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林珩到杏花樓的時候周飛已經到了，周飛今天穿了件條紋襯衣，戴着眼鏡。比起初次見面的邋遢，現在挺像個人了。

“周總。”

周飛看到林珩身上的校服，娃娃臉上閃過詫異，“還真是學生？”

“高二。”林珩拉開椅子在對面坐下，說道，“怎麽？年紀小就不能做事業？”

林珩還真不像高中學生，他的思維模式和為人處事方式非常成熟，所以周飛認真考慮他提出來的方案。但是現在看到林珩，穿校服也不奇怪，他的臉還是少年。

“你今年多大？”周飛頓時放松下來，拉過椅子坐下身子後仰靠着點了一支煙，“成年了麽？”

周飛，二十六歲。周家獨苗，不從政跑來經商，幹什麽賠什麽。長着娃娃臉，看起來挺清純，實際上就是個徹徹底底的花花公子。

“十七。”林珩把面前的茶杯推開，從書包裏取出計劃書，“有志不在年高，無志空長百歲。”擡眸直視周飛，林珩把計劃書放到周飛面前道，“廢話也沒意思，我不跟你空談。我出五十萬，我占一半股份，經營權給我，合作的話我們下個月簽訂合同。”

這已經不是周飛的運輸公司，而是一個新的快運公司。林珩把全部身家壓到榮益上，他就改變計劃了。

周飛哧的笑出聲，彈落煙灰眯眼看林珩，“上次你還出價一百萬呢，這麽快就壓價了？你有五十萬麽？”

他把計劃書扔到桌子上，咬着煙吸了一口，隔着白煙看林珩，“你是替你爸媽談還是給你自己談？”

“一百萬是全部，五十萬是一半。”林珩轉頭叫服務員，要了菜單點菜，“馬上銀行就逼到家門口了，周總，考慮清楚。”

林珩更看重周飛的關系，有周飛的關系，不怕賺不到錢。

周飛一支煙抽完，林珩已經點完菜了，他也抽煙。林珩如果不是那張臉還少年，渾身上下真沒有一點少年的樣子。成熟自信張揚，他身上有股與衆不同的銳氣。

“你哪裏來的錢？”

“坑蒙拐騙。”林珩咬着煙眯了眼，笑的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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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飛對林珩總有種熟悉的感覺，說不出來。如果要用一個很俗氣的詞語形容，可能是一見如故？

“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當然見過。”林珩坐直，說道，“上次我去你的廠裏找你，周總這麽健忘？”

“不是這次。”

那就是上輩子了。

“五十萬我肯定是有，不然我不會這麽跟你浪費時間，我又不是吃飽了撐的。”林珩掐滅煙，認真看着周飛，“實話跟你說吧，你的公司只要不是給我，真一文不值，誰接誰死。”

“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吧？”周飛第一次見這麽狂的人，比他這個真二代都狂。“就這幾張破紙？就當自己是當代比爾蓋茨？”

“還真是。”

周飛笑出聲，“狂的你。”

服務員上菜，林珩一邊吃飯一邊繼續說道，“你的公司現在也賣不出去，跟我合作，死馬當活馬醫。不跟我合作，那就是死馬。”

林珩一邊吃飯一邊跟周飛談經濟分析未來世界經濟，中國經濟發展趨勢。周飛聽得一愣一愣，有些很遙遠，很飄渺，聽起來很難實現，但是又有些東西很實在。天朝會怎麽樣？現在是一個起點麽？

中國這頭雄獅已經蘇醒，還有多久能馳騁在世界的最前端？

“無論怎麽發展，運輸行業是個軸，車不能沒有軸。”林珩吃東西的速度很快，已經吃到第三碗飯，“我給你的這份計劃裏有幾篇國外報道，你可以看看。”

周飛被吹的頭暈目眩，再看林珩已經橫掃一桌子飯菜，只剩下空盤。

“你是來蹭飯的吧？”

“我買單。”林珩現在年輕，确實吃的多，而且他在重生前和周飛關系不錯。在周飛面前，林珩沒有那麽重的包袱，“六月底，如果你還沒想好，那我就跟別人合作，我們各自都有選擇的餘地。”

林珩還真站起來去買單，他回來喝了一口水對周飛說道，“今天就談到這裏，我上課要遲到了，你還想聽這方面，可以跟我打電話。”

“哎，小孩？”

“我叫林珩？”

周飛也站起來，審視林珩，“你對我說的這些，真不怕我拿走你的創意？”

“你不會。”

周飛越來越覺得林珩有意思。“怎麽說？”

“以你的能力，這些只是廢紙。”

周飛：“……”

他不喜歡這個小孩了，狗東西諷刺他！

林珩在路上買了一份生煎，踩着上課鈴聲進了教室。他路過顧景言的桌子把生煎放下，徑直走到後面去了。

顧景言正在寫試卷，猝不及防熱氣騰騰散發着香味的生煎就落到了桌面上。是他喜歡吃的那家，顧景言的臉騰的熱了起來，迅速把生煎放回去。

垂下頭繼續做題，斜後方傳過來一本書，顧景言蹙眉。

“林哥給的。”

顧景言接過書，翻開看到裏面夾着一張素描畫像。顧景言的側臉，鉛筆勾勒出細膩的線條，顧景言第一次覺得自己還可以這麽好看。

嘴角上揚，同桌是個女生，轉頭看過來呀了一聲，“是畫的麽？”

顧景言把書合上放回書包，面無表情的繼續複習功課。

只有耳尖通紅，他看到下面一行字。

“可以做我的人體模特麽？”顧景言滿腦子黃色廢料，全然失去了理智，電話震動，他拿出來看到林珩的短信，“喜歡麽？”

喜歡瘋了。

晚上放學，林珩故意落在最後跟顧景言一同出校門，出了校門顧景言上車。

林珩連書包帶素描本一塊遞給顧景言，“送你的。”

“什麽？”

“看看。”林珩說。

顧景言翻開素描本迅速又阖上，低着頭上車，就聽到林珩的低笑，“我只能畫到這裏，其他的你不給我看。”

顧景言抿緊嘴唇，試探着把手放到林珩的腰上，隔着薄薄的校服能感受到林珩溫熱的腹肌。昨天他壓着自己，嗓音沙啞的勾人。

突然林珩剎車，顧景言擡頭看到刺眼的車燈，随即面包車上下來六個人手裏拿着鋼管。顧景言頓時變臉，松開林珩的腰，抱住了書包。

林珩下車把顧景言推到身後，“報警，離的遠點。”

顧景言喉結滾動，倏然攥住林珩的手，“誰的人？”

“王威。”

說話間那些人已經到了面前，林珩用力把顧景言推出去，一把抓住迎面打過來的鋼管，飛起長腿把人踹翻。奪到的鋼管回頭啪的一聲就迎上了另一根朝他腦袋襲來的鋼管，林珩只覺得虎口一木，這是下死手了。

顧景言電話剛打通，身後一道勁風，他本能的側身。鋼管擦着他的臉過去，火辣辣的疼，顧景言回身書包就砸到了來人的頭上，下一刻那人被飛馳而來的林珩給踹到了牆上。借着路燈，林珩看到顧景言白皙的皮膚上一道鮮紅，林珩頓時怒火升騰。等回過神的時候，他是被顧景言攔住了手。“林哥，還要報警麽？”

林珩轉頭看着顧景言，六個人已經被揍的慘不忍睹。他扔掉鋼管，拿走顧景言的電話挂斷，擡手擦過顧景言的臉頰。

林珩的手指粗糙，顧景言的臉疼了下，随即被人狠狠抱進了懷裏。顧景言擡頭，攥着林珩的襯衣，“沒事，我沒事的。”

林珩松開顧景言，攥住顧景言的手腕大步就走，“走。”

“書包還沒拿。”

林珩回身撿起書包塞給顧景言，沒有管地上的單車，徑直往另一條更繁華的路走。看到有出租車，林珩招手攔下打開車門把顧景言塞進去，“我最近不去學校了，幫我跟老師請假。你小心點，不行就請兩個保镖，讓你家司機跟着。”

“林哥，我可以幫忙——”

“不用，我能解決。”林珩俯身親了下顧景言的額頭，往下移，很輕的親過顧景言的傷。臉頰上一道劃傷，肯定會留疤。林珩心疼瘋了，他沒能力保護愛人，這是很悲哀的事。“不要動你家人的關系，我沒那麽弱。”

前排司機轉頭看過來，确定兩個都是男生，瞪大眼。

林珩擡頭冷厲目光落過去，“看什麽？”

林珩兇悍身上戾氣很重，司機不想惹事，就把震驚壓了回去。

林珩再看顧景言又恢複溫柔，道，“走吧。”

林珩關上車門，當年顧家把他弄進監獄，毀了他的一切。怎麽說呢，用了人家的關系，欠了他們的，人家要收回也無可厚非。林珩喜歡顧景言，但他不想跟顧家扯一毛錢的關系。

出租車開了出去，尾燈閃爍，漸漸消失在夜色之下。

林珩站在街頭點燃了一支煙，半晌後，他掐滅煙轉身往回走。

媽的，他跟王威這個梁子結下了。

林珩折回去的時候面包車已經開走了，自行車被砸的稀爛，林珩走路回家。門口潑了很多紅油漆，林珩回家換了套衣服，拎着一根伸縮棍就出門了。

淩晨兩點，威哥摟着個女人下了地下停車場，他嗑藥了，精神亢奮。上車就把女人壓在座位上，來不及關車門猴急猴急的要上。

突然身後一道勁風，他剛要回頭，頭發被人抓住，頭皮劇疼讓他慘叫出聲。

女人尖叫。

抓着王威的男人低沉嗓音響起。“我不打女人，閉嘴，滾下車。”

女人連爬帶滾的下車。

王威看到林珩眼睛就瞪直了，他查過林珩這個人，徹頭徹尾的混子。是個不要命的貨色，但他咽不下那口氣，沒打死林珩，林珩找上門來了。

“有話好好說，別動手。”

“我警告過你。”林珩拍了拍王威的臉，眼尾上揚，拉出個邪氣的弧度，“你以為我在開玩笑，那就很抱歉了。”

王威頭皮發麻，林珩這個笑真不像十幾歲的少年，異常恐怖。

“你……想幹什麽？”

“你沒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