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枯樹

山上野物多,越往深處越是如此。

花雲漫步跟着花雷,時不時撿起路邊幾顆小石子,在手裏掂來掂去,抛了再撿,撿了再抛。仿佛不是忙于生計而只是來踏青。

一直走到上次來到的地方,花雷停了腳:“我去那邊看看陷阱有沒有收獲。你們在這裏挖野菜。大妹,你可不能再亂跑了。不管聽到啥,見到啥,都等大哥回來再說。”

花雲把手裏石子一扔,點了點頭,自覺坐到上次坐的大石頭上。

花雷又囑咐了遍,才一步三回頭的去了。

花雨和花冰依然挖野菜,只是不管蹲在哪裏,臉總是朝着花雲的方向,一會兒擡頭看看,一會兒再擡頭看看。

花雲心裏琢磨着事,等花雷一臉失望的空手回來,唰的站起來:“帶我走走。”

花雷強笑了笑,還以為幾個陷阱多少有點兒東西,可竟然啥也沒有。原本想給弟弟妹妹改善夥食的,又不成了。看着三個弟妹,尤其是小花冰,花雷心裏沉甸甸的。

小花冰并沒失望,心裏只覺得大姐一定會抓着野兔啥的,聽得花雲說話,忙跑了過來:“大姐,抓兔子啊。”

花雲點點頭:“你想吃雞還是吃兔子?”一邊問一邊抓了幾顆石子在手心。以她的身手,抓幾只“柔弱無力”的原始小野獸,當真不在話下。甚至不用追,幾顆石子就能搞定。

小花冰眼睛閃成小星星,舔了舔嘴唇:“都行。”

只要是肉。

花雷一陣心疼:“大妹還沒好好轉過這林子呢。我帶着你們走走,不過深處可不敢去。”

花雲點頭,她也是這樣想的。真遇見什麽危險,她現在的身手沒法同時護住仨孩子。

花雷一路領頭走,花雲一邊四處灑望。不時低頭看看地勢,還伸手在路過的大樹上摸一摸。

“姐,你想吃菌子不?等下了雨,咱再來采菌子。”

“多采些,還能拿到縣城賣錢呢。”

花雲沒吃過,但不妨礙她接受手足的好意,扯着嘴角笑了笑。

就那一絲絲的弧度,又讓三人高興老半天。

“這裏。”

“啥?”花雷奇怪停了腳,四處看了看:“這裏不錯呀,看地上痕跡,野物也多。不過離着山腳有點兒遠,咱們還是少來吧。”

花雲幾步攀上旁邊一個小高坡。那高坡腰子上生了一顆一人粗的大樹,枝桠繁茂。只是,不知是招過蟲災還是傷過根系,那麽多枝桠都是光禿禿的黑枝子,只一根細細的小枝透着幾分綠。

見花雲站在樹後推了推,花雷忙叫道:“大妹小心。這樹活不成了,樹裏早糟透了,不結實,別砸着你了。”

花雲彎了彎嘴角:“你們都上來。”

“大姐,你看見啥好東西了?”

一個牽一個,都爬了上去。到樹後一看,哪有啥啊?

小花冰嘟了嘴。

花雲示意靜聲:“等着。”

當下三人大氣不敢出,只呆呆看着花雲。只見她微微低頭,眼睛半閉,耳朵微側。

三人緊張的不敢喘氣了,難道,又遇見野豬了?

哪有那麽好的事兒,半天,一只五彩野雞拖着長尾巴,邊飛邊跳的朝這裏來,看那悠閑的小模樣,分明就沒覺察這裏竟還藏着四個人。

三人更不敢喘氣了,僵着脖子拿眼角瞅花雲,咋辦咋辦咋辦啊?

花雲微微一笑,扣在手心多時的小石子噗的一聲飛了出去。

野雞仿佛覺察到什麽剛一擡頭,一口氣噎了回去,小小腦門子被砸個正着,翻着小眼倒了下去。

花雷嗖的跑出去,拎起野雞,一摸脖子。

“還活着。”

被石子砸暈了。

花雲道:“回去吧。”

小花冰那個崇拜:“大姐,教我呀。”

花雷也驚異道:“大妹,你準頭真好。”

不止要準頭好,還得力道合适才成。

花雲不想多說,只淡淡道:“我眼裏只瞧見那雞,一砸就砸中了。”

小花冰更是崇拜,大姐最厲害了。

花雷若有所思的摸摸下巴,好像…很深奧很有道理啊。

只花雨沒想這個,喜滋滋抱着昏迷的野雞,摸着長尾巴:“瞧這雞長得真好,我要把這幾根毛拔下來做毽子踢。準眼饞死她們。”

花雲愛憐的看她一眼,小女孩總是比小男孩讨人喜一些。

“明天還有。”

“啥?明天還有?”

仨孩子住了腳。

“這個地方不錯,明天來應該還有。”

“那明天再來。”小花冰這次笑的不捂嘴了。

“這只今天就吃完了。”花雷也饞了。要是明天還有的話,自己可以小小的放開肚子吃吧?

“太好了,我可以多攢幾根做一個全村最大最漂亮的毽子。”不管什麽時候的小姑娘都喜歡漂亮的東西。

哪怕那東西,花雲覺得實在沒用。

等花長念和萬氏見着野雞,驚得眼珠子差點兒掉出來。

“還真逮着了?”

雞已經醒來,縮在地上驚恐的望着幾人?不就睡了一覺嗎?咋換了天地?

這可憐的小東西,等你被拔毛開膛開水炖了,可不止是換了天地這麽簡單。

萬氏不舍道:“看這雞長得多精神,要不咱們養着?以後就能吃蛋了。”

花長念忽然笑了,花雷不客氣道:“娘,這是公的,下不了蛋。”

萬氏臉紅了紅,瞪了花長念一眼:“娘的娘家村裏沒有山,哪見過這玩意啊,這還是頭次見呢。”

娘家沒有,婆家繁雜的家務讓萬氏從沒上過山。

“娘這可不止是見了,還能吃到嘴裏呢。”

“可是…前院那裏…孩子爹,要不要給孩子祖父送去?”

沒提李氏,是怕刺激了花雲。

花長念也是遲疑:“要不——”

花雲又開始煩了,捏着雞脖子提起來,雞被卡住氣管翻了幾下眼又昏了。這次昏可就沒那麽舒服了。

掰脖子,拔毛,上嘴啃。

多半雞血又進了花雲肚子裏。

花長念張大了嘴,這雞脖子上帶着牙印讓人看了不好吧?這可該怎麽辦?把雞頭斬下來再送去?不好吧?

他壓根就沒想大女兒這樣正常不正常,習慣了。

不用他為難,花雲發話了:“炖了。”

花雷還不放心:“不然咱還是在外邊燒了吃,等涼了再給爹娘帶回來。前院那群人才不管什麽臉皮,肯定會過來搶的。”

花雲搖頭:“不用。炖,開鍋炖。”

幾人不理解,花雲也不解釋。

最後還是花雷帶着花雨燒水殺雞。

花長念有心想說等熟了給前院送一半去,花雲看都不看他一眼,花長念最終還是沒開口。

怎麽就怕了大女兒?

花雨早學會了做飯,不用萬氏幫忙就做的井井有條。

萬氏在前院忙活,等後院飄來一陣陣香氣,張氏鑽了出來,聳動鼻子:“喲,大嫂,你家做啥好吃的呢?咋就那麽香呢?”

萬氏淡淡道:“我也不知道。我這一直給豬準備食呢。”

張氏一愣,這話怎麽聽着不怎麽好聽呢?見萬氏還在忙活着切豬草,自己扭着肥屁股往後院去了,不多會兒跑了回來。

“喲,大嫂,你家在炖雞呢?哎喲喂,可別是又偷了咱娘的****?”

李氏聽着掀了簾子出來,花長芳跟在後頭,兩人目光不善的盯着萬氏。

萬氏忍着氣憤道:“二弟妹沒數數圈裏的雞?”

張氏一愣,眼珠子轉了轉:“是不是你們偷了雞藏起來,今個兒才炖了?”

“二弟妹慎言,咱爹都說是黃大仙帶走了雞,咋?這是說我們大房是黃大仙呢?再說,有你這樣當嬸子的嗎?侄子侄女落個賊名聲,對你有啥好?咱爹咱娘的規矩放在這兒呢,孩子能差到哪兒去?”

張氏張大了嘴,指着萬氏說不出話,這根木頭竟然能說出這樣一番話?這是被砸了腦袋砸靈光了?

李氏不喜萬氏,可聽她說的話,還是沖着張氏罵道:“你個沒腦子的,大嘴只會胡咧咧,要是連累了芳兒的親事,看我怎麽收拾你。”

張氏撇了撇嘴:“娘啊,你可快去看看吧。大哥那鍋裏可是好大一鍋雞肉,也不知是哪裏來的。”

萬氏還是不吭聲,李氏狠瞪了一眼,帶着花長芳急匆匆往後去了。

張氏抄着胳膊:“大嫂,你不想去看看?”

萬氏淡淡道:“二弟妹接過這活兒去?”

張氏一撇嘴,甩着肥屁股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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