花長念臉色黯淡,站在上房門外不動了。

李氏早跑進花長芳屋裏,花老頭看了他一眼也邁了進去。

花長芳抱着那匹粉色小花的好布料剛做成的新衣哭得要死要活的。

李氏抽出來一看,心疼的不行,領子袖子下擺全被咬了洞,糟蹋了個徹底,沒法穿了。

“娘,我好不容易才得一件新衣,嗚嗚…”

李氏才不會去想每年花長芳都做新衣,心尖跟着她的哭一顫一顫的:“不哭不哭,咱再做一件一樣的,天亮了娘就帶你去買料子。”

花長芳哭聲一頓,拉着李氏指着炕上可憐兮兮道:“娘,那上頭耗子爬過了,我不要了。”

可不是,枕頭邊子上小女兒最喜歡的那條帕子被撕扯成碎條條,還散了半炕的點心渣滓,連枕頭被子上都是,怪不得小女兒沒坐在炕上呢。這大半夜涼的。

“換,都換了。”雖然要花錢,可花在花長芳身上,李氏願意呀。

“老大,你杵在外頭幹啥?還不趕緊進來給你妹妹趕耗子。”

耳邊又聽得一陣悉悉索索,花長芳坐不住了。

“娘,我去你屋睡。”

“娘屋裏也鬧耗子了,你在堂屋坐會兒。等老大把耗子趕走了,娘再給你換被窩。”

花長芳就叫了:“大哥,你倒是快啊。”

知道自己還是有新衣的,花長芳放心了,困意上了來。

花長芳悶頭進來,李氏見他模樣就有氣,想罵,卻恍惚聽見一嗓子嚎:“哎喲,作死的耗子,老娘才藏好的——”

後頭的聲音掐斷了,李氏瞪大了眼?張氏?她藏了啥?嗖的鑽出去,眼往兩邊廂房掃,都亮着燈呢。哼,她可得好好瞧瞧,藏東西的到底都有誰?

花雷幾個才不會幫着趕耗子,只吊在李氏後頭看好戲。

張氏是個懶的,聽見花長芳喊只偏了偏頭,自顧睡去。剛給老太婆的心尖子背了黑鍋才不要湊上去,萬一又禍害了自己呢?

花長光也沒動彈,睡得死豬一樣。

六歲的小兒子花順安耳朵靈光,眼也亮。爹娘沒動靜,他卻來了精神,睜着眼睛往外瞧。還真讓他瞧出啥來了。

“爹,娘,耗子上桌了!”

連喊了兩遍,張氏被花長光踢了腳,才爬起來點了燈。一道黑影嗖的從桌子上跳下去沿着牆邊跑。恍惚還有一道從炕頭閃過。

張氏一個激靈,抓起被子一角把花長光從炕頭掀到炕尾。

“哎喲,你個老娘們兒。”

張氏顧不上撞了頭的花長光,把底下褥子全掀起來,扒拉到土炕和牆邊交接處的一道裂縫裏,一角藍布正露在外頭。

“哎喲,作死的耗子,老娘才藏好的——”

花長光捂住了她的嘴:“嚷啥嚷?趕緊看看,耗子又不吃銀錢,你急啥?”

張氏能不急嗎?

“趁黑我塞了兩塊糕進去打算偷着給兒子吃的。”

耗子別啃着糕就了銀子下肚吧?

花長光也急了:“你個混賬玩意兒,早吃了不就安生了?”

邊上花順安聽得真切,也撲上來要掏糕吃。

那裂縫被張氏掏的裏大外小,只一只手能進去。

李氏沖進去時,就見張氏撅着老高的屁股,臉挨着牆掏着啥。

立即紅了眼,跳到炕上一腳把張氏踹到一邊,自己伸手去掏。

張氏手腕子一扭,哎喲一聲,見自己家底要被繳,也急了眼,嘴裏就嚷道:“娘,你幹啥啊?大半夜的往兒子兒媳炕上撲,比蔡婆子都不如。”

李氏掏出個一個藍布小包包,還摸了一把糕渣滓,瞪着大眼:“等我一個個收拾了。”

又摸了遍确定裏頭沒東西了,看也不看把藍布包往懷裏一塞,風風火火跳下炕,往花長宗屋裏殺去。

張氏哭着臉,看花長光:“咱的家底呀,就那幾兩銀子。”

花長光臉上也不好看,又踢了腳:“你就沒分開放?”

張氏一噎:“娘啥時候搜過屋啊?”

這是全搜走了。

花長光黑着臉:“以後分開放。走,不能咱自己家倒黴。”

披着衣裳要去給他娘幫忙。

張氏跟在後頭:“都是該死的耗子鬧的。”

李氏進花長宗屋時,可巧,梁氏正趴在炕洞子前呢。這個時節也不用燒炕,還有啥說的?扒拉開梁氏鑽了半個身子進去,也摸了個小包出來,是個紅的。看着不比二房小。

不搭理也不知是氣的還是怕的哆嗦的梁氏,李氏一頭紮進了花長耀屋裏。

王氏倒是沒往哪裏鑽,一臉怕怕的縮在花長耀懷裏,見李氏在屋裏亂翻也沒說啥。倒是花長耀一臉的不高興。

“娘,大半夜的你抄家呢?”

可不是抄家嗎?桌椅櫃子都挪了,牆角旮旯也摸了,炕洞子也鑽了,連屁股下的被褥都被摸了掀翻了。

啥也沒找到!

不可能!王氏可不是省心的。

李氏大眼去瞪王氏,王氏委屈,說你的又不是我,是你兒子,瞪我做啥?往花長耀懷裏縮了縮。

不縮還好,她一縮,李氏就起了疑。

“王氏,你作的啥妖?連下個炕都要你男人抱着呢?就那麽離不得男人,咋不天天脫光了鑽被窩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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