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17
萬裏無雲,拿快遞的人太多,排了兩列長隊,哪怕是撐傘,這種灼人的溫度也讓人早早濕了衣衫。
秦森看着她暴露在太陽底下的肩頭,把傘全挪她那邊。她穿的無袖的連衣裙,整條手臂已經曬的有點紅了。
沈婧看着別處一時也沒注意,等再回過神來想和他說話時卻看見他汗如雨下的臉,背心好像能擰出水來。
她站在他左側,扭頭視線正好瞥到左臂上的傷痕。
“我去買兩瓶水。”沈婧說。
“不用,排隊很快的一會就輪到我們了。”秦森抹了把臉上的汗,整個掌心都是濕漉漉的。
沈婧默了兩秒還是走開了。一百多米開外的地方有飲料店。
她挑了兩瓶在冰櫃最底下的礦泉水,想了想把其中一瓶礦泉水換成了可樂。
秦森看着她慢慢走過來,想起那天在樓下她要去買藥時走路的樣子,緩慢的,笨重的,奇怪的,哪像現在,步步生蓮,體态端莊。
沈婧看他撐傘不方便,她擰開汽水蓋子遞給他。
排在旁邊一列的一男生對着自己的女朋友說:“你看看人家對男朋友多麽體貼,你就知道兇我......哎喲,別擰,我錯了,疼!我錯了我錯了。”
秦森喝完,沈婧又給他擰上。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沒說話,望着前方的隊伍,耐心等待。
明明還是大太陽,這雨點就嘩啦啦的打了下來,幹燥的水泥地一會就濕透了,豆大的雨滴連成直線噼裏啪啦的直往下墜。
秦森下意識的拉過沈婧的手臂往傘下拽。沈婧沒反應過來,腳下步子一亂,直接撞在了他硬邦邦的胸膛上。
悶熱的空氣被雨水淨化,滾燙的地面也消了些溫度,一下子就涼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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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婧下意識的推開他,往後退了一步,手裏還拿着那兩瓶飲料。雨水打濕了她的臉蛋,她沒化妝,容顏清麗。
秦森上前,給她撐傘,解釋道:“我不是有意的,只是不想讓你淋到雨。”
沈婧看着他,視線漸漸往下落,落到他的胸口。那裏,剛剛還聽到他的心跳聲。
她說:“沒關系,我知道的。”
拿到洗衣機的時候雨還在下,太陽雨一般很快就過去了,可是這一場卻異常的漫長。
秦森拆去了外面那個箱子,說:“推回去,反正有輪。”
沈婧把飲料放在洗衣桶裏,他推洗衣機,她給他撐傘。
雨點大,一把小傘根本不能擋什麽,才推到校門口,兩個人全身幾乎都濕了。
“你自己撐吧。你身體還不舒服,別淋雨了。你先回去,我一會就推回來了。”雨滴順着發梢流下來,秦森眯起眼睛,有些睜不開。
沈婧說:“不可以。你上次淋雨了就生病了,才剛好沒多久。”她也睜不開眼,平緩的嗓音被雨聲沖刷得有些斷斷續續。
秦森看着她執拗又濕漉漉的模樣笑了。沒再多說什麽,只是加快腳步往家的方向走。
上樓的時候秦森扛起整個洗衣機就走,沈婧站在樓梯口看得一愣。
他的腳印留在每一階階梯上,連帶着衣角滴落的雨水,淅淅瀝瀝的綿延了一路。
沈婧按下指紋鎖的時候說:“你力氣好大。”
秦森笑了兩聲,說:“你可以自己推進去嗎?”
“可以。”
他開自己的房門,準備去沖澡睡覺,剛跨進去濕透的背心就已經被他脫了下來,沈婧站在他門口,終于,看到了完整的。
那條傷疤在臀背處一直延長到肩胛骨處,不像手臂上那個很直,背上的痕跡很細碎,斷斷續續的,一條傷疤大約十厘米,交錯在一起,往上游走。
深褐色的顏色,大概是很久很久之前留下的。
他的背和她想象的一樣,很寬闊。
秦森轉身想關門卻撞見沈婧直勾勾毫不避諱的眼神。
很好,她也終于看清了他的胸膛,左臂到鎖骨完整的疤痕。
沈婧的視線漸漸往他的腹部移去,腹肌隐隐約約,腰間有幾道傷痕,她覺得像是被刀砍的,手臂上那個也是,只有刀砍下去,才能那麽深那麽直。
她說:“你以前是小混混嗎?”
秦森說:“女生別這麽直勾勾的看男人的裸|體。”
沈婧擡眸,與他對視,緩緩說道:“你這不是裸|體。就算你全脫了,我也會看的。”
秦森嘴角噙着笑意,眸子深邃。他低沉的說:“你講話還真直白。這種話還是不要輕易說出口的好,你知道嗎,世界上大多數男人聽到這樣的話都會以為你在暗示些什麽。”
她全身都濕了,墨綠色的連衣裙顏色深如叢林老葉,緊貼着她的身體,将整個身體的曲線勾勒完畢。
沈婧點點說:“你是指上床嗎?”
秦森的笑意更深了,“你說呢。”
她說:“你可能誤會了,這話目前我只對你說過。”
話落,一瞬間寂靜了下來。
沈婧覺得好像哪裏說錯了,補充道:“我的意思是我對你的身體感興趣,因為我是學雕塑的,我喜歡你這樣的身體,你...懂嗎。”
秦森說:“能理解,搞藝術的,都有些特立獨行的想法。”
“不是特立獨行。”沈婧這話只講一半就轉了話鋒,“晚上我請你吃飯,可以嗎?”
“好。”
她忽然想起什麽,說:“你女朋友會介意嗎?”
秦森單手叉腰,,要關門,他說:“我和她沒成。”
——
六點,沈婧準時敲了他的門。她化了個淡妝,長發随意束在後邊,穿着簡單的t恤和牛仔短褲。
“你等我一會,我把陽臺上的衣服收了。”秦森開完撂下這句話就進去了。
沈婧想起前天問他借的t恤,又折回去拿了。她早就洗好了,挂在衣櫃裏一時忘了。
秦森不想讓她等,收下衣服就往床上一扔打算和她出門,可門口沒人。
沈婧從房裏出來,把t恤還給他。
“真的很謝謝你。”
秦森接過也往床上一放,他說:“走吧,你想去哪吃。”
“我剛選好了,附近有家新開的烤魚店不錯。我在美團上已經訂好了,就是不知道具體在哪。”
外面那場雨早已過去,地面幹得很快,幾乎沒留下什麽痕跡。六點,又是夕陽西下的時間,昏黃的餘晖裏夾在着雨後的清風,有些許的涼意。
秦森對這裏熟,看了眼地址就知道烤魚店在那塊地方,離他們小區也不遠,繞小路的話也就十來分鐘。
烤魚店的位置有點偏,旁邊是剛建起的新小區,這一塊還沒發展起來。店裏人也不多,只有兩桌,門口還養着新鮮的魚。店面雖然不大,但是卻幹淨整潔。
沈婧挑了靠牆的桌子,壁扇正好對着他們吹,還算涼快。扭頭就能看見另一邊牆上挂着的電視機。
“我現在這裏只有兩斤的魚。”老板娘邊說邊把菜單攤在桌上,“這是配菜,可以免費點三個8塊錢的。”
“好,那就拿兩斤的魚。你看看,想吃什麽?”沈婧把菜單退給秦森。
他笑着說:“你點你愛吃的就行。”
“可是是我請你吃飯,應該吃你喜歡吃的東西。”
秦森看着她固執的眼神點點頭,随便勾了三個菜。
“飲料要嗎?”老板娘拿筆記下點的菜。
“那一瓶礦泉水,再拿兩瓶啤酒,要玻璃瓶裝的那種。”沈婧說。
老板娘還送上一盤炒黃豆,幹松又香脆。秦森抓了幾粒,他說:“你還喝酒?”
沈婧說:“偶爾。”
秦森嚼了一會忽然問道:“你帶煙了嗎?”
沈婧搖頭,“我昨天買的煙給你了,今天,還沒來得及去買。”
她下午在家刻那條手臂,趁着看到了他完整的身軀和枝幹,抓緊點弄完,而且後天要交了。雖然只刻了兩個小時,但是還差一個收尾。
她怕時間一長,腰和肩又不行了,畢竟晚上還要和他吃飯。
所以點到為止,腰部有點異樣的時候她就收手了。
“老板,你這有煙嗎?”秦森扭過頭對着收銀臺那邊的人問道。
“有有有,你要哪個?”
秦森問沈婧:“你要抽哪個?”
她也抓了一小把炒黃豆,邊吃邊說:“利群。”
秦森抽出的第一根煙遞給了沈婧,他說:“我給你點。”
沈婧輕輕的笑了下,唇瓣抿着煙頭,食指和拇指輕搭着煙,湊到火苗上,橘色的亮光燃起白色的煙霧。
秦森還沒來得及點上自己的煙就被口袋裏的電話打斷了。
劉斌的嗓門加上他手機的音量和音質,沈婧幾乎聽得一清二楚。
劉斌說:“森哥,我快到你家了,一起出來吃個飯,晚上一起去上班啊。”
秦森叼住那根煙,啪嗒,點着了,他吸了一口才回答:“我在外面吃飯。”
劉斌:“那不正好嗎,你在哪裏吃飯啊。”
秦森看了眼沈婧,想詢問她的意見來着,還沒開口就聽見她說:“沒關系,讓你朋友過來吧。”
秦森點點頭,對着劉斌說:“我把地址發你短信,找不到再找我電話。”
劉斌:“哥,你在和誰吃飯啊,我打擾嗎?”
“朋友。不打擾。”
秦森挂電話,拿開的時候沒聽見劉斌那小聲的說:“還好,不打擾就好,我帶了我老妹。”
沈婧說:“你朋友,幾個人?”
秦森抖了抖煙灰回答說:“大概就一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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